《左右》cicileilei

17、16.扶持

　　I will come to you

　　'Cause even if we can't be together
　　We'll be friends now and forever
　　And I swear that I'll be there come what may
　　When the night is dark and stormy
　　You won't have to reach out for me
　　I will come to you

　　玟雨的话，很快应验了。
　　女人的怀恨之心，远远超出了淳津这样粗线条男人的想象，那个女病人不仅不肯罢休，而且还变本加厉。
　　尽管医院已经以她身体已经恢复，医院床位不足为由，强行安排她出院，但她依然经常锲而不舍地出现在医院门口和住院部，而且不断跟其他病人说内科医生shin 贺森不仅是个同性恋，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得了爱滋病。
　　而此刻，生活在各种流言和诋毁的暴风眼里的贺森，依然竭力表现得依旧如常。
　　尽管他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忽视身边投过来的或好奇或异样的眼光，尽管他依然在努力履行着他作为医生的责任，但显然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努力漠视就会过去。
　　今天，当他照例寻房，准备检查一个40多岁，上周刚做完肠道手术，正在康复中的男病人的刀口。
　　“来，李先生，让我看看您的刀口复原得怎么样，和测一下今天的心跳。”贺森拿出听诊器，微笑着对那位病人说。
　　然而，病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掀开衣服，而是往后靠了一下，说：“我不要他检查。”
　　贺森有些愣住了，他只是呆立在那里，微笑冻结在嘴角，拿着听诊器的手僵在半空。
　　“李先生，你要配合医生的工作，才会康复得快啊。”旁边相熟的护士为贺森解围。
　　“我情况很好，用不着检查。”
　　“李先生，请您配合一下医生的工作。”
　　“换个医生我就能配合。” 不听护士的劝解，男病人依旧坚持己见，坐在床头，脸上有嫌恶的表情。
　　旁边病床的病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都纷纷往这边看。
　　“李先生，您的主治医师就是申医生，请您不要无理取闹。”一向跟贺森关系很好的护士也忍不住动了火气。
　　直到这时，贺森才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放下了手里的听诊器，回过神来，“原则上我们是不会临时更换主治医生的，如果李先生你坚持，我们会帮你跟院里反映。”看了一眼身边有些情绪激动的护士，他说：“我们看下一个病人。”
　　贺森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之前僵住的微笑，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而正在走向下一张病床的他，白色长袖子下抓着听诊器的手，却明明正在发抖。

　　于是当贺森穿过医院走廊熙攘的人群，推开金医师主任医师办公室的那扇门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贺森，坐吧。”金医师看见他推门进来，便招呼他坐下。
　　“您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的工作很忙，医院里也出了不少事，所以考虑到你最近的心情和工作状态，院长找了我，说打算给你放个一个月的大假。”
　　“主任，我的工作量没有什么问题，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贺森，”金医师笑了，“医生是一个不能犯错的职业，现在的你，有绝对不会犯错的自信吗？”
　　贺森没有说话。
　　“一个月后精神抖擞地来上班吧。”金主任看着他，微笑着说。
　　除了挤出一个笑容，点个头之后转身离开主任办公室，贺森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知道，金医师对他也是一片好意。

　　当贺森回到休息室，换下白大褂，正在收拾自己衣物柜子里的东西的时候，门被推开，淳津进来了。
　　“怎么回事？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要去哪儿？”淳津有些紧张。
　　贺森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没什么，最近很累，所以准备给自己放大假。”
　　“真的没什么？要不你等等我，下了班我们俩去Bubble喝一杯？”淳津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我只是很累，需要放个假，一个月后会回来上班的。”贺森已经叠好了自己的衣物，放进袋子里，弯腰换上鞋子，转过身来，看到淳津那一脸紧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干嘛？你怕我又会一个人去喝酒买醉？”
　　淳津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有19岁的申贺森了，淳津。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淳津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他拿过贺森手里的袋子，说：“走吧，我送你。”
　　贺森作出一脸吓到的表情，看淳津一眼：“干嘛？十八相送啊？Park 淳津你要不要这么肉麻？”
　　“废话！”因为被看穿而有些老脸发红的淳津，拿了袋子就径直往前走。
　　没有看到他背后的贺森，在他转身的瞬间，脸上就没有了笑容。
　　贺森知道，自己转身走出这栋大楼，便不知道是否还有回来的时候。

　　淳津弯腰站在贺森的白色丰田车窗旁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看着他系上安全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不用我陪？”
　　贺森笑了：“你真的很啰嗦。”
　　“好吧好吧。”
　　“走了。”
　　“Bye。”
　　淳津只好直起身，看着那个身子单薄的人坐在车里，把白色丰田发动，慢慢转过弯道，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里。
　　忍不住又大吼了一声：“喂！申贺森，有事情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第二天，晸赫如往常一样，在走过李玟雨办公室的时候照例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没想到玟雨也正在抬头往外看，两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晸赫只好“咳咳”了两声，对玟雨讪笑了一下，毕竟玟雨都已经快一星期没有怎么搭理他了，此刻总是觉得有些尴尬。
　　正当晸赫准备没话找话说的时候，玟雨却突然开口了。
　　“晸赫，你来的正好，我有个案子正要跟你商量。”
　　“诶？”已经被冷战了一个礼拜的晸赫简直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玟雨咧咧嘴，露出个笑容：“你来不来？”
　　“来，当然来。”晸赫努力遮掩住自己脸上喜出望外的狗腿表情，赶紧走进了玟雨的办公室。

　　“前两天我感冒了。”在晸赫把桌子上的文件翻来覆去地看到第四遍的时候，lee玟雨突然说。
　　“阿，那应该吃药看医生阿。”晸赫虽然不知道玟雨为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但还是应了一句，毕竟现在他们俩之间，总得有个人找个话题打破这种尴尬的安静。
　　“所以我去了淳津的医院。”
　　“然后呢？他们治感冒的大夫很厉害？”晸赫淡淡地问。
　　淳津的医院也就是贺森的医院，他这打惯嘴皮子官司的大律师要再听不出来这画外音就是傻子了。
　　“然后听说最近他们医院有个事情闹得特轰动，据说有个医生得了艾滋病，结果被病人投诉了。那个被说得了爱滋的医生只好辞职了。”玟雨瞟了晸赫一眼，“这个医生还真可怜，他要是找咱们打官司的话，估计能把那医院告得吐出一大笔钱来。你说是么？”
　　晸赫呆了一秒钟，看着玟雨，随即就咧嘴笑了。
　　“居然有这么有挑战性的客户？看来我得去找他好好谈谈才行。”他把“才行”这两个字特意地说得格外地重，显得有些怪腔怪调。
　　说着他就站起来，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迈开长腿往外走。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看了眼皮椅子里正襟危坐着的玟雨，笑着挥了挥手，嘴唇作出个“谢了”的口型。
　　李玟雨却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冲他甩了甩手，意思是说：“你怎么还不快走？”
　　当办公室的那扇门关上的时候，玟雨叹了口气。
　　他老妈爱看的那些连续剧里总有人说“人一谈了恋爱智商就会变成零”，“任何人面对感情都会变成冲动的毛头小子”之类的话，可从刚才看来，这话既不适合他，也不适合晸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