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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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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水在桔子酒店的双人房单人床上醒来,已是第三个早晨,无窗的房间,整面墙都被挂上了大窗帘,看起来像是有窗的样子。
向水无法知道外面的情状,彻夜未关的地灯亮着,白天,黑夜,已然没有区别。出去走走吧,向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7:30了。
向水有点头疼,也许是昨晚啤酒喝多了,向水酒量很浅,一瓶330ml的啤酒就能让她东倒西歪,其实她很讨厌喝啤酒,因为喝完后她浑身都会过敏。
一粒一粒的小红点诡异得堆积在一起,越变越胖,那恶心的形状,让向水想起来就有犯呕的感觉,她悲凉地觉得,自己让人讨厌也就罢了,连自己都厌恶自己。
但是除了酒,向水找不到能让自己麻痹的东西了,一遍一遍重复着这样的难受,像个死循环,解不开的死结,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向水没有任何改变,更没有得到任何解脱。
只是,这样的循环,对向水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像早年向水吸烟,却因为日积月累,无法再承受烟草味,而彻底戒除了烟瘾。
迟早,向水的身体会逼迫向水戒除酒瘾,大概人类就是这样,不断伤害自己,以躲避精神上的创伤,最终买单的却还是自己的肉身。
向水倒了一杯开水,一饮而下,忽悠悠的视线开始聚焦,她感到有些恶心,一个劲儿上来,她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那种难受的感觉搀着酸味,是酸水的味道。
向水吐了好一阵子,把昨晚的酒,饭,菜全都吐光了,还包含了那几颗藿香正气丸,这几颗丸子的味道囤积在向水的嘴里,久久不肯散去。
向水扒在水池上,双手接水往嘴里灌,漱口,吐水,好几遍,藿香正气丸的味道依旧顽固地徘徊在口腔。向水有点虚脱,她盖上了座便器的盖子,坐在了上面。
歇一会儿吧,毕竟都给吐光了,胃酸也倒出来了,向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羸弱极了,焦黄的脸上暗淡无光,衰老的脸庞正在慢慢丢失生气。
夏秋交替的时节,向水总会扁导体发炎,在这样的小病症过后,她才能完全适应秋天的节奏,并不娇小的向水却如此病体交加,有点心酸。
向水的运动量很大,她有些运动天赋,从小一直骑自行车上学的她,在无形中便锻炼了自己的骑行能力,再远的路,再坏的天,只要有辆自行车,她都能够骑过去。
骑行是很美丽的感受,向水很享受骑行的快乐,在来到杭州后,向水便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每天下班后都会沿着杭城的大街小巷骑上一圈。
但自从悲伤来袭,向水把自行车停在租住的小屋楼下,好久不再骑了。有只蜘蛛住进了那辆旧车坐垫下的小洞里,向水看见那里结了蜘蛛网。
歇息了一会儿,向水感到好受些了,她的头疼开始减轻,呕吐感逐渐淡漠,似乎把这一切吐光了是正确的。堵在胸口的闷气开始疏散,向水感到身体开始变得畅快。
药还是不能随便乱吃的,酒也不能再喝了。向水默念着,决定开始遵照身体的指示行事,即便精神压抑,可这样的自我放纵也是完全无效的。
向水慢慢站了起来,打开自带的牙刷盒,拿出牙膏,牙刷,准备洗漱。桔子酒店的洗漱用品还是不错的,但向水没有用酒店的物品。
向水觉得,应该洗个晨浴,她太喜欢这样宽大舒适干净的浴室了,热腾腾的水,水势很大,向水拿着淋蓬头对着自己的肚子冲洗着。
她希望胃可以被暖一暖,她就想这样一直站在这温暖的水里,被爱抚,被包围,不要有人打扰,不要被人嫌弃,只要这样源源不断的温存。
就这样在水里浸泡了大约半小时的样子,向水的精神状况也逐渐恢复正常,她关掉了热水,挂好淋蓬头,走出了浴室。擦洗干净,向水觉得还是应该去吃点粥。
她穿戴整齐,把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关上了房门,便向酒店餐厅处走去。向水住酒店有个习惯,就是一定要把各种物品摆放整齐了才行。
有时候你会觉得抑郁症一定会给人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可有时候,因为抑郁而带来的自觉力之强大,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强迫症,因为某种精神上的强制,导致了行为上的反复,而究其缘起,可能都来源于精神上的高度压迫而导致的高度行为统一。
向水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问题,她只是觉得,看着那样的凌乱,心里不舒服,或者太孤独了,需要做些事情来缓解这样的情绪陷入。
孤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个人可以在高度真空中死去,被隔离的孤独,会是怎样一种凄惨的境地,无法想象。当向水噩梦中惊醒,犯呕中狂吐不止,从来只有她自己的自己,与孤独为伴,是怎样一种绝望。
向水有时候想着,如果有个人愿意看看自己,那该有多好。向水还是走了楼梯,到了一楼的餐厅区,这里只有西式早餐,向水想喝碗粥。
出去走走吧,住在桔子酒店的第三天,向水往南山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