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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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一个秋天的早晨，楚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泪湿了枕巾。
其实度日如年不仅仅可以形容痛苦的时光，回忆那段日子好像能把时间界限拉长，楚澜看着镜中在化妆品遮掩下依旧憔悴的自己，抹上鲜艳的胭脂红。
赵子雍打来电话时，时间掐的刚刚好，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向酒店转移。
“楚楚，刚回来还适应吗？”赵子雍俯瞰着巴黎市全貌，温柔地问。他今天起得异常早，楚澜走后，心神总是不宁的。
“嗯，还好。你等会儿帮我去医院看看爸爸妈妈，告诉他们我很好，不要担心。我上午会去公司，今天要谈品牌入驻的事情。合同已经拟好，我只需要签个字，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对吧？”楚澜弯下腰穿高跟鞋，夹着手机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赵子雍清楚，孟潭不会那么容易让这个合同过关，业内人对他“压榨手”的称呼不是空穴来风的。
楚澜面色凝重地挂了电话，今天这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不管怎么样，也要为子雍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
在酒店安顿好之后，楚澜拨通了孟潭电话。
“孟总，您好，我是AL公司的楚澜。”楚澜停顿一下，一口气说完：“我打电话给您是想商量一下，今天谈合约的时间。”
“请和我的助理说这件事，我很忙。”孟潭站在人去楼空的客房，不耐烦地说道。居然一大早就搬走，真当他是瘟神吗？
“好的。谢谢您了。”楚澜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这样和他讲话真是不能再奇怪了。
和陈助理约好时间后，楚澜坐在市中心华璟集团公司大楼的一楼接待厅，等着孟潭接见。
她今天穿着一身职业的黛色印花拼接裙，长发利落地束起，显得干练十足。迎来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这个美丽的女人一眼。
孟潭站在二楼一个隐蔽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转身嘱咐陈助理：“和楚小姐会谈时间提前，带她去会议室。”
说着走进右边的电梯。
陈助理惊讶地看着他，又疑惑地看向一楼那个女人。最开始还以为她得罪了孟总，才会受到这样的冷遇，不知道为什么孟总竟然改变心意，难道是漂亮女人的特权吗？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下楼，转告了这件事，一切做得滴水不漏，楚澜也没有追问原因，跟着他上了楼。
孟潭并没有看着楚澜，视线集中在眼前的合同上，淡淡地开了口：“楚小姐看看合同，没什么意见我们就签字吧。”
楚澜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地这么顺利，接过合同，仔细地看着。忽然看到一行字的时候，皱起了眉。
“乙方品牌按照合约进驻甲方签约人所有商场。”
“这里有一点缺漏，我记得，合同应明确表明我们公司商品应在一楼开设品牌店。”楚澜指着那一句，直视孟潭。一楼地段最好，客流量大，二三楼都是一些中低端品牌。
“楚小姐眼神真好。”孟潭笑着，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可是杜撰的能力也很强啊。我从来没和贵公司说过要让你们占用一楼的位置。”
楚澜气急，自己刚才和赵子雍打电话的时候居然忘记问合同的事宜了。
“不好意思，孟总。这个位置的情况事关重大，我还要向公司请示。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我们下次约个时间聊。”楚澜只好先放下争议。
“好的，希望贵公司尽快给出答复。”说着竟和旁边的陈助理示意：“小陈，送客。”
楚澜今天出师不利，狼狈地走出大楼，抬头看着周围高楼大厦遮掩住的半抹湛蓝天空，在巴黎市中心少有这么高的楼，大部分都是哥特式风格的欧式建筑，总部坐落在一条穿城河旁，景致说不出的美。
和秋秋约好在附近一家日本私房菜馆吃饭，楚澜安静地等着，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个任秋秋，明明每次都约好了时间却总是姗姗来迟。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任秋秋才到，而且还跟这个小尾巴。那男孩约莫二十岁，羞涩地对楚澜笑笑之后坐在了任秋秋旁边，眼睛盯着桌面，却时不时地瞟向旁边妖孽般充满风韵的女人。楚澜了然，低头喝果汁。
男孩一直安静地坐着，任秋秋却不耐烦了：“宗誉，我允许你跟着我，但没说我会让你参与我的私人聚会，你自便吧。”
男孩脸涨的通红，一时间手足无措，求助般地看向楚澜。楚澜将给任秋秋点的红茶推向他，笑道：“随意一些，她不敢怎么样你。”
任秋秋在桌子下踹了楚澜一脚，又狠狠剜了他一眼，小男生连忙起身告辞。
楚澜盯着那个身影，打趣道：“你这老草还挺招蜂引蝶，这小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见识过你任秋秋雷厉风行的手段居然还能死心塌地。”
秋秋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敲了敲桌面：“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跟我说这个？点菜吧，我饿了。”
楚澜低头笑，真是一点儿没变。
“今天这个三文鱼刺身味道...”任秋秋突然停下来，看向楚澜后方。
“怎么了？”楚澜疑惑道。
“没事。”任秋秋放下筷子，语气淡淡。
楚澜回头，看到入口处携手而来的孟潭和吴宥曼。虽然她戴着墨镜，但从身材发型还依稀能辨认这是最近红极一时的女星。
她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短裙，将身材的凹凸有致和小腿的白皙细嫩凸显得恰到好处。孟潭一身黑色西装，正式却不失英气。两人看上去就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楚澜扭过头，继续吃着菜。
任秋秋担心地看向她，可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不禁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楚澜点头：“听说他对吴宥曼很好，他们也快结婚了。”
“你也有赵子雍啊，不差他们什么。”任秋秋看着那对情侣进了雅座，撇了撇嘴，回应道：“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孟老爷子到处宣传未来的儿媳妇是沈容溪，没想到他儿子最后为了吴宥曼竟然公然反抗自己的父亲，还拒绝接手他的公司，自己白手起家。”
楚澜也没听说过这档子密事，只答道：“也许是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吧，这样也挺好的。”
任秋秋握住楚澜冰冷的手，坚定地说：“我也会和你相伴一生的。”
“去去去，谁要和你相伴一生。”楚澜展颜一笑，又想到一件事，这沈容溪也算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于是看向任秋秋，问道：“你知道现在沈容溪在哪儿吗？”
任秋秋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在国内吧。听说被孟潭拒绝之后挺伤心的。”
楚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初走的时候，还以为孟潭和沈容溪最后会走到一起，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吴宥曼。
她想起记忆里那个坦坦荡荡，爽朗大方的女子。虽然有些苦涩，但心里仍祝福道：希望你们幸福。
下午又陪任秋秋逛街，说起来女人购物的欲望太恐怖了，看自己和楚澜两只手都挂满了各种购物袋，任秋秋终于不舍得看着商场，决定打道回府。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晚饭也吃不下，只煮了些咖啡喝。暖暖的咖啡入肚，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她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孟潭的短信：“今天的合同我们还可以商榷。如果你答应当我三天的助理，我就考虑考虑你的要求。”
楚澜笑了，不知道他壶里卖的什么膏药，又打开电脑要和赵子雍视频。
“今天谈的怎么样？”赵子雍低声问道。他应该在医院里，她看到了后面长廊的背景。
“还好，挺顺利的，一些细节已经约了时间下次再谈。”楚澜不敢告诉他孟潭的非难，只问道：“对了，子雍。合同里有谈品牌店进驻位置的事情吗？”
赵子雍回忆了一下，答道：“好像没有，但是总部说应该是定在一楼。怎么，他拿这件事为难你了？”
“没有，我只是想把这些细节加进去”楚澜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赵子雍看着她的笑脸，缓缓说道：“你从小就要强，不想让我帮你。这一次有什么应付不来的，一定要和我说，不许一个人担着。”
楚澜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又假装不耐烦道：“是啦，遵命！你现在应该在医院吧，我想看看爸爸妈妈。”
赵子雍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背景就换成熟悉的病房。楚爸爸还是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楚妈妈本来坐在旁边高椅上织着毛线衫，看到赵子雍进了房门，惊喜地说道：“小赵，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子雍温柔地笑着：“阿姨，楚楚想和你说说话。”
她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女儿，眼睛湿润了：“澜澜，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和爸爸怎么样了？”楚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愉快轻松。
“我很好，你爸爸也很好，他每天都很认真地听我说话。小赵每天都会来看我们，你不用担心。”楚妈妈哽咽着说道。 “那就行，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我就回去。”楚澜看着妈妈的表情，安慰道。
楚妈妈一脸的内疚：“楚楚，爸爸妈妈这里没事。就是觉得委屈你了，这么多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这样奔波。”
“妈，您说什么呢，我过得挺好的。”楚澜打断了她的话。
“是啊是啊，现在还有小赵，我可以放心你了。”楚妈妈抹抹眼泪，欣慰地看着病房的门。刚才赵子雍不想打扰她们母女说话，贴心地站到了门外，关上门。
楚澜关上电脑，站在大大的落地窗户旁，良久，终于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好。”
收件人:孟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醒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