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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艳烈似芳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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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烈似芳华
“月然,适才我交待的事记住了吗,可千万得去看看那窖中的新酒有没有封好,若是没有封好,这段日子的天天挑拣这些梨瓣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言雪上坐在梳妆台前束发,一边坐着撇着嘴闷闷不乐的言月然。
“姐姐,你真的不带我去吗?”
言雪上挑了一个暗红色的发扣,将头发一束扎在脑后
“月然,等你再大些,再懂事些,我一定带你去啊”言雪上笑了一笑,轻轻摸了摸言月然的头。
“你总是这么说,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言月然从床边上站起来,怏怏不乐的走出去了。言雪上无奈一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高不矮的个子,恰到好处的神韵,一身红衣更是衬得肌肤如雪,再往上触及镜中平淡无奇的容颜,淡淡一笑,抚了抚脸,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离城同另外一个少年已在那里候着,见着言雪上从屋里出来,离城俊秀的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小姐,上车吧”
”离城,今夜让离夜送我去吧,今夜就月然一个人在家里,她一个人我不放心,离夜和她又都闹腾得紧,你看着月然我也放心。”
“小姐,怎么又这样,你这就是偏心了啊,离城哪里有我好啊”
离夜和离城是从小被月家收养的两个孩子,本是亲兄弟,奈何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言雪上笑了笑:“罢了,你说是就是吧,我们走吧,去迟了可就得教人说我这梨花坞的主人不知礼数了”
等到了丞相府,却是已经迟了,天色已尽黑,而丞相府此刻却是热闹的不行,觥筹交错的声音似乎在丞相府的大门口都可以听见,而此刻丞相府的大门口除了守门的侍卫,已是没有迎客的人了。
看着丞相府的大门,离夜感叹了一声:“这不愧是靖国的丞相啊,这大门就真是够气派的”
言雪上闻言,说道:“权贵有权贵的气派,百姓有百姓的日子,你又怎么知道这样的富贵背后是多少人的悲剧”说罢,挑了挑眉:“离夜,等你有这样一座大宅子以后,就换你来养我好了。”
离夜不屑地哼了哼:“小姐,这宅子又算得了什么。”
言雪上看他一眼,失笑:“懒得和你斗嘴皮子,进去吧”
侍卫见他们有请帖并未多加阻拦,进去得倒也顺畅,只不过这丞相府比言雪上想得还要大得多且处处都是一样的富丽堂皇,竟是让言雪上都迷路了。
“这丞相府倒是真的挺大的,连我都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有趣”言雪上似乎有些自嘲
“这梨花林倒是不错,但竟然连个带路的人也没有,这可真是..."
说着说着,言雪上突然消了声,离城也站直了身子,两个人默默一齐退到了暗处,二人朝脚步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却发现那人也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衬着月光,言雪上看清了那人,一身黑色的锦袍绣着银色的暗纹垂坠到地面,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星目剑眉,双眸透着迷蒙的幽深之色,举止间无不昭示着其尊贵的地位。
男子身边挽着一位明艳女子,一身深紫的锦袍,媚眼如丝。
男子眉微皱:“何人在此,既知已被发现,何必再躲躲藏藏?”
自知避无可避,言雪上带着离城走了出来。
“太子,这位是?”一旁的女子开口问道,声音软而媚。
不愧是一国丞相的寿宴,今日倒是又长了些见识,言雪上心里淡淡想到,而后微一俯身算作个礼:“民女乃梨花坞的坞主,有幸得林公子相邀得以赴此宴席,奈何到的迟了些,而这丞相府也无人领路,一不留神竟是迷了路,扰了殿下和公主雅兴,还望殿下公主恕罪。”
一番恕罪的话,却被言雪上说的不卑不亢,男子不由得审视了言雪上一番。
“你怎知我是公主?”一旁的女子微微有些讶异。
“民女听闻,前几日金国公主来了我陈国,而民女又听说公主一心爱慕我陈国太子,且这云城中人人皆说金国公主有倾城之色,民女便认定了您便是金国公主。”
女子一听,微微红了脸。
“倒是个伶俐的人,也罢,今日本就是高兴日子,本宫也不愿扫了兴致,你跟着本宫吧。”男子淡淡地开口。
言雪上微微侧身。男子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待他走过,言雪上直起了身,不远不近地跟着男子,思绪有些飘远
戚书远,当今陈国太子,其母为陈国先后文郁,传因顽疾病故。陈国盛世少不了文家的功劳,陈帝在其薨后,自觉有愧于先后,加之太子天资聪颖,封其为太子,而这也成就了如今朝堂之上,文家无可比拟的地位。而如今,金国皇帝将这最宠爱的女儿送到了陈国美其名曰成全这所谓才子佳人,而背后的意图不过是借这一纸婚约与陈国结盟,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金国实力远不如陈国,近来边境更是屡遭侵犯,用自古帝王用不腻的和亲手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思索间,已然是到了正堂前,言雪上一眼便看见了堂前的林杨子,而林杨子正好也朝这边望过来,当看见戚书远时,立马整了整衣襟,迎了过来:“微臣参见太子,公主”
“不必多礼”
“太子,这边请”林杨子身微躬,恭敬地为戚书远让开了路。
待戚书远走入正堂后,林杨子对尚在门外着言雪上抱歉一笑:“让坞主在这丞相府迷路,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坞主这边来,毕竟坞主非朝中人,便坐离朝中大臣远些,坞主看可好?”
言雪上淡淡一笑:“不是朝中人,不理朝中事,林公子安排得很好”
“哈哈哈,能得坞主一声赞美,在下甚是欣慰,坞主,这边请”
林杨子给言雪上安排的位子相当靠后,言雪上坐于丞相府女眷之间,被身旁的胭脂味熏得有些难受,丞相寿宴,席间自然是热闹非凡,而最前有一人,似有些格格不入,竟让言雪上看着微微走了神。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呢?
一身银白色锦袍,似乎连腰带都以至纯的白玉点缀,一头黑发以一缕白绸松松垮垮地系着,右手执酒,姿态慵懒。眉如剑,鼻如神工雕琢,浅粉色的唇微微上扬,而那双眼睛,在言雪上的记忆中,竟没有一双眼可与男子的媲美。
那双眼睛生得极美,却并非是秀气的美。那双眼似盛着寂静汪洋,却又映着苍茫星空,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那眼中依稀带着几分迷离。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时而有人谄媚,他也含笑回应。
言雪上身旁一位年纪不大的姑娘悄悄凑在言雪上耳旁道:“你看那位公子可像是那九重天上的谪仙?”
谪仙?看起来确像,但言雪上一眼便知此人绝非是那不问世事之人。
二分脱俗,八分红尘。
而世人大多看到的仅有那两分。
屋内越来越喧哗,乘着林杨子走动之际,言雪上起身向他告了辞,既知挽留无用,林杨子也是细心的将言雪上送出了丞相府,而一直候在厅外的离夜更是早已不耐,见得言雪上出来,更是得到了解脱。
回梨花坞的路上,离夜问道今夜可有什么趣事,言雪上略略思索了片刻“有趣的事没有,有趣的人嘛,倒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小姐你倒是说来听听”
“难说”
离夜无趣地撇了撇嘴,突然听得言雪上问道:“裴氏一族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离夜皱了皱眉:“大动作倒是没有,但最近总有人在梨花坞前探头探脑的,不知是否从何处听到些什么风声。”
言雪上轻笑一声:“这裴氏心比天大,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江湖上也不过是在等待打破这仅存的最后一丝平静,那件东西,现下我虽不知如何处置,但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离夜,这山雨欲来避无可避,我们往后的日子怕是再无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