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洛克晓能

6、少年戴其2

　　戴其确实比较好欺负，以至于她上过黑板左上角。当时仓定权特意在左上角开辟出一块地儿，专门写给班级扣分的冤大头的名字。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位冤大头的名字都会挂在黑板上经久不衰，直到下一个扣分的冤大头出现。据说班里要是扣分，班主任是要扣钱的，所以所有班主任对给班里扣分的同学都深恶痛绝。
　　以前的晚自习太无聊，毕竟小飞虫也不好捉，为了消遣，我跟戴其总是一边做作业一边聊天。跟刘鑫混久了，我聊天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一边说一边不忘笔在纸上画。但是戴其太老实，而且似乎很遵守双方沟通的礼仪，每次聊天，就面如桃花地看着我，嬉皮笑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面朝的方向刚好是门外走廊。。。。。。以前晚自习，都会有些小傀儡们轮班在走廊查纪律，捉到谁会精确到经纬度，然后公示在校门口的小黑板上。
　　三年二班很少被扣分，要是谁扣分了，那是大事。那天晚自习前，大家纷纷跑进来：“我们班被扣分了，不知道谁讲话。”然后大家迅速定位了经纬度，戴其就这么悲惨地中枪了。。。。。。
　　晚自习前，老仓来到教室，痛骂戴其：“不讲话就不能过吗？”
　　哎，受伤的总是她！
　　戴其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已经跟随了刘鑫的脚步，她自然也不能落下。于是顿悟了的戴其开始争分夺秒见缝插针迫切地跟刘鑫交流，期盼得到刘鑫的熏陶。注意，争分夺秒是指不分上课下课，而且专心致志到对外界浑然不觉。当时我们三个坐在一起，我做中间，她们在两侧。上课时，她们两个人隔着我聊得热火朝天，我低头听得也很high，突然，她俩戛然而止，课桌上一颗粉笔头坠落下来。我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孟春林正站着讲台，对着我们这边怒目而视。转头看看戴其，脑门儿上残留着粉笔灰。。。。。。是的，当粉笔头飞来时，戴其当然没有青筋一动，挥出二指在脑门正前方精准夹住。。。。。。
　　太惨无人道了！我和刘鑫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很幸灾乐祸。不过这件事，怎么看来都是搞笑来的，而且以戴其的脸皮，她应该下课立马就拿这事来自嘲一番。可是，我们错了，戴其被砸完粉笔头后，居然默默地流泪了。。。。。。
　　客观来说，以我们对她的了解，可以直接排除悔恨自责的因素。戴其之所以伤心欲绝，那是绝望。明明三个人都参与的事，被砸的只有她，不管她想怎么华丽变身，老师们还是爱欺负她。此刻的她才意识到，她是多么地孤单。所以，当所有愤懑的感情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她，崩溃了。。。。。。
　　其实被砸粉笔头并不算一件很郁闷的事吧？起码没有被甩巴掌啊。我在初中的时候因为作业没做被老师拿板条打过手，这才叫丢人。幸好上了高中之后，我再也没有被老师动过手。
　　只有一次，非常惊险。
　　那次马庆龙讲某本练习册的时候，在过道突然发现某个不上路子败类居然没做。再看下他的前后左右，也都没做。盛怒下的马庆龙当即扔了书，怒吼一声：“没做的都给我站起来！”
　　然后，纷纷地，大家就站起来一大片，一大片。其实这种场合纯粹靠自觉，我自己考量了下我在马庆龙心中的诚信度再结合了全班近乎全军覆没的惨状，终究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当时的形势一片大好，近乎全军覆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家都犯错，等于没犯错，法不责众嘛。但是站起来之后，我观望了下，还是慌了，因为王宇航是坐着的。
　　王宇航就是三年二班的御姐，当时无比嚣张的王骚年也在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王骚年谁都不怕就怕王宇航。全班之中，能镇住王骚年的只有王宇航。可见，王宇航真是太御姐了。我们刚分到一个班级大家互相还不是很熟的时候，王宇航就已经奠定了御姐的地位。当时，许昊同学第一次月考数学考满分，我们对此相当崇拜。但是有次晚自习，许昊同学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在班级里接起了电话，鉴于许昊同学数学满分的背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像我跟戴其这样的孬种更不可能出头，刘鑫虽然是神，但她是不管事的神，她是没有班级责任感只顾自己逍遥的神。
　　在这种情况下，王宇航不卑不亢地站了出来：“麻烦你接电话出去接！”不骄不躁，威慑力十足，王御姐的号召力也不是盖的，很快许昊在同学们目光的谴责中乖乖跑了出去。
　　王宇航的御姐地位就这么奠定了。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跟我一样，反正我当时的感觉是，只要有一个错，共犯里面有王宇航，心里就特别有谱，特别安定。反之，不亦然。记得有次月考后，因为我们班数学考很差李新军到班级就发神经病，试卷上一个关于某条定理的填空题，喊了好几人起来背定理没背好，然后又是所有人都站起来，王宇航又没站。。。。。。结果那次被李新军怒火伤到的人无数，连站起来都不准碰到板凳，不能发出声响。
　　所以，当时，虽然全班基本都站起来了，但是王宇航没有，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前些天还把衣服穿反了的马庆龙那天貌似打了鸡血，把书卷起来，从四组第一张座位开始挨个打。我跟戴其当时坐在第一组，看着马庆龙铁了心的模样，和“啪啪啪”的声音，我依然心存侥幸。但是当马庆龙把书打在了三组的唐晓敏和施楠身上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美女都不放过，我这种毫无姿色的屌丝今天必死无疑。
　　马庆龙不负众望地从四组打到三组，但到第二组的时候，他的能力条用完了。。。。。。把书一摔开始说教，骂骂咧咧了几句就game over了。
　　坐下来的我惊魂未定，真他妈感谢“按月轮组”活动，让我坐在第一组。。。。。。看了看王宇航，我暗暗盘算，以后除了要跟刘鑫混，还要密切关注王宇航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