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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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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习习微风从耳边飘过,透着一丝轻柔。
倾邀夏早上醒来时,墨罹镌早已离开。只剩下满屋的宁静和随风飘来的药香。
整理一下便准备上路。倾轮秋的骨灰还在她这儿,理应将她送回她的家,倾府。
这是倾邀夏五岁后第一次回自己在京城的家,府门上贴着封条,墙壁上贴着黄纸,上面的內容大抵是当朝宰相倾冘落贪污受贿、私通官员的罪刑和满门抄斩的惩处。
真是可笑,若不是她从小体弱多病,父亲倾冘落将她丢弃给师父抚养,让她过见不得光的生活,恐怕她现在在劫难逃。
算一算时间,她的父亲倾冘落竟是在几日前,在她还在照料墨罹镌的伤势时就已经被处决了。那人待她再无情,毕竟是她的生父。
正想着,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她就没有了知觉。
……
那天倾冘落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掳走,她才知道倾家并没有倒。权倾朝野的倾冘落竟然联合了隐藏实力将他从牢房里偷龙转凤,让朝廷的人以为他死了。他几天前找上自己,完全是因为错将她看成了倾轮秋。
用完晚膳,倾邀夏独自一人来到房里。早前在她屋里服侍的仆人早早的被她要求退了出去。偌大的房子没了声息,怪冷清的。
随着蚀骨的疼痛逐渐深入,全身渐渐冰冷,倾邀夏挪到床沿边。
记得就是有先天病,每隔几个月就会病发,家人因受不了日夜的煎熬,将她丢弃在离家很远的角落置之不理。
郎中说她活不过十岁,如今她也顽强地活到十五了。那天她听到倾冘落叫她“邀夏”,叫得那般生疏。其实她记得,他曾经那般宠溺的叫倾轮秋“秋儿”,把她护在手心里直至长大。果然,即使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还是会有千差万别。
冷汗侵入被子里,附着在身上怪不舒服的。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她手上的骨灰坛,自她那天被迷晕摔碎后就不见了踪影,倾轮秋的骨灰是不是随风化了。
躺在床上透过暗光倾邀夏仿佛看见了房梁上的人影,几滴血落在地上让她更加确认。
她下了床惴惴不安来到门边,院落里忽然人头攒动,透过门缝可以判断来了不少人。
就在她以为他们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不知是否是忌惮她这个所谓的大小姐身份,人影在接近她的里房时忽然消退了。
人影渐远后她赶紧去看墨罹镌,他此刻已经昏迷恰好从悬梁上掉下来,倾邀夏赶忙用身体去接住他,他巨大的身体落在她小小的人肉靠垫上,她忍不住发出闷哼声。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强忍晕眩把它扶到床上。望着他胸前挂着的香包她眼神黯了黯,明明之前没有的,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她耐心地帮他把骨灰包收进衣里。
他始终把倾轮秋放在心底最重要的角落,无人可碰。
part 4
墨罹镌被疼痛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他紧张的握紧脖子上的骨灰袋,幸好还在。
他想到昨晚夜闯反贼倾冘落的府邸,圣上其实早就看出这贼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范所以派他暗自探访,结果随处可见的毒烟侵入旧伤引发了毒性,他逃入了一座不远处的院落,隐约好像看见了……
倾邀夏!
他迅速下床,发现自已已被包扎,昨日迷糊间从梁上掉下的伤痕也不见踪影。转眼间看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倾邀夏。
他大步流星地靠近她,将她拦腰抱起,她的身体一阵冰冷了无生气。墨罹镌将她扶起抱在怀里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给她,她渐渐恢复体温。
她在他怀中只有小小的一团,安稳的沉睡着。昨天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隐约记得她用自己的身体接住那么巨大的他,他似乎都能听见她骨架崩裂的响声。
她的身体也因此多了几道瘢痕,巨大的淤青清晰可见。
把她抱回床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满是虚汗。
……
她被倾冘落叫去问话,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也就如实招供了。本以为倾冘落会发火,可是他竟对她露出显少的温柔,开导她人心险恶父亲才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忽然有家丁来报喻彦飒登门拜访。喻彦飒着急叫她回房,说是有公事要办。
倾邀夏独自走向房间时越想越不对劲,她曾听师父说过,喻彦飒,富甲一方的商人,富可敌国,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而他常常与朝廷作对走私军火贩卖鸦片,是个人尽皆知的佞子,他和倾冘落勾搭在一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看来,她要赶快通知墨罹镌。
看倾邀夏走远,倾冘落坐在主位上对着喻彦飒满脸笑意:“喻贤侄啊,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死里逃生,说吧,你想要什么。”
“世伯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别无他求只希望您信守承诺。”
“你是说秋儿?你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原本打算将她许配给你,只可惜她福薄……”
“我早已将秋儿看做我的妻子,没能娶到她真是我人生一大憾事。但我听说秋儿有个孪生妹妹。”
“邀夏?不行不行。这丫头自小就不在我身边,她的性格怪癖得很,只怕你见了几面就乏了。”
“没事的世伯,我已经错过了一个秋儿,难不成你还要我再错过夏儿抱憾终身?”
倾冘落心里乐极,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既然你坚持,那我只能不再夺人所好了。”
“那我就在府中静候佳音了……”
倾邀夏约墨罹镌在在小屋见面,记得他之前传书给她让他遇到危险就通知他,他随叫随到。
没过一会儿他孤身前来,看她脸色红润他心下一安。这几日他坐立难安担心她被倾冘落为难,又怕贸然来找她反而会让她身陷囹圄。
“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发现倾冘落和喻彦飒暗中勾结,我怀疑他们图谋不轨□□出卖国家。”
墨罹镌忽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那你还来干什么,不怕背叛你的父亲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从小就不在他身边长大,大义灭亲的事我做又不困难。况且倾轮秋不也是为了帮你被倾冘落间接害死的吗?”
当倾邀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只觉倾冘落的声音迎面袭来。
“逆子。”
给了她一个闪亮的的巴掌后,还没等她感觉到痛就被随之而来的毒烟弄得不省人事。
part 5
待她清醒,她发现一切都是倾冘落的圈套。倾冘落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就命人在她身上撒了毒,等到她和墨罹镌碰面的时候毒气随空气传给他,积累到一定程度成为剧毒。而此毒正是用倾家先辈的血研制的,无色无味,有倾家血缘的人沾了它也不会造成伤害。
倾冘落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出嫁要么亲眼看着墨罹镌死。
事到如今她还有选择吗,但她提出了与他见上一面的要求。倾冘落好不容易让她答应,为了自己统治朝纲的野心放松了警惕应允下来。
倾邀夏走去关押他的牢房,一进门她卸下了刚才在倾冘落面前的剑拔弩张,原来伪装自己这么累。
她以为早在父母抛弃她的那几个月她的眼泪已经流干,看到墨罹镌躺在那里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模样,她竟流泪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最后还是拖累了他。对着他她才可以说实话,看他双眼紧阖:“对不起,不过我很快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霎时有一双冰冷的手附上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干,她诧异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但他中了毒不能动弹能帮他擦眼泪已是极限。他的眼神在问她交换了什么条件放他走。
倾邀夏并不语,而是凑着他嘴唇的方向垂下身佯装要亲吻他,当他皱起眉撇过头她趁机点了他的穴道。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看见倾邀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已经洞悉她要干什么,无奈被点了穴道无法阻止她。
江湖传闻,倾家秘制毒药奇毒无比,身中其害者武功尽失下肢瘫痪且无药可解。所以就算放墨罹镌出去也于事无补,这也是倾冘落敢这么爽快答应放他出去的原因。
倾邀夏毫不留情地在手腕割上一刀将伤口流血不止处附在墨罹镌唇边。
倾冘落纵然机关算尽却疏忽掉了一点,倾邀夏出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为了救她从小到大师父喂过她的灵丹妙药不计其数,她虽没有根治却有了百毒不侵的本领,她的血自然也能够解百毒。
也不知往他嘴里送了多少血,久到她开始晕眩腿站不稳才把手轻轻收回点了他的睡穴,封了自己的止血道。
临走之前,她饱含深意看了一眼他的唇,不由自主想吻他,以后恐怕没机会了。可是她知道,时至今日他爱的人还是倾轮秋,肯定不愿意她吻他,不然刚刚也不会躲开。于是只是用手轻碰他的唇然后将手覆在自己的唇上。
接着,恢复之前的镇定自若,毫无留恋的开门出去。
再见了,墨罹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