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妩尚盈盈》煨灶猫

9、第八章

　　梁尚急冲冲回到自家庭院里，看到是这样一副场景，萧妩恨恨地捧着一张皱巴巴的黄油纸包着的什么糕，狠狠一口咬下去，使劲嚼了几下，然后艰难地吞了下去，边吃还边皱着鼻子嘟囔着几句，差点没呛到。
　　走近了听，原是在说什么“贼人，心思忒坏了”“不过这桂花糕，可还真他大爷的好吃啊”。她满头雾水，这姐姐又是怎的魔怔了？
　　“咦，姐姐，你怎也买了这茯苓居的桂香飘雨？”待梁尚看轻了那糕点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这可是苏州最有名的招牌点心，你也知道？我还当你不知，也买与你吃了呢！”边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两个包得方正的油包，不一会儿，脸上又露出满足的笑容，“啊，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吃两个了。”
　　还以为萧妩会闻言反抗，结果她只是默默吃着东西，避开了自己疑惑的视线。梁尚本只是想逗逗她，这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视线一转，这下才是大惊，她疾步走到墙边，手指颤抖着指向墙面，咬牙切齿：“何等贼人！！竟戳穿我家院墙！！！”
　　又转向萧妩：“姐姐，你可曾见过这嫌疑犯？”
　　萧妩在心里暗暗消化了一下这个新鲜词，然后无辜地摇摇脑袋。
　　“真是岂有此理，若碰见此人，我定要将他抽筋扒皮！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梁尚气得跺了跺脚，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眸子又灵动得很，倒看的萧妩呆住了。
　　“原来女子薄怒也是这般好看……“她喃喃，羡慕起来，然后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
　　这可算是自萧妩住入梁家大宅以来的最安静的夜了，梁尚和萧妩为了明日的簪花会，都是早早地灭灯拉下了帐子，在熏着的梨花香里昏昏沉沉睡到了天亮。
　　马车里两位少女随着车厢颠簸晃悠晃悠，其中一位还时不时不雅地打个哈欠。为了这个簪花盛会，她们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确切的说，是梁尚帮自己和萧妩打扮了一番。
　　一身鹅黄轻纱衫裙，腰间坠一枚凤形佩，梳了一个十字髻，斜斜插了几枚鎏金步摇，耳边挂一对绿松耳环，唇不点而朱，此时精致的脸上一双眼睛迷蒙，满是水汽，青绿色的耳饰随马车颠簸而上下晃动，这是梁尚。
　　着湖蓝纱罗襦裙，罩一件黛青色褙子，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因了不敢把任何彰示身份的饰物挂在身上，所以只是用一枚梁尚赠予她的嵌花碧玺簪固定，腰间呢，则坠了一块鸣玉禁步，流苏长长垂下至膝，压住裙摆，这是萧妩。
　　只不过此刻两个在打扮上都花了些心思的女人，都神态不雅地歪歪坐在那里，哈欠连天。为了早点到梅山，她们可算是起了个大早。
　　萧妩想到这里就郁闷，明明是叫小小楼，怎么就建在了荒郊野外，路上曲折崎岖，好生折腾。更别提梁尚这妮子，晨时净往她身上试些颜色鲜亮的衣服，费了她好大劲儿才脱离苦海。不过嘛，劳民伤财了这么些天，终于要见到那簪花盛会的影儿了，心里兴奋还是占了上风的。
　　估摸着眼皮子又翻翻沉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车夫传来长长的吁声，马原地重重踏了几步，终于停下。“小姐，梅山到了。”车夫恭谨地请示。
　　“谢谢你了杨叔！”梁尚心里欢喜，撩开帘儿就跳了下去。
　　“本是老身职责。”杨瑞脸上漾起了笑，皱纹深深。
　　梁尚走了两步，然后想见什么，回身又撩起了车帘。
　　“怎么了，小姐，可是有什么落下了？”
　　车内梨花木椅，铺了层藏青色褥子，碎花图案在帘边透过的光下细碎而温暖，内壁旧旧的但却是整洁，仿佛一直以来就是那样的。
　　少女愣了一愣，然后抿抿嘴角，把帘子放下，“没什么，原是我多想了。”又转头向杨瑞，“杨叔，这马车你照料得不错。”
　　梅山层迭掩映，听名字也知道并不属拔地参天，倒有种苍翠悠然，别的钟林毓秀。山野如洗，碧潭清泉错落有致，花草撷了这水的灵净，分外娇嫩鲜艳。而谭旁的石板小道在樟树遮蔽下消失在了深处。
　　萧妩此时疾行在山林里，她也不想放着好好的青石板路不走，偏钻在这枝桠横生的密林里。这几日寄住在梁尚家，已是为她添了麻烦，心下暗自愧疚着，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投意合的朋友，稚子心态再现，就一直揣在怀里没说。
　　现下到了这光景，她就怕那些追踪她的人心血来潮路遇此地，也想过来一观。这才琢磨着跟梁尚讲了告别之事，过了这簪花会，她还想继续北上，早晚也要离开。
　　大约一炷香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些人影，背景里亭台楼阁模糊，影影绰绰，倒是热闹得很。萧妩本以为自己是到的够早了，小小楼又是长在这荒僻地方，来的人不会太多。这下可是错想了。
　　等到近了些，她纵身一跃，藏在一棵树上，偷偷观察起来。
　　一大群十五六岁的姑娘约莫着都是为了在簪花会上偶遇什么良缘，早早就过了来。到的早了，一个个分散开来赏起了花。大部分都打扮得光彩夺目，头上着了些七彩翡翠簪，蓝宝石梳篦的，也有银钗顶戴，耳坠珠花的，身形窈窕，大多穿得鲜艳，走动起来直晃花了眼。
　　萧妩看得心痒，眼花又头疼，找准了时机就跳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底下传来“咚”的一声，还有一声伴随着骂骂咧咧的“痛死我了 ”。
　　她一惊，低头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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