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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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萧妩是被叫坤儿的侍女从床上拉起来的，浑身无力地被撺掇着穿上了衣服，净了脸，用杨枝蘸药揩了齿，又草草食了些面点，人还迷迷糊糊的就被她收拾干净带去了前厅。
屋主人好像早已起来了，神清气爽地坐在上首喝着香薷饮，堂下站了个俏生生的高挑少女，管家在旁边作揖解释说王大人在苏州城找到了正在采购的厨房小厮，硬是要塞个人过来，说是若主人不想要，她留在这世间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以为我真不敢吗？”朱元均端着瓷碗的手顿了顿，抬眼似笑非笑。尧方闻言摸着刀柄上前一步，好像下一步就要动手。管家把身子躬得更低，一脸面无表情。
萧姑娘昏昏沉沉的脑袋被这个肃穆的场面刺激得清醒了些，眼见着就要有一颗大好年华的少女枯萎，萧女侠怎么能坐视不理，往前疾行了两步，奈何近日封了武功也不再早起练剑了，又是视线模模糊糊的，左脚不知怎的踩到谁的裙裾，嗷呜一声就把谁扑倒了。等到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脑袋已是清醒了大半。
身子底下压了个柔软的躯体，她的视线渐渐清晰——姣好的面容，配上有些清冷的表情，加上一抹不露痕迹的羞涩，让人移不开眼，少女精心梳的发髻有些乱了，歪在一边，插了一枚白玉嵌花银簪，近了看底下还有一朵白玉雕作的莲花。奇怪，萧女侠暗暗思忖，这发簪似在哪里见到过……
“坠坠……”无奈的声音从头顶出现，那只猪把她一把拉起，“你怎么这么笨。”
“别杀她！”萧妩拉住他的袖子，抬头望着他。
朱元均望进她的眼睛，静静看了她许久，道：“你别后悔。”
她有些雀跃，嘴角上扬，把刚刚坐起身来的少女拉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拍了拍身上的裙子，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甄绿。”
“啊哈哈……甄……甄绿？！”萧妩上扬的嘴角僵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朱元均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拿扇子打了打手心，向管家吩咐：“安排她去做点事，潮风阁不养无用的人。”
甄绿一言不发，福了福身子就随管家退了出去。尧方颇有些不赞同之色，动了动嘴唇还是把手从刀柄上移开了。
萧妩只觉得不可思议，追出去想问问，又止住了脚步，等到再迈出步子，管家不知道已经领着甄绿向哪里去了。即使有尧方在，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只猪，于是便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园子里乱逛。
走着走着，她又经过那株巨大的大叶芭蕉，她用手抓着树干，小孩子心气地以手臂为轴顺着一转，绕到了树后。又失了兴致一样的，想要走回到园子里，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止了步子，蹲在墙边，细细观察起来。墙底的砖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似是摆在那儿好久了，但和墙面又不是一个年份的。她看了看四周，悄悄推了推，那块砖往外移了几寸。她心中大喜，如法炮制地推了一些砖块，趴在地上钻了出去。
尧方正试图劝说他的主上改变主意，王大人此举似讨好实试探，探子来报，此人八面玲珑玩的尔虞我诈好手段，朝堂上朝堂下皆是消息灵通，暗地里还开了几座花楼好获得什么信息。他出现在这簪花会，必定意在拉拢某一方势力，潮风阁的态度，若是受了他这口气，今后如合作，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朱元均敲了敲手指，打断了他权衡利弊的一番说法：“你也说是今后若合作才如此，如果我说，我们永远不会合作呢？”
尧方止了嘴，沉默了会儿，道：“属下知道了。”
“绿萝那边的消息呢？”他执扇摇了摇。
“她带着两队人马一路直奔临安刺探消息，另一路在苏州城暗查。现在还是没什么进展。”尧方蹙紧眉头，回忆着一早信鸽送来的纸条，“现下别院人手空缺，是不是要从金陵分部调一些过来？”
朱元均把扇子一合，“不需要。你把那个丫头看好就行了，还有那个小鬼，若是不出所料，他应是魔教中人。”
萧妩被尧方抓回来的时候，正躲在某个樵夫的木屋里，谁能料想到别院建在这么荒僻的山腰上，按她的想法，就算是群山环绕也得是苏州城的近郊——谁会没事折磨自己把据点建到如此不方便之地呢。
朱元均第一次收敛了笑容，正色盯着她，“这么想逃走吗？”
“不然呢？”她一脸倔强，不服输地抬头看他。
从主屋出来，她只想和饮少倾诉一下自己糟糕的一天，才走到月亮门，就看到柴门大开，有几个血红的掌印深陷在其中。
一个守卫双目嗤裂，断了只手仰面躺在地上，鲜血从口鼻流出，地上墙上一滩鲜红血迹，俨然没了气息，还有一个叫白甘的，靠着墙昏昏沉沉，捂着心口似疼痛难忍。
那一面她爬了三四次的长墙上，用新鲜的血写了几个大字：此仇必报。右下角画了朵血色的莲花，字还没有干，有血珠顺着墙的纹路流下来，挂成长长的几条，刺眼狰狞。正下方的墙边丢了一只断手，手已经僵白了，指尖却是鲜红欲滴的。
萧妩惊得嘴唇发白，后退几步，说不出话来。她挪了挪步子，想去叫人，正退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尧方身上，他把她往前一推，冷冷道：“你惹的祸端，自己去看。”
她目光游迷地看向站在右后方的朱元均，喃喃：“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心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不敢去相信。
尧方冷笑一声：“你白日求主上留下她性命，可曾想到会有此刻？”
萧妩颤着步子走上前，象云的身子还有些温热，谁会知道他的灵魂已然不在了呢，她蹲下身，用手把他的双眼合上，又将那断臂拾来，与他的身子摆在一起，呆呆地看了良久，才转而走向白甘。白甘的情况也不妙，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还在嚷着：“不！象云……不要！……”，只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
“若我此时得在，怎会让那贱人伤了兄弟性命！”尧方恨恨道。
萧妩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都是我的错。”她悔恨地骂自己。
“我说过让你不要后悔的。”朱元均垂着眼，长睫扇动，看不清神色。
“属下立刻找人来清理……”
“不必了。”他一个抬手，“我们不会再呆在这里了。”
尧方一愣，朱元均看着那一面血色长墙，缓缓道：“带上重要人手，让人把白甘带去城里医治，我们即刻出发，赶往寿州据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