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暮一

7、北方

　　说起来，秦榆最开始，不吃不喝不睡地躲在人群里，用很短的时间就搞清楚了很多作为人类需要注意的事情。比如这其中非常重要的身份问题。最初他在需要用到身份的时候，都是用障眼法，把手边的纸片一类的东西变作身份证什么的，后来，他跟关系好的同事闲聊，知道原来可以弄一个假的证件，最后，秦榆身份的事儿，还是江兆临帮他办成的。有时候只能说，有钱有势，啥都不是事儿。秦榆现在的身份很合理：一个幼年父母双亡，在山沟里谋食，一直游离在现代社会之外的可怜人。其中有个趣事，秦榆报年纪的时候，想报40岁。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起码比现年33岁的江兆临老很多，40还算合理。只是，不管是江兆临还是帮忙办事儿的人，都觉得不合理了。毕竟秦榆看起来也就是20出头的年纪。最后两人小讨论了一下，秦榆的年纪最终被敲定为29岁。

　　有了身份，确实方便很多。
　　办了银行卡，信用卡，工作、住处、收入都越来越稳定。
　　秦榆对于在人类中生活的日子，非常满意。
　　这其中，和江兆临在一起，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说来也奇怪。秦榆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特别喜欢和江兆临在一起。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即使只是在一起吃饭，喝酒，都会觉得的非同一般的惬意。

　　江兆临其实工作比较繁忙。但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工作的时候拼尽全力，休息的时候，彻底放松。
　　认识秦榆之前，江兆临的放松可能是陪时任男友、女友，与生意上的伙伴交际。但认识神仙之后，江兆临把相当一部分私人时间安排在了榆树林。同样的，认识秦榆之后，原本分配给神仙以及榆树林的这些时间，渐渐地，都变成了江兆临与秦榆的共处时间。

　　对于这个意外的结果，江兆临一直没有深思的原因是，他过得太快活了。
　　他本就欣赏秦榆的为人。秦榆是对谁都有好感的人。他初时每每见秦榆都是远道而来，秦榆自然是推了身边的约，专心陪伴他。久而久之，他们俩也有了默契，只要江兆临工作告一段落，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属于他们俩的。

　　在问清楚江兆临的假期只有三天之后，秦榆定好了俩人飞往北方的机票。虽然时间上已经是初春，但秦榆查过了，山城最近刚刚下了雪，未来一周很可能还会下。看雪、登山、泡温泉，这是秦榆给两人计划的行程。

　　飞机是周四下午飞往山城的，俩人睡了一路，走出机场的时候，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满世界的白以及飘飘洒洒的雪花，还是有点小激动，当然，身体也非常的冻。
　　俩人相视一笑，拦了出租，直奔定好的酒店。
　　办理好入住，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秦榆掏出手机，再次查看自己事先做好的攻略。江兆临笑看着秦榆一边戳手机一边小声地碎碎念，转头又看看隐隐要变黑的天，虽然有点莫名，但他的心情确实非常好。
　　最后，俩人套上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武装好自己，勇敢地迈向了这个北国的新世界。
　　晚饭是在当地的一家特色菜馆，秦榆看了各种帖子，事先就圈定了十多家感兴趣的饭店，这第一顿，俩人吃的是酸菜排骨炖粉条，锅包肉等东北名菜，别说，大冬天，外面飘着雪，坐在热呼呼的火炕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感觉那叫一个爽。
　　吃饱喝足，俩人走到了山城的街道上。雪还在下，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片片的雪花，看起来有点不真实。四周开始有些吵，但随着俩人拐进一个小公园之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扑簌的落雪声。起初，秦榆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江兆临说着什么，渐渐地就也不再出声。路有点滑，他们戴着厚厚手套的手，自然地握在了一起。漫天的雪花中，夹杂着略微粗重的呼吸声、脚踩在雪上的吱咯声与，这一片天地间，仿佛只有秦榆和江兆临两个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