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不能弃[种田文]》安然自在

15、被叫爸爸

　　“爸爸，我不叫小朋友，我叫乐乐。你应该叫我乐乐。”杜包子提醒他爸爸，小朋友这个名字太多人用了，而且他有自己的名字。
　　林良觉得好笑，孩子怎么能乱叫爸爸，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爸爸可不能乱叫。你可以叫我叔叔，乐乐小朋友。”
　　“你就是我爸爸，我没有乱叫！”杜包子认死理，眼前的人就是他爸爸，绝对不会错的。
　　“乐乐小朋友，我真的不是你爸爸。你记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他的电话是多少？你家住哪里？”小孩子爱玩，现在可不是让他玩的时候，尽快让他家人过来才行。
　　“爸爸，你不要我了？”杜包子皱着包子脸，委屈万分，一副你说不要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林良能看懂他的表情，不过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我不是你爸爸，小朋友别玩了，快告诉叔叔你爸爸的名字和电话，让叔叔联系他，你家人要着急了。”
　　杜包子听完这话，瞬间哭了出来，眼泪溢满了眼框，沾湿了睫毛，从眼角流了下来。哇哇地喊：“你就是我爸爸，你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那伤心的样儿，像是世界末日。
　　林良受不了他的可怜劲，把他的眼泪擦干，给他顺毛：“好，好，我是你爸爸，我没有不要你，别哭了，再哭野猫就从地里钻出来咬你了！”
　　隔壁床位的刘意被他哭醒了，揉着眼睛叫叔叔。林良将杜包子抱到刘意睡的床上，让他跟刘意坐在一起，眼前两个孩子都需要他照顾。一个哭得那么伤心，一个刚睡被吵醒，先顾哪一个？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真心忙不过来，想让唐师兄帮忙才发现他不在房里。
　　杜包子哭个不停，声音洪亮，穿透力十足。他连哭也没有忘记要抓紧爸爸的手，抓紧了爸爸就不会跑了。
　　林良不会哄孩子，对杜包子说得最多“不要哭了”“我是你爸爸”“没说不要你”这三句，可杜包子沉在自己的伤心世界里，只知道他爸爸不要他了，隔绝了其他一切声音。林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抱着杜包子摇来摇去，孩子哭了，大家都是这样摇着哄的。
　　刘意看到小孩子醒了，很高兴，起床的迷糊劲没有了，可是他一直哭一直哭，哭什么呢？肚子饿了？刘意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把糖果给弟弟吃，他哭得太可怜了，反正叔叔不会饿着他的。刘意站起来，拉杜包子的手，摇了几下，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剥开糖纸：“弟弟吃糖，吃糖。”把糖递到杜包子嘴边，塞了进去。
　　杜包子感觉嘴里甜甜的，吧嗒了几个，不哭了，现在没时间哭，吃糖要紧，反正爸爸还被他抓在手里，跑不了。
　　又是一个吃货，刚刚哭得惊天动地的，一个糖就把他治住了。林良趁着他清醒过来，再三表示不会不要他的。杜包子满意了，有爸爸，有糖吃，还有漂亮的哥哥：“哥哥，你真好看。”杜包子声音沙哑，摸着刘意的脸开始吃豆腐，一边摸一边嘿嘿地笑。
　　刘意被摸，红着脸低下头，害羞了，以前在村里都没有小孩子这样温柔地摸自己的脸，他们都是打的，可疼了。弟弟真可爱，给糖吃就不哭了，还对我好，以后我的糖可以分他一半。
　　林良顿感无力，刘意你的矜持呢？乐乐你的傲气呢？孩子真是可怕的动物，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乐乐笑得太得意，太猥琐了，这一定是继承他爸爸的。
　　林良按了铃让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了说康复得很快，淤血应该吸收得差不多了，还问了杜包子头疼不疼，杜包子摇头，说不疼了。医生连连感叹杜包子的康复速度快，最后归结于孩子的身体好，而且细胞处于生长活跃期，才会有这样的效果。明天早上再扫一次CT确认淤血的情况，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林良向医生道谢，也问了自己的疑问。
　　“医生，我问孩子他父母的情况，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我是他的爸爸，我说不是，他就哭。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把林良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你不是他爸爸怎么会那么好心守了他一夜，现在哪有这样的好人：“你不是这孩子的爸爸？”
　　林良讨厌医生的眼光，好像他是恶棍似的：“我不是他爸爸，我在河边救了他。我当时还报警了。”
　　杜包子听到林良这么说，又哭了，拉着林良的手：“爸爸，我是乐乐呀，你不能不要我，你是我的爸爸！”这次他嘤嘤地，小声地哭，怕爸爸烦了他，不哭又不能表达他的伤心，只能学女的了，没办法，爸爸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看到小孩子哭，又听到孩子这么说，立即把林良当作狠心的爸爸，脑补了一翻，这事情在医院也不少见：“我看你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呀，长得一表人才的，怎么就做出这么没天良的事呢。别人是孩子患重病负担不起药费跑路，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还长得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忍心不要呢。你看孩子哭得多伤心！天下哪有你这样做父母的。”医生谴责无良的家属那是手到擒来，张开口话已经流利说出来了。
　　林良莫名奇妙地被说一通，很不爽：“医生，我真的不是他的爸爸，他应该是失忆了，乱叫的。我昨天晚上在河边救他起来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场的，可以让他们作证。”
　　“就算是失忆也不会叫你做爸爸呀，你看这孩子哪里像是失忆的样子，活蹦乱跳的，不要以为磕到头就会失忆，我们是最专业的，外行的人懂得能比我们多，知道的能比我们清楚吗？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你这手段也太拙劣了！自己不想要孩子还想扯上别人作证人，你这是什么德性。遗弃小孩是犯罪的。你还年轻好好干活能养不起孩子吗，真是的，现在的人怎么都是这么好吃懒做呢？”
　　林良看医生越扯越远，都偏离主题了：“我昨天晚上在河边的时候真的报警了，12点多的时候还报了一次，真的是我救起这孩子，我不是孩子的爸爸。”
　　刘意终于听明白他叔叔跟医生说的是什么了：“我叔叔不是弟弟的爸爸，我叔叔只有我一个孩子。”刘意喜欢弟弟，但叔叔真的不是弟弟的爸爸，昨晚还是他先看到弟弟的。
　　“小朋友，你连你弟弟都不要了，你看他这么可爱，你不要他以后可没人陪你玩。”医生跟刘意说完又开始了他的脑补：“你说报警了，警察呢？就算报警也是让消防员救你的孩子。你做得太不地道了，家里有妻子还跟外面的女人乱搞生个儿子，你妻子又不是没得生，这么可爱的孩子不是她给你生的吗。你倒好，要野女人生的孩子都不要自己妻子生的。”
　　林良在强大的脑补之下全无还手之力，只能沉默下来，安抚被吓到的刘意。医生看到林良这副样子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直叹人心不古，眼里的谴责都没散去，摇着头走带着流露出同样目光的护士走了。
　　林良看着病床上挂着眼泪的杜包子，无语极了。想不到救个人都能被赖上了，这么奇葩的事都被自己遇到，难怪现在没有敢去扶摔倒的老人。但是小孩是无辜的，他应该是撞到脑袋失去了记忆，睁开眼看到的只有自己，才会认错，可能是雏鸟情结吧。现在只能等警察来处理了。
　　林良给杜包子擦了眼泪：“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呢，男人应该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的。”林良真心不懂得安慰小孩子，只能把自己认为对的说给他听，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杜包子抱着林良的手，亮晶晶的眼看着林良，撒娇：“爸爸，我不哭了，我听爸爸的话。”见好就收，杜包子懂得这个道理，刚刚哭累了，不想哭了，而且爸爸又不会走，哭有什么意思，浪费表情。更何况哥哥在这里，老是哭的话，哥哥会把他认成是女的，他才不要当女人，她们都不是好人。
　　林良懒得理这鬼机灵，现在快8点了，孩子们应该吃早餐了。不知道唐师兄干什么去了，林良掏出电话打给唐师兄，在房间外传来了铃声，林良抬头一看，唐师兄提着一大袋的东西进来了。
　　唐师兄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向林良炫耀：“早餐！饿了吧！我看你们没醒我就先去买早餐了。”
　　林良接过早餐：“都饿了，这里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鸟呢。”唐师兄这才注意到杜包子醒了，“他什么时候醒的，医生说没什么没有。”
　　林良一边摆着早餐，一边向唐师兄诉苦：“他醒了半个多小时，其实我更想他多睡会儿，直到他家人来赶过来。说起医生我就来气，他说我要遗弃小孩子，还说我搞婚外恋，把我说得十恶不赦。现在的人看新闻看多了，什么都往坏处想，把人性想得太丑陋了。”
　　唐师兄停下拿早餐的动作，恨不能扇死那医生，他的林良是最善良的：“他怎么能这样说你，我们都是好心才救这孩子的。他有什么根据要那么说，跟他理论去。”说着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太可恶了，好心没好报。
　　林良拉着唐师兄阻止他按铃：“可能是乐乐叫我爸爸，医生才会误会的。”
　　“谁叫乐乐？他为什么叫你爸爸？”唐师兄搞不懂怎么又弄出个乐乐来。
　　“我们救上来的孩子，他说他叫乐乐，而且说我是他爸爸，还一个劲的叫，我一跟他说我不是，他就哭。他一哭我就受不了，只能顺着他了。”林良郁闷极了，他就是受不了孩子哭。
　　“就算他失忆了也不该叫你爸爸，他失忆了还会记得自己叫乐乐？”唐师兄提出疑问。
　　林良无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我爸爸，我还是被他叫醒的。不过我猜测，应该是雏鸟情节吧。”
　　唐师兄转头问吃早餐吃得正香的杜包子：“小朋友，你爸爸呢？”
　　杜包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唐师兄：“我爸爸就在这里，这么大个人都看不到，你眼神不好使。”
　　唐师兄想不到这孩子这么毒舌，失忆能失成他这样子真的独这一份了。唐师兄忍了，不跟孩子计较：“你知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这次杜包子直接鄙视上了：“爸爸当然叫爸爸了，还能叫什么。”
　　林良不忍心看唐师兄被个小孩子郁闷到，便劝他：“你说不过他的，我领教过他的功力了。他的事只能等警察过来处理。”
　　“说起警察怎么这么久没到，我们都报了两次警了，他们真没效率。如果是紧急的事，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唐师兄愤愤不平，他们简直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真搞不清楚这次他们是怎么了，平时没那么慢的。”林良也觉得奇怪。
　　吃完早餐，把垃圾收了，林良让唐师兄先回去上班，这里他一个人在就行。唐师兄说他已经打电话请假了，林良只好让他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过来，现在没什么事，而且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过来。唐师兄只好先回去，想着中午的时候带饭过来。
　　林良看着玩得乐呵的孩子，觉得挺好的，刘意一直没人陪他玩，现在有人陪他应该会开心点，跟人相处也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了。林良想着刘意的未来，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奶奶、叔叔、婶婶，还想着赚得盆满钵满的荒地，心里也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