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沈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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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祎把冰箱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冰块，最后只能拿了一瓶冰水暂时捂在沈甜脸上。沈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从回家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会不会太冰了？要不我去换一下。”白祎从床沿边坐起，突然被沈甜拉住。
“你看到那张图片了吗？他给肖可过生日那张，他妈的他手上戴着的是我买的戒指。呵，用我的钱去找女人，我这不还没死吗？”沈甜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没了声音。白祎没说话，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和她靠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醒来，沈甜已经离开，桌上的早餐也没了热气。白祎拿到厨房倒掉，随后锁好门离开。
周末的学校很空荡，她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琴房。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储物柜上放着半瓶水，白色的琴罩隔去了空气中的细小灰尘，白祎在琴椅上坐了片刻，才掀起琴盖。
巴达捷芙斯卡在十八岁的时候创作了《少女的祈祷》，温婉幽丽，色彩鲜明。白祎十九岁第一次接触它时，便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那种好似春天般洋溢的少女情怀，仿佛沐浴于阳光下的爱情种子，正在破土而出。穿着雪白长裙的少女正在主的面前祈祷，祈祷自己能和心爱的情郎厮守一生。
前四节的降E大调简单而明朗，白祎试了几遍也没弹出心中期待的感觉，遂然放弃。从音乐楼往外看去是大片的草地，三三两两的学生躺在那里晒太阳。树荫下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对的情侣，互相依偎，甚至调笑打闹。她试着摁下琴键，舒缓，婉转，悠扬又刺耳。她从储物柜里拿出白纸，一笔一划写上去。
上次手机丢失的第三天，她才买了新手机，也补办了新号码。除了明薇和一些工作电话，她没收到其他的电话。她在琴房呆了一整天，才回到宿舍。明薇早就没了踪影，她一个人点了外卖，吃了几口又倒掉，洗完澡把衣服扔在一边，扯过被子蒙头大睡起来。其实没有睡着，思维在游离的状态四处荡漾。一会儿想到大学，一会儿想到演出，一会儿想到明薇，一会儿想到沈甜，就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起徐骁寒。
可越强迫自己不想，便越想。越告诉自己要睡，越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走进办公室，赵明看见她便嘿嘿嘿地笑起来。笑得白祎一阵头皮发麻，特意不去看他的神色。
赵明抬手指指天花板，小声说：”在楼上。”
“什么。”
“徐先生在楼上，和院长一起。今天新音乐楼开工，特地邀请他来看看。”
白祎装作没听到，拿着书本往门外走去。赵明又”嘿嘿”笑了几声，白祎吓得几步跑远。后来，她才知道赵明的这几声偷笑是什么意思。在她上完课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校长的电话来了。
“白老师啊，是这样的。今天咱们院想请徐先生吃个饭，你呢，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明星教师，所以也想请你出席。一来表示对徐先生的尊重与感谢，二来嘛……”校长突然停了下来，白祎只好点头称是。
赵明在一旁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白祎恨不得搬起转头往他脑袋砸去。
傍晚时分，白祎来到找到校长预订的包厢。服务员带她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金色的壁灯打在光洁的墙面和地板上，熠熠生辉。她推开包厢的门，徐骁寒闻声转过身来，朝她点头。
包厢内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白祎装作咳嗽的样子弯下腰去狠狠吸了几口气，好像这才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圆形的桌边依次坐着院里的各位领导，徐骁寒在中间，白祎坐在和他对立的位置。一抬眼，便能看见对方。
服务员给白祎倒了一小杯红酒，她小小地抿了一口才面色平静地咽下去。她从来不是善于交际的人，对着众人的问好只能胡乱点头。倒是校长见她能喝，不禁多寒暄了几句，甚至主动给她倒酒，白祎受宠若惊。
酒过三巡，事情谈得差不多，感情也谈得恰到好处。白祎借机去了一趟洗手间，她的脑袋晕沉得很，又加上多喝了几口，只能勉力扶墙走去。”哗哗”地水声涌进她的耳廓，她掬起一把冷水往脸上拍去，对着镜子笑了一声。
她的脸是红扑扑的，鬓角的碎发随着水珠贴在脸颊，脑袋微微歪着。她模模糊糊地看了几眼，直到光亮的镜面出现另一个人的倒影。那是一位素未蒙面的陌生男人，表情同样不可思议。
“小姐，你走错地方了吧。”
“啊？哦。”白祎甩甩手上的水珠，转身走出洗手间。直到确定对方已经完全看不见自己，她才靠着墙壁大口喘起气来。刚刚那一幕真是太丢人，完全……出乎意料。
她在心里唾骂自己，恍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徐骁寒。徐骁寒在走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白祎从……男厕出来，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他忽然没了好气。
白祎不耐烦地甩甩手，准备离去。
“别去了，我送你回学校。”他说着便去拉白祎的手，没想到对方竟没拒绝。
白祎转过头，猛地搂过徐骁寒的脖子，踮脚凑了上去。两人只隔一厘米的距离，白祎骤然冷静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徐骁寒，脸色逐渐尴尬直至完全松开了手。徐骁寒装似无意撇过脸去咳嗽两声，才又拉着她离开。
两人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大厅，大厅里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白祎看见有人手上拿着被塑料袋装着的雨伞，这才知道外面已经下雨了。雨下得很大，凶猛又强势。两人走了出去又折了回来，互相看看企图征求意见，结果却是被徐骁寒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祎这时已经清醒了大半，她问，”你这样不好吧，校长还在上面，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我有交代。”
“哎，这样弄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样。”白祎刚说完，自觉心虚。
徐骁寒望着她，没有说话。
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白祎坐着无聊，拉着徐骁寒说话。
“我手机丢了。”
“哦，现在买了吗？”
“买了。”
……
“我前几天去参加了一场婚礼。”
“所以呢？”
“总之，很复杂，有空再给你讲。”
……
白祎觉得徐骁寒真是个神经病，而自己竟然因为这个神经病而不开心，更是没救。她干脆不说话了，徐骁寒却开口说：
“我一直觉得，说不如做。所以，我们做吧。”
白祎一口气呛在咽喉，久久没有平复。她该怎么回复徐骁寒？答应，拒绝？万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呢。
“别怀疑，我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他拉起白祎直奔柜台，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啪”地摔在桌面上。
白祎站在客房门口，咽了一口口水，徐骁寒听得很清楚。他拿出房卡刷卡房门，入眼便是一派精致奢华的景象，昏黄的灯光依次亮起，照在两人脸上，雾蒙蒙的。
徐骁寒不管不顾，走进房间便直奔主题，三两步把白祎推倒在床上。白祎的眼睛格外亮，她看着徐骁寒逐渐靠近的身躯，突然抬手摸上了他的脸。徐骁寒微怔，大半个身体压在白祎身上。
“你准备好了？”他问白祎。
“差不多吧。”白祎回答。
徐骁寒开始解扣子，衬衫上细小繁密的衣扣从未让他如此花费力气，就像是双手偏偏不听使唤，往错误的地方磕碰着。白祎也开始扯自己的外套，随后是裙子的拉链。她的拉链在背后，身体被徐骁寒压着动弹不得，只能试图推开徐骁寒，只可惜以失败告终。
“我的手机响了。”
徐骁寒的手悬在半空，白祎趁机翻身抓过被甩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沈甜。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接通，眼神却逐渐变得凝重。
“白祎，我在医院，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有些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先过来。”
白祎听到这里，立即推开徐骁寒，从床上爬起，又捡起被甩落的外套穿上。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声说，”帮我拉一下拉链。”
她说得丝毫不客气，徐骁寒却冷了脸。
“今晚欠我的，下次补回来。”
白祎飞速奔到楼下，此时夜色正浓，马路两的行人也渐少。她本想让徐骁寒送自己去医院，一问才得知他的车昨天刚送去检修。最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沈甜把地址发给了她，白祎赶到消毒室时，沈甜正在涂药水。她的额头肿得很厉害，手臂也擦伤了，青一块紫一块。
“你怎么回事？”白祎问。
“那小贱人找人阴我，没注意就成了这样。”沈甜的眼里透出一丝愤恨，但转瞬即逝。白祎后来才发现，不止是头和手，她的脚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白祎去帮她办理入院手续。
沈甜喊住徐骁寒，”你帮我一下，我动不了。”
“快，去帮她一把，我先去缴费。”白祎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徐骁寒刚走近沈甜，被她拒绝的动作一把打断。
“你就是徐骁寒？”她问。
“嗯。”
沈甜听了她的回答，反倒笑了出来。白祎回到病房的时候，沈甜已经躺下了，因为疼痛的缘故，她始终没睡着。白祎送徐骁寒出了医院门口，又折身返回去。
沈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任白祎在她耳边唠唠叨叨。
窗外的雨已经停下，窗台上有少量积水。玻璃窗上湿漉漉的一片，倒映夜晚的余晖，格外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白祎蹑手蹑脚走近窗边，看了一眼窗外，合上窗户，又看了一床上的沈甜。沈甜已经闭上了眼，眉头却还是皱着的。白祎掀开带着消毒水味的薄被，悄声钻了进去。
黑夜中突然睁开一双眼，极度昏暗的环境中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凭直觉不断调整视线，最终完全适应黑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沈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