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黑暗的交织》艾玛

6、灾变

　　阿芙罗正在擦拭一片沾满黑色污渍的书桌，因为泰瑞听到混乱的骚动声时忽然站起来不小心打翻墨水，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阿芙罗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背部蔓延，外面似乎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听见开门声，阿芙罗立即跑去询问:「爷爷，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哎呀，爷爷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泰瑞牵起阿芙罗的手，毫不犹豫的拉开地窖门盖走进通往地窖深处的阶梯，阿芙罗抬头看到泰瑞木然的表情只能害怕地跟着走。
　　陈旧书籍的霉味扑鼻而来，地窖的空间不大又被层层迭起的书本堆满让人举步维艰。泰瑞找了一个放在角落不起眼的书柜，把书柜最底下的书本扫出来让阿芙罗躲进去，然后泰瑞开始挪动堆栈散落的书本，企图要把阿芙罗的身影无情地淹没。
　　阿芙罗紧张的大叫:「爷爷！你要做什么，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泰瑞死盯着金发蓝眼的小女孩，好像要把她吸进眼底。
　　「爷爷…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想陪在你的身边。」阿芙罗慌恐地乞求着，斗大的眼泪不知不觉的从脸颊流下。
　　泰瑞叹了一口气:「你还带着护身符吗。」
　　「有的，我一直都戴着。」阿芙罗擦着眼泪伸进衣服里拿出吊挂在颈上的皮套匕首。
　　「双手握紧匕首…」泰瑞命令道，阿芙罗如实照做「我说一句妳跟着念: 伟大的光明神在上，吾以匕首为证向您发誓…」
　　「伟大的光明神在上，吾以匕首为证向您发誓。」
　　「无论面对任何困境，吾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让自己平安活下来…」
　　「无论面对任何困境，吾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我不要啊!。」阿芙罗开始大声哭泣，任性地摇头大喊。
　　「闭嘴！妳再跟着念一次！」泰瑞的脸颊怒气腾腾地鼓胀起来。
　　阿芙罗一吸一顿地哽咽，断断续续说完句子后又伤心的捂着脸忍不住抽搭起来。
　　泰瑞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仍坚强地说:「阿芙罗，妳是爷爷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平安快乐爷爷就没有任何牵挂了。」
　　「爷爷……呜呜……拜托你……让我一起去……呜……还有肯特村的人……」阿芙罗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怕的预感不停的撞击大脑使人无法思考。
　　「答应爷爷！」泰瑞祈祷地大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要离开这里，这是爷爷……最后能教妳的事情。」
　　泰瑞话一说完继续堆栈书本，阿芙罗想站出来却被泰瑞一手用力压回固定。
　　「相信爷爷，双手握紧妳的护身符，回想妳刚刚立下的誓言，妳绝对不可以出来！」泰瑞马不停蹄的把书本堆成如小山高并修整外观让人不易起疑，只留一丝缝隙给阿芙罗。意志坚决的泰瑞无情地踩着老旧不堪的楼梯离开，只剩下哽咽的回音残留在地下室。

　　马啼声和魔兽的嘶吼回响在染红的肯特村大街上，残破的房屋在火舌的舔吮之下绚丽生辉，冉冉飘起的黑烟融合进昏暗的天空。
　　左颊下颔处有一道陈旧疤痕的杰诺，身披玄色连帽披风把身体遮挡的密不透风，在数名团员的簇拥之下，冷静的在肯特村唯一的大街上散步。突然一匹快马跑过来，在杰诺前方十公尺距离骤然停下，马匹上跃下一样被披风遮掩全身的安格斯，快步走到杰诺面前汇报:「到处逃窜的村民都已经处理完毕，总共掳获符合资格的三名女子和六名小孩，都已经聚集在村口听候发落，」安格斯语调带有一丝紧张继续道「我方在村民的反抗之下造成八名轻伤，一名骨折，两名死亡。」
　　「一群废物！」杰诺大声斥骂，阴郁地往村口方向走去。安格斯低着头身体轻微颤抖，牵着马匹尾随在杰诺身后。
　　熊熊燃烧的火炬点缀着黑暗，二十几个黑影围绕着广场，好几只被制止匍匐在地的庞大魔兽不耐烦得对广场中央吼叫。
　　随着杰诺到来，黑影们如海浪般迅速分流出宽广的通道，杰诺瞟了一眼蜷缩成一团在哭泣的女人孩子们，冷漠地走向嘴巴被封住且捆绑在马上的邋遢男人。
　　一名黑影看到杰诺的行走方向，立即用小刀解开邋遢男人的绳子像丢货物一样把他往地上摔。
　　托保特如获大敕立即撕开嘴巴上的封条对杰诺大骂:「你这个骗子！你原本说愿意出高价买下肯特村的所有土地，我才告诉你村里每位居民的状况啊！现在我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要怎么…」原本冲口要骂出的脏话都被憋进喉咙里，托保特呆愣地看着眼前掉下来三枚闪烁的金币，双眼瞳孔紧盯着金币在地上打滚的轨迹，金币的正面是光明教廷的教徽，一柄长剑和魔法令牌交叉在十字盾牌后面，长剑和令牌的上方还有一顶五角形瑰丽镶边帽子﹔金币的反面是当今教宗的侧面人头图像，边缘还雕刻小字光闵七年。托保特这辈子从来都没看过金币长什么样子，游手好闲的生活靠着肯特村民的接济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有时候赌博赚得几枚铜币就可以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如果得到金币的话……就可以尽情享乐一辈子！
　　正在哭泣的女人们听到托保特的大声嚷嚷，狠瞪着托保特彷佛用眼神对他千刀万剐，有个年纪较小的男孩惊怒地跳起来大叫:「原来是你这个无赖害我的家人…咕呜…」男孩还未说完话就被旁边的雪莉摀住嘴压回地上，男孩挣扎的想爬起来但是一见到四周伫立的黑影披风下被火焰反射的刀光，只能愤恨的低头悲泣。
　　杰诺冷漠的对托保特问道:「还少两名孩子，这里也没有你所夸赞村里最漂亮的金发蓝眼女孩，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大家都分散四处逃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呀。」托保特一边惊慌地解释一边悄然拿起地上的金币收进内袍里。
　　「哼！」杰诺右手臂青筋突起，手指像老鹰一样掐住托保特脖子把他从地面拉起再次厉声问:「还少两个孩子，他们在哪里！」
　　脚尖离地的托保特双脚无力地摇晃挣扎，满脸涨红眼睛凸如金鱼，嘶哑地求救大喊:「放手…咳咳…我想到了…快点放手……」
　　杰诺手指一松，让托保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跌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气咳嗽。
　　耐心渐失的杰诺怒吼:「快说！是哪两名孩子！」
　　「一个是格林家的孩子，叫亚伦。另一个叫阿芙罗，就是金发蓝眼的女孩，她是老泰瑞的孙女。」
　　「他们平常都待在什么地方？」
　　「他们……呃……亚伦不是去种田就是骑马跑出去村外玩耍，阿芙罗则是跟着老泰瑞到处跑。」
　　「那个叫泰瑞的人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呀！村里的人都被你杀光了，更何况泰瑞只是老得快死掉的老头子。」
　　跟随在杰诺身后安格斯突然出声:「团长，这次两名团员的死亡是被一名老者偷袭致死，已当场让老者身首异处。」
　　「哦」杰诺饶有兴致的思考一会儿，命令托保特带领到泰瑞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