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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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金鱼
文/Miss蜗牛
【你的牙齿，很漂亮】
Chapter 01
六月的清市，天朗气清，暑气渐显。
莫西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她一会儿趴在桌面上，一会儿在隔间的过道里来回晃悠，愁容满面，焦躁不安的模样。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你这是被火烧屁股了？”说话之人是坐在莫西隔壁的女生，姚欣然。约莫二十四五岁，长相清秀，眉眼间透出淡淡的笑意。整个下午都在对着电脑输入档案资料，相较于莫西的清闲，她则是忙碌了许多。
站在原地跺跺脚，左手捂着左脸颊，莫西口齿不清地回应了一句：“唔……牙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这话，一点都不作假。
坐下来对着化妆镜照了好几遍，发现左脸颊明显鼓起许多，手指触碰有坚硬的感觉，莫西蹙起的眉头一直未松开，深思熟虑后，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去医院，看牙医！
随后，莫西“腾”地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利落地将桌面上的CP证（注1）、笔记本、钢笔、口红、粉饼、小喷香水一股脑地放进Gucci麂皮肩背包里，对姚欣然挥挥手，留下一句“我去趟医院，头儿来的话就说我出任务去了”就快速离开了。
“……”
看着莫西匆匆离去的背影，姚欣然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她很想提醒莫西一声，已经到下班的点儿，头儿哪里还会过来查岗。而且，医院应该也要下班了吧。
五点，下班高峰期，道路上拥堵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车辆在高架上排成长龙。坐在驾驶座里，不耐烦的莫西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方向盘，从一旁储物柜的密封玻璃罐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锡箔纸放进口中。
等巧克力融化在舌尖后，她才想起来——牙、疼！
可现在这块巧克力，已经融化成热巧克力，莫西只能生生地将它咽进了肚子里，下意识地用舌尖抵住左边的牙齿，硬是逼着那股热巧克力滑向了右边，这才避免了一次更惨重的疼痛。
大约堵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车流开始向前移动，再次启动车后，莫西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呼”地一下子驶离高架，下去之后转了一个弯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前。
泊好车之后，莫西戴好一次性口罩，提着自己摆放在副驾上的肩背包大步冲进医院，急忙跑去挂号。
“对不起，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口腔科的医生已经下班了。”
戴着口罩的莫西左手搭在光滑的流理台面上，右手习惯性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口齿含糊地问：“难道没有值班医生吗？”之后，她想摸左脸颊，可掐了掐手心终究是忍住了。
“请稍等，我帮您查查。”随后，护士小姐在电脑里查看了几眼，再次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地说：“有，牙科今天是秦医生和严医生值班。”
“那请帮我挂那位秦医生的号。”牙疼实在太折磨人，如果今天无法拔牙，请医生开点暂时性的止疼药，明天再来拔牙也是一样的。莫西心下已经有了定夺。
“好的。”
拿着病历卡上楼时，莫西看见有位女医生被人群拥着，她随意地听了几句，只听见有人叫嚣着要报警。
“怎么了？”
莫西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喜好管闲事。
于是，她偏过头问站在她身侧的护士小姐。
“一小时前那位先生带着孩子来挂急诊，林医生给孩子诊治结束后开了药让他去拿药，谁知那位先生在交医药费之时脸色忽然变了，直接冲进医生办公室，怒骂着说林医生坑他钱，说才四瓶水两盒药竟然要四五百块钱。”小护士说得慷慨激昂，面上神色忿忿不平，“而且，这人竟然找来一帮亲戚来闹事，我看啊，是蓄谋已久的吧。”
有位男医生上前想要拉开闹事之人，却被其中一人踹了一脚，他弯下腰捂着小腿神色痛苦地靠在墙上。
“你们谁要报警？”莫西摘下口罩，大喝一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或许是看她身形单薄，闹事之人没将她当一回事，反而摆摆手，“这儿没你什么事，我们不伤及无辜。”
“呵，你们也知道伤及无辜这个词？那我们倒要来好好谈谈这里都有谁是无辜之人？”莫西看着那群人，笑了，如此说道。她纤细的手一指，落在那位男医生身上，“他无辜吗？还是……你们这群人无辜？”
闹事之人当中的领头人脸色铁青，“我们不和你废话！这家医院的领导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
“这位先生，刚才好像是你吼着说要报警？”
“是！我要让警察来给我主持公道！”闹事男说完直接躺倒在地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可怜他家孩子孤零零一人虚弱地睡在他身后的长椅上。
嘿，还真是无赖。
“我想，就算是警察来了，也不一定是为你主持公道吧？我看着你可不像是受害者。”莫西话说得有点尖酸刻薄，可又是大实话。
有人爱听，又有人不喜听。
闹事男从未料想到，这看似温柔漂亮的女人竟是朵带刺的玫瑰，他瞬间变脸，额头上迸出青筋，“哪里来的贱人，要你多管闲事！”说完，一拳挥过来，然而——他的拳头在半空中被人握住了，莫西用力一捏，而后将他的胳膊向后一拧，猛地向右侧一甩，闹事男就这么被摔了出去，疼得他“哇哇”大叫。
“打人啦……这里有人……”
“不准动，警察。”
……这是发生大反转了？
莫西从肩背包里找出CP证，在众人面前亮了亮，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鼓起掌来，在一片掌声中，莫西清了清嗓子，“这位先生，现在我需要带你回警局好好谈谈你刚才的袭警行为。”
闹事男与他的同党们连忙抱上孩子落荒而逃，围观之人皆被他们狼狈的模样逗乐了。
林医生走上前来，握住莫西的手，感激地说道：“这位警察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有碎发从耳后滑下来贴着她的面颊，痒痒的，莫西这才又感受到牙齿带来的疼痛。围观人群纷纷散开，受伤的男医生被护士扶着回了办公室，而莫西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人群中，有一道她熟悉的清瘦身影悄然离开。
告别了热情的林医生之后，莫西顺着箭头提示找到牙科办公室，她象征性地敲了几下，没人应声。轻轻一推，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屋内的光线昏暗，隐隐有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洒落在灰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上。
气氛有点不对劲……
凭着警惕的专业性精神，莫西嗅了嗅，空气中除了有消毒药水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男士古龙香水味道。
探出头朝里看了看，莫西发现厚重的深蓝加白色条纹窗帘后面有微弱的火光，迎着隐约的光亮，她依稀能分辨出那是男人的身形，那人身穿纯白的医生装，身影绰约。
“请问，秦医生在吗？”不自觉的，她嗓音都变得柔和了几分。可是牙着实疼得难受，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的疼，莫西在讲话时刻意地压低了音调，说出的话又显得不清楚了几分。
火光倏地灭了，男人忽然转过身去，“哗啦”一声，窗帘大开，日光纷纷散落进来，盈满一室，混合着香水味、消毒水味、还有清浅阳光暖暖的味道。
这一下，莫西彻底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站在面前的这位医生，有双令她熟悉的桃花眼，眼角略微上扬。或许是个人特征太过于明显，即使他此刻戴着口罩，莫西还是能立即认出他来。
他是，叶瑾瑜。
他是，莫西的前男友。
已经站在屋内的莫西，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开，转念一想，她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逃避？而且，现在她同样戴着口罩，万一他没认出来呢？毕竟三年未见了。怀着这样侥幸的心理，莫西试探性地开口，“秦医生？”
就在这时，已经坐回办公桌前的“秦医生”，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白色的桌面上，示意她坐下，“看牙？”
竟然真的没有认出她！
莫西有点生气，她动作幅度夸张地搬开座椅坐下，双眼瞪得圆圆地，自认为很有威慑力。
若是细看，会发现男人手背上隐隐显露出的青筋，而莫西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觉得，距离近了，那古龙香水味更为浓郁了几分。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突突地从心底迸发出来。
“叶……”话到了嘴边，莫西又咽了回去，拧着眉头，说：“医生，我牙疼。”算了，她也当作不认识就好了。
“摘下口罩，躺过去。”
看了眼不远处摆放的一排排设备，不由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颊，莫西只觉得脸部肌肉已经开始抽搐。躺倒在机械床上，闭上眼睛，她听到那人语调轻柔地说：“张大嘴。”
莫西乖乖地张开了嘴，她感觉有冰冷的物体探入口中，触碰到她的上颚与嘴唇，有东西抵住她的下齿，伸到最左边，重重地压着那颗困扰了她两天的牙齿，问：“是这颗牙疼？”
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不小心，积攒的口水又被自己咽回了肚子里。莫西想哭，这些口水，她原本是打算吐掉的。
好想哭……可还是点了点头，怨愤地睁开了眼，泪汪汪的模样。
“阻生齿，需要拔牙。”
真是高冷的“牙医”啊！
“那……那我现在可以拔牙吗？”莫西捂着自己的左脸颊，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含糊地问道，此刻，她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那位“秦医生”在洗手池旁挤了两滴洗手液揉搓着手，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流淌出来，他边洗边清冷孤傲地说：“已经下班了，不接受拔牙治疗。”
莫西忍了忍，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问道：“……不能通融一下？”看在前女友的份上……后面冒出来的想法被莫西晃了晃脑袋给按了下去，要是她刚才说出口了，这人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她！
此时，莫西心中纠结万分，若不是牙疼得着实厉害，她根本就不愿意在这里久留，更何况……这里还有前男友这种生物。
“你的病历卡。”
咦……是同意拔牙了？莫西抬头，对上医生漆黑深邃地瞳孔，尽管他的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莫名的令她心慌。
“……在这里。”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病历卡，莫西忐忑紧张地在“秦医生”对面坐下。
“姓名？”
莫西嘴角抽了抽，心中的怒气一时没忍住，于是，她冲动了。“啪”地一下子双手撑在桌面上，欺身与“秦医生”对视，一抬手，动作粗鲁地扯下他的口罩，“我看你口罩也没戴在眼睛上，怎么眼神就这么不好呢。”随手将口罩扔在桌面上，“相恋三年，你不知道我名字？叶！瑾！瑜！”
几乎是逐字逐句吐出来，可见莫西真是气愤到了极点。
“嗯？”
这人还好意思和她“嗯？”，好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莫西气愤。“呵呵，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秦医生”忽然起身，直直地看向莫西，“第一眼就认出我是谁却不打招呼，难道你不是刻意不想与我相认？我遂了你的心意，怎么，你还不开心？”
莫西：“……”
这一刻突然好想甩自己一巴掌是怎么回事，好懊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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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无话可说了？刚才在走廊上，莫警官可是口齿伶俐，英明神武呢。”
“……”
被他看见了？！
无地自容的莫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显然，“秦医生”并不想继续聊下去，他将填写好的病历卡推给莫西，清冷地说：“莫警官，请去楼下放射科拍片。”
“……哦。”
几乎是逃也似的，莫西的手刚触碰上门把手，她就听到身后饮水机“咕噜”的冒泡声，在这不大不小的诊室里，清晰可闻。倏地，她听到，叶瑾瑜声音低沉中带着轻笑，他说：“下次吃完巧克力记得刷牙……”
“腾”地一下子，莫西的面颊爬满了红晕，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像是炸开了，动作迅速地打开门跑开了。
跑开一顿距离后，莫西单手扶着墙面，弯下腰大口地喘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后知后觉——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这人，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调戏她，好玩么？！！
她一定要发条微博，提醒广大的单身女孩们，要防火防盗防EX！
终于，赶在放射科医生离开前，莫西踩着点儿有幸成为最后一位病人，成功地拍到了片子。她高举着口腔全景片走回楼上牙科室时，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一位医生，但是不可避免的她肩背包上的饰钉和水晶勾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对不起对不起……”
“来看牙齿？”那位医生不怒发笑，轻松解开勾住的饰钉后，指了指她手中的片子，笑问道。
“嗯嗯，医生说是颗阻生齿需要拔掉。”
“秦医生的患者？”
莫西这人有点自来熟，她极其善于言谈，和谁都能聊得开，边走边与那位不知姓名的医生聊天，“是的……不过我有点好奇……”
“什么？”
“那个秦医生……”莫西的话音忽然顿住，因为，她看见那位当事人已经站在诊室门前候着她。
察觉到莫西的异常，男子轻笑一声，自我介绍道：“我叫严楚，是这家医院的牙医。”说完，那位严医生留给莫西一道挺拔的背影转身进了隔壁的诊室。莫西正出神，倏然听到——
“进来。”
冷冰冰的两个字，莫西斜睨了他一眼，倒也是听话地跟上去了，在治疗床上躺好，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吃晚饭了吗？”
莫西没有听清楚，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叶瑾瑜，“什么？”
叶瑾瑜正在用喷射□□，发出“嗤嗤”的声音，而后才悠然回复说：“空腹不宜拔牙。”
“哦。来的匆忙还没吃晚餐。”当然，那颗巧克力只能算作是餐前甜点。
叶瑾瑜没有再说话，莫西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再次闭上眼，神态微微透出些紧张。耳边，有轻缓的脚步声，之后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偷偷眯开一条缝偷看了眼，只见叶瑾瑜正在抽屉里翻找什么，忽然抬起身向她走来。
他手中握着一盒奥利奥香草冰淇淋饼干。
“喏，垫垫肚子。”
很想吃……可是，牙疼不能吃。莫西弱弱地提出抗议，“我牙疼……”
“我知道。”边说边戴上白色塑胶手套，动作流畅，举止投足间尽显英气。
“……那个，我想喝粥，可以吗？”带着点撒娇的小语调，说完之后莫西自己亦是怔愣小会儿，她刚才竟然情不自禁地对这人撒娇了。
“……不可以。”
叶瑾瑜转了下座椅，不再搭理莫西，后者知道自己逾越了，吐了吐舌头，拆开饼干包装盒，取出一块用最右边的牙齿“咯噔”咬着吃，连着吃了三四块。
“我饱了。”
“先用器皿架上的清水漱漱口，等会拔牙。”
刚交待完，手机铃声响起来，叶瑾瑜起身去接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英俊的脸阴沉着，唇角紧抿，眉头轻轻蹙起，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器皿架。
“我知道了。”
电话以冰冷的四个字结尾，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叶瑾瑜摘下白色手套，解开白大褂，走出了诊室。
现在是什么情况？
躺在治疗床上的莫西一头雾水，难道不拔牙了？再不拔牙，她就会……又饿了的呀！
————
“严医生，在吗？”
隔壁诊室的门被打开了，出来开门的严楚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他友好地点了点头，问：“秦医生有事吗？”
“有事。家里出了点状况，我需要赶回去，可是还有一位患者需要拔牙，我想请严医生帮忙。”
“这样啊，没问题，交给我吧。”严楚答应得很轻松，嘴角微勾。而叶瑾瑜则是微笑着道谢后转身离开。
再次进来诊疗室的却是另外一位医生，是刚才在走廊上巧遇的严医生。
“秦医生有事先回家了，接下来由我负责帮你拔牙。现在，我需要帮你……”严楚看了眼莫西齿缝间黑色的巧克力，轻笑着说：“先洗牙。”
“嗯。”莫西轻声地应了，此刻她的耳根已经变得通红，红晕渐渐染开来，悄然爬上了脸颊。
果然，刚才的清水不能冲刷掉巧克力残渍。
等洗完牙后，严楚的动作倏然停住，过了半晌，他才开始给莫西注入麻醉药，之后他不急于给她拔牙，而是以一种很虔诚的姿态，仔仔细细地端详莫西的那口牙齿，他用口镜，将牙齿里外看得清清楚楚，而后，发出一声赞美，他说——
你的牙齿，很漂亮。
莫西羞赧一笑，浅浅地对他点了点头，而后闭上了双眼，等待拔牙的那一刻到来。
另一边，在监控室里，有人却黑了面。
作者有话说第1章 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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