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键之上》董道

11、作为猎人的第一天

　　阿比黛尔起床的时候杰克已经去学校了。阳光照在她的大腿上，她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足。
　　还不到七点。阿比黛尔从来没这么早醒过，而且她不想再睡了。今天将有作为吸血鬼猎人的第一堂课，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昨天的场景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阿比黛尔一骨碌爬起来，蹬上帆布鞋，鞋带也没系就跑去洗漱。昨晚忘记刷牙了，嘴里味道好大。忘记刷牙？对呀，昨天好像是和衣睡的，是谁帮我脱掉鞋袜盖上被子的呢？

　　阿比黛尔下楼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在哼着歌准备早餐了。梅奈特夫人也看见了阿比黛尔，顺便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今天起得好早啊，亲爱的。”
　　梅奈特夫人的声音温柔得发腻，这让阿比黛尔很不适应，于是她支吾了一声，就快快躲开了，她还是比较习惯那个站在门口气势汹汹拖她起床的妈妈。
　　但是梅奈特夫人的好心情似乎有很长的持续性，整个早餐过程中阿比黛尔都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妈妈的逼迫和爸爸帮腔下她总共吃下了六个热狗！头一次阿比黛尔在餐桌上这么想念杰克，尽管这意味着必须要不停地与杰克对比以证明自己有多么不努力，但至少有人跟自己一同分担这不正常的气氛。
　　当梅奈特夫人打算给阿比黛尔盛第三碗麦片粥的时候，阿比黛尔忍无可忍了，她一跃而起，连再见也来不及说就落荒而逃。这也不能怪她，如果再吃东西的话她可能真的会爆炸，骑在车上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在嚼梅奈特夫人特制的大块苹果沙拉。

　　比平时上学的时间要早，而且一个人骑车有点怪怪的。前面是谁？安妮·罗伯茨？
　　“安妮！嘿，安妮！等我一下！”阿比黛尔追上安妮·罗伯茨，“上帝啊，你每天都这么早去学校吗？”
　　安妮点点头：“杰克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他早就走了，广播站的人邀请他去主持节目还是什么的。”
　　“哦。”
　　两个人没什么可说的，就默默地并排骑车。阿比黛尔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她提议两个人比赛看谁先到学校。
　　“我不行的，”安妮摇摇头，“我骑不快，会摔倒的。”
　　“来吧，来吧，我们可都是未来的吸血鬼猎人啊！来，我数三声，一、二、三！”阿比黛尔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安妮只好在后面拼命追赶。
　　清凉的风拂着阿比黛尔的面颊，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转眼就到了学校，阿比黛尔一直领先，安妮也没落后多少。
　　“你骑得好快。”安妮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
　　“你也不赖啊！”阿比黛尔从车上下来，学校门口的几个大个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几个人是谁？他们在围着的那个是我们班的卡特吗？”
　　恰巧其中块头最大的家伙把脸扭向了这边，阿比黛尔不禁惊呼一声：“西蒙·霍特！”
　　“是你在叫我吗，美女？”西蒙·霍特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难道我这么有名吗？等等，我记得你是万圣节那天晚上……”
　　“没错，就是我！你们围着卡特干什么？”
　　西蒙瞟了一眼卡特：“我们有点私人事务要处理。”接着他又把目光放回阿比黛尔身上，把阿比黛尔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哇哦，真没想到你在白天看起来这么漂亮。留个电话给我吧，或者你现在就想和我去兜一圈？”他指了指停在旁边的黑色道奇公羊。
　　“我可没兴趣和你这种家伙待在一起！我只想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学校，你不能在我们学校里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
　　西蒙显得不太高兴：“我当然可以！”他转向自己的几个“哥们儿”，恶狠狠地说了声：“揍他！”几秒钟之后，卡特就呲牙咧嘴地躺在了地上。
　　现在时间还早，上学的学生们不是很多，仅有的几个也被西蒙团伙凶恶的模样吓住了，只敢远远地看着。阿比黛尔想要过去阻止那几个大块头，但是西蒙抓住了她的手腕：“瞧啊，这都是因为你！你说你该怎么补偿他？”
　　“放开我！”阿比黛尔使劲挣扎，可是西蒙·霍特的力气很大。
　　“放开她！不然我就去叫老师了！”一直躲在阿比黛尔身后的安妮试着用她最大的音量震慑住西蒙·霍特，然而西蒙只是充满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向他的同伙：“你们问一下卡特，他想让这个女人怎么赔偿他？”
　　“他说让这个小妞陪你一个晚上，就算补偿他了！”西蒙团伙发出一阵哄笑。
　　西蒙假装没听清：“你确定是让这个女人陪我一个晚上而不是陪他一个晚上？”
　　“没错！”又是一阵哄笑。阿比黛尔的脸红了。
　　“卡特真是一个好人！告诉他，等这个女人陪完我之后，我就让她去陪他！”西蒙把脸扭回来，“听见了？这是为了补偿你的同学。”
　　阿比黛尔愤怒地踢了西蒙一脚，西蒙笑着呻吟了一声：“现在你不只要赔偿你的同学，还得赔偿我了！”说着，他就想把阿比黛尔往自己的车里拽。
　　“喂……喂……能听见吗……好的……”校园广播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了，“呃……西蒙·霍特……西蒙·霍特……来自海德中学的西蒙·霍特……你好……你的母亲霍特夫人让我转告你……你的内裤破了一个洞！”
　　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比黛尔尤为惊讶，这个声音是——杰克？
　　广播还在继续：“西蒙·霍特……你的母亲表示很遗憾……她不能把这个洞修补好……因为你的屁股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阿比黛尔离西蒙很近，所以她看得到西蒙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那是谁？他在哪？”西蒙瞪着阿比黛尔问道。阿比黛尔嘴巴半张，摇了摇头。
　　西蒙甩开阿比黛尔，向周围人愤怒地大吼：“那是谁？！他在哪？！”没有人回答他。西蒙拔脚跑进学校，边跑边吼：“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他的团伙也跟着他钻进了格里芬学院。
　　“……鉴于你的屁股很大……放屁力道又很猛……你的母亲决定把你的外裤也改成开裆裤……她说这样可以为她省去很多修补裤子的时间……”

　　杰克看到西蒙·霍特和他的团伙成功地被吸引到了自己这边，扔下话筒就跑，可惜在楼梯口被西蒙·霍特逮个正着。本来西蒙也不知道是谁在广播站羞辱自己，只是这个时候学校里的学生本来就不多，杰克又表现得太过慌张了。
　　“不是我！”杰克忙不迭地摇头。
　　“就是这该死的声音！你这个小兔崽子死定了！”西蒙提膝重击了杰克的肚子，接着又给了杰克的脸一拳，杰克只觉得眼冒金星。
　　“你在干什么！放下他！”
　　杰克迷迷糊糊地看到教导主任韦恩先生快步往这边奔来，此时他还被西蒙揪在手里。
　　“你别管，不然我连你一起揍！”西蒙喘着粗气威胁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毫不畏惧，他直视着西蒙，也发出了威胁：“滚出我的学校，不然我就报警了！”
　　西蒙扔开杰克，和韦恩先生对峙着。两人互相瞪视了几秒，西蒙服了软，决定带着自己的团伙撤退。临走前他还不忘指着杰克的鼻子阴森森地说：“暂时先饶了你，回头再找你算账！”
　　杰克捂着脸坐在地上，无力回应西蒙的恐吓。
　　西蒙团伙趾高气扬地离开了。韦恩先生蹲下来，端详着杰克的伤口：“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杰克费力地回答。他的嘴角破了，说话的时候特别疼。
　　“看着确实不太好，需要请假吗？”
　　“我想不用。”
　　“我也觉得最好不要，误了第一天的课程你肯定会后悔的。走吧，我带你去校医那里处理一下。”
　　杰克站起身来。韦恩先生还不忘安慰他一下：“放心吧，很快你就完全不需要再害怕那个大个子了，你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杰克点点头，尽管他并不怎么确定。现在他能确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如果这是他作为吸血鬼猎人的第一天，那可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