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猎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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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僵持似乎进行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齐远在身边叫了句“司先生”，司明泽才讪笑着松手。
沈亦川的左膝被撞的生疼，此刻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收回被司明泽捏红的四指，姣好的唇形勾勒出一贯温润如玉的笑：“司总臂力不错，应该是经常锻炼的结果吧？”
司明泽的眸色深重，嘴角也噙着一丝意味深长：“我生在部队大院里，从小就体格强壮，这点，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沈亦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向老贵的方向问：“司局什么时候来？”
老贵是个交际能手，实力简直能承包一个公关团队，所以才能让司明澈这样一个疑心病极重的人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老贵走到沈亦川身边，耳语了一阵，沈亦川垂眸听着，他的表情始终静如止水，然而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司局就是这么安排的。”末了，老贵如是说道：“司局说他欠您一个人情。”
“不敢不敢。”沈亦川连说：“能为司局办事是我们琨迎玉的荣幸，请您转告司局，今晚所有的安排都会照常顺利进行下去。”
“好的好的，稍后我一定会亲自向司局报告的！”老贵连连点头。
沈亦川煞费苦心的准备这一切就是要让司明澈欠他一个人情，他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在司明澈的生日宴会耗上一夜，却没想到这位正主根本来不了，想想倒也省事儿了，这样，他就可以腾出时间去应付二楼的那位大爷。
“稍后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亲自督场，确保晚宴进行的顺顺利利，请各位今晚玩的尽兴。”沈亦川微笑着向包间里的三位看了看，极有涵养的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司明泽暗着一双眸子，再没说话。
沈亦川关上包间门的一刹那冷了脸色，他走到候在门口的贵包服务领班面前，一双眼睛肃杀的吓人：“你瞎？你看不出里面的人不是司明澈吗？连看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
琨迎玉里的所有员工都知道，即便是谁做了大错特错之事要被开除，也从来没见过沈亦川对谁放过一句狠话，更别说像这样恶毒的骂人，大家都说，沈亦川斯文的不像是个在澳门混营生的人。
贵包领班被沈亦川的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倒不是他觉得无地自容什么的，而是他的脑袋里下意识的溜过这么一个想法：我们的老板居然也会骂人？
“沈总，我知道错了，我下回一定会注意的！”贵包领班双手交叉贴放在小腹上，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行了，我就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沈亦川暗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听着，今晚你的任务就是看着里面那个和司明澈很像的人，稍后我会派李景过来督场，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有什么紧急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收不了场，如果这件事还做不好，后果你应该明白。”
“是，请沈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的妥妥的！”贵包领班应声道。
沈亦川吩咐完，倍感烦躁的松了松领结，转身走到电梯间，直下三楼休息室。
休息室的桌子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而囡囡早已伏在沙发上睡着了，沈亦川打开空调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确保他的“宝贝女儿”睡觉的时候不会感冒。
安静下来，他蹲在沙发一侧，被司明泽捏红的手现在还疼着，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囡囡细软的头发，沉思了很久。
……
内场人都知道，穆宗晟和司明澈不睦，而他们之间的恩怨，最早却是由司明澈挑起的。
穆宗晟位澳门司法警察局副局长，同为政僚，穆宗晟和司明澈原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道穆宗晟是怎么得罪司明澈了，司明澈专门逮着穆宗晟身边的人下手，一个个整的灰头土脸的，最严重的就是以偷税漏税之名把穆宗晟的小舅子送进监狱这件事，因为这起案件涉案金额巨大已构成刑事犯罪，案件流转至司法警察局的时候，穆宗晟还要按规矩避嫌，法院判决后，这起案件恶劣影响的余温更波及到了穆宗晟，媒体的大肆报道和众口一辞的社会舆论不仅让穆宗晟丢尽了颜面，还让他多年来顺风顺水的仕途受到了影响。
穆宗晟是个极好脸面之人，总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今天他可不是来找司明澈晦气的，他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一个泼妇一样找司明澈的不自在，这样做太丢面儿了，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司明澈的死穴，然后一记重拳，打的司明澈再也爬不起来。
他今天是专门来找沈亦川的。
穆宗晟的女儿穆卓婷今年只有20岁，可疯狂追求沈亦川已经两年了，这件事让穆宗晟羞于启齿，因为他压根儿就看不起沈亦川这种人，更因为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竟然不顾廉耻的倒追这种人而感到丢人，他对穆卓婷软硬兼施过，可穆卓婷却只用一招就死死的治住了她的父亲，那就是要死要活。
昨天晚上，穆卓婷又自杀了，这次比较险，幸亏发现的比较及时。
今天一早沈亦川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穆卓婷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她的手脖子被自己割成什么样了，而是给沈亦川发了条短信说她自杀了。
这次，穆宗晟真是被穆卓婷吓住了。
穆宗晟把田筱雅安排过来的陪酒都支出去了，只有他和沈亦川两个人在包间里。
“小沈啊，婷婷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了，之前我不同意你们的事是因为婷婷年纪还太小，既然婷婷闹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们的事就办一办吧。”穆宗晟微蹙着眉头，说话的口吻表明，他根本没有考虑沈亦川是否愿意，在他认为，沈亦川是攀上了他家的高枝儿。
沈亦川安静的听穆宗晟把话说完，说道：“穆局，婷婷是个好女孩儿，应该找个更好的人来配她。”
“你不愿意？”穆宗晟左眉微挑看着沈亦川，眼神里有几分诧异，但更多的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沈亦川十分歉疚的笑笑，解释道：“穆局，这件事哪有我愿不愿意的份儿，只是我的情况您肯定也都知道，我有个女儿，而且我女儿身体不好，平时特别需要我照顾，婷婷跟了我只能受委屈，婷婷现在年纪轻，兴许会头脑发热觉得我好，即便我俩现在结了婚，日后等她想明白了，再后悔可就成二婚了。”
沈亦川很聪明，他把自己择的很干净，这样一来，穆宗晟既能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会有被拒绝后的颜面尽失。
穆宗晟微陷的眼窝瞥了沈亦川一眼，沉默了约有半分钟，才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婷婷那边也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沈亦川关上包间门的一刹那终于松了口气，他很烦穆卓婷在他身上的百般讨好，却并不讨厌这个执拗到有点傻的姑娘，沈亦川不喜欢她，因此也不愿意耽误了她。
处理过了这件事，沈亦川本打算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可刚上三楼，就见贵包领班在办公室门前急的来回踱步，见沈亦川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沈总，不好了，李主管在顶楼喝大了，我给您打了好多电话您都没接，我才跑过来的！”贵包领班急赤白脸的说道。
在去见穆宗晟的时候，沈亦川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沈亦川双眉一皱，问：“李景办事有分寸，怎么会喝大呢？”
“您不知道，那个很像司明澈的人先问谁是顶楼宴会的负责人，李主管上去了紧接着就被猛灌，不喝还不行，这会儿已经喝趴下了。”
沈亦川沉下眼色，看了看自己办公室的门，径直去了电梯间。
沈亦川到顶楼的时候发现田筱雅也在，而一贯能喝的李景却早已阵亡。
“把李景带下去。”沈亦川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两个服务生就搀着喝晕的李景下了楼。
“司局，您真是海量啊，今儿个您生日，筱雅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想祝您生日快乐！”田筱雅穿着一件抹胸小晚礼，红色的高跟鞋配着她的烈焰红唇，性感的十分耀眼，她修长的两指捏住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微抬：“先干为敬！”
“等一下。”司明泽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嘴角斜斜的往上一提：“这么喝多没意思，咱们换个喝法。”
说罢，他叫人拿来一瓶度数很高的白烈，打开朝田筱雅的酒杯里灌了进去。
司明泽笑道：“这么喝才有诚意。”
司明泽身后几米开外站着老贵和齐远，老贵见司明泽这架势，有点耐不住了，问齐远道：“司总这玩的有点儿大了吧？刚撂倒一个男的还好说，这会儿又搞个女的，你也不去劝劝？”
“司先生这是故意的，现在这个时候你最好顺着他，不然他更来劲。”就算司明澈再喜欢齐远，可他到底是司明泽身边的人，做事当然也是向着司明泽的，他看了看愁眉苦脸的老贵，笑道：“现在怕司先生给你们惹麻烦了？一早你们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自己请来的佛，跪着也要把香烧完。”
“……”老贵。
田筱雅原本还笑着，但这会儿脸上的笑就有几分尴尬了，这么喝岂不是要整死个人？
田筱雅敢断定，她喝了这杯肯定还有下杯，到最后基本就和李景的下场差不多了。
可她已经顶上了，这会儿要是敢打退堂鼓，太丢人了。
田筱雅看着自己手中那几乎满杯的红白两掺，硬着头皮就打算灌下去，不料手刚抬起来，身侧就有人把杯子接了过去，她一看，来人竟然是沈亦川。
“司局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这酒当然是要我亲自敬司局了。”沈亦川微笑着看向司明泽，吊灯灯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之中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七彩斑斓。
田筱雅见状，想要阻止：“沈总，您不能……”
田筱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亦川的眼神制止住了。
司明泽的视线与沈亦川平行，胶着的眼神有些晦涩难懂，他举杯碰了一下沈亦川的，笑道：“cheers！”
两人瞬间化身成了梁山好汉，两杯酒对饮了个干干净净。
只听周围人一阵喝彩，哗啦啦的拍掌声不绝于耳。
司明泽和沈亦川对视一眼，看似心领神会的笑笑：“一杯怎么尽兴，这得多来几杯。”说罢，给沈亦川满上。
一杯两杯三杯……这“敬酒”俨然成了“斗酒”，直至一瓶白的一瓶红的都见了底，周围人的态度也变了味，从凑热闹变成了看热闹，更有人在下面议论，看今天这架势，司明澈下一个要整的人肯定就是沈亦川。
沈亦川晚饭就没吃，现在胃里几乎全被酒水灌满了，他本来就白，而且喝酒也不上脸，现在看起来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倒是司明泽，脸色已经略显红润了。
“你们都给我安静！听好今天老子说的话！”司明泽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神色微醺，他余光看了身侧的沈亦川一眼，伸手侧搂住了他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带，对着大庭广众说道：“今天这酒，沈总陪我喝爽了，今儿个往后他沈亦川就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是敢得罪他就是得罪我，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一顿酒后，这沈亦川就变成了皇帝爷的新宠，目光纷纷落在这个“幸运儿”身上。
沈亦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他极善伪装，没人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是他强撑出来的，面对“司明澈”这强烈的示好，他也应配合的表现出一些受宠若惊。
“司局抬爱，我……”
沈亦川话没说完，只见司明泽于大庭广众之下在他的脸蛋儿上使劲亲了一口，酥#麻之感犹如千伏高压刺激着沈亦川全身的汗毛孔，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把手中酒杯砸到司明泽脑袋上的冲动，咬牙看向司明泽，锐利的笑容可以想见：“司局真是醉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司明泽呵呵笑了两声，放开了那搂着沈亦川肩膀的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骨，沉声缓缓笑道：“是啊，醉了，还请沈总海——涵——”
“司局说笑了，我这是受宠若——惊——”
司明泽笑笑，在桌上成排的酒杯中捏了一只，转身走向了后方的人群。
刚和司明泽这一番接触后，沈亦川不便立刻就走，他又在场内逗留了一刻钟左右，才揣着一个火辣辣疼嗖嗖的胃离开顶楼，回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沈亦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冲进卫生间，开始催吐。
强制的呕吐让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脑部，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是该叫你沈亦川呢，还是叫你封——诚——？”
听见这个声音，沈亦川狼狈的捂住嘴，侧身移到洗手台前开始清洗，片刻后转身，就看见司明泽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双腿交叉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受司明澈所托，沈亦川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配合司明泽演戏，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沈亦川便没有了继续配合的义务和兴致，他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滴，也面无表情的回道：“你要是还醉着，我倒是可以叫人给你醒醒酒。”
司明泽双瞳骤缩，两大步来到沈亦川面前，粗鲁的揪住他的衬衣领子，磨着牙问道：“封诚，你给我装什么装！这么多年你丫是不是就把我当成一傻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嗯？”
沈亦川的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他强有力的拽掉司明泽的手，说道：“司总，如果你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认错了人，那我可以原谅你。”
“认错人？原谅我？”司明泽被沈亦川的话噎得够呛，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燃爆了他的整个胸腔：“我他妈不用你原谅！”
说罢，司明泽整个人都朝沈亦川扑了上去，沈亦川早有提防，一圈挥在了他的脸上，司明泽吃痛，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
“司明泽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来琨迎玉要是玩的，我沈亦川敞开大门欢迎你，但你要是来找茬的，我这么大的场子也不是吃素的，我不怕得罪司明澈，就看你跟我玩不玩得起。”沈亦川的一番话，冷的叫人胆寒。
司明泽摸了摸被打肿的颧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齐远接到司明泽电话的时候，得知他人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老贵还要留下来善后，于是齐远便一个人去找他，可一见司明泽的脸，齐远便愣住了。
有人打了司明泽。
“司先生，您的脸……”齐远看着司明泽，眼神中满是惊诧，因为他跟了司明泽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被人打了。
“车钥匙呢？”司明泽显然不想提及此事，便没有回答齐远的问题。
“在这儿呢。”齐远拿出了车钥匙，却没有立刻给他：“司先生，我们都喝了酒，要不然我给您叫个代驾吧？”
司明泽没有理会齐远的建议，他从齐远的手里夺过钥匙，开门上车发动引擎，一道黑影如风般快速绕过停车场的根根石柱，在出口处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司明泽整整失踪了四天，这四天他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当齐远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司明泽却开着车自己回来了。
“司先生，您没事吧？”齐远望着司明泽那满脸的胡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就是四天前和自己一起来澳门的那个人。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去赌场玩了几把。”司明泽从车上下来，原本一身笔挺的西装现在皱巴巴的，领带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他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对自己现如今流浪汉般的样子，并没觉得有半分不妥。
他呀，这是自暴自弃发泄去了。
司明澈瞅了车前的大坑一眼，眉角带笑问道：“舒坦了？”
司明泽没说话，只哼笑了一声。
“好歹赌了四天，赢了几毛钱回来啊？”司明澈饶有兴趣的问。
司明泽知道他哥这阴阳怪调的意思，压根儿也没想费那力气去编排，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沾赌，在赌桌上自然也是白目一个，铁定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爷高兴，赏了他们一千万。”
齐远听见这话的时候，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暗暗的瞥了司明澈一眼，心想：都是你这好哥哥给害的！
司明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四晚没合眼了，我去睡会儿。”
刚走两步，司明泽忽然又停下转身，对齐远说道：“齐远，帮我调查沈亦川，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齐远既然应声了，这件事他就绝对能做到司明泽的满意。
看着司明泽走远了，司明澈抬起胳膊就要搭在齐远的肩膀上，哪知齐远把身一侧让司明澈扑了个空：“司局，请自重。”
“……”司明澈。
那天之后，沈亦川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只是到了每周的星期三，他都会独自一人开车去渡口，乘船到澳门附近的一座海岛上。
这个海岛也就是个巴掌大的地方，密密麻麻种满了茂盛的红杉树，树林中间围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白墙，里住着澳门四大赌王之一的沈近雄。
沈近雄身体不好，已经在海岛上住了很多年，不过，这丝毫也未影响到他的触角蔓延在澳门的土地上，他对澳门的形势，仍旧洞若观火。
沈亦川两指捏着针头，将冰冷的金属缓缓没入沈近雄的皮肉，直到针孔里有鲜血回流，他解开绑在沈近雄手腕上的橡皮筋，用医用胶带固定好针头，直起腰调整药液滴流的速度。
这么多年下来，沈亦川做这样的事已经非常拿手了。
沈近雄坐在轮椅上，阳光透过落地长窗打在他的身上，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斜影。
“老二和老三昨天上了海岛，口口声声说是看我，不过是来声讨你这个外人。”沈近雄微闭着双目，淡淡说道。
“正合您意。”沈亦川笔挺的站在沈近雄的身侧，垂眸而语，表情像个死人，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沈近雄微微睁开双目，抬眸看了沈亦川一眼，说道：“过来。”
沈亦川没有半分犹豫，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到沈近雄的正对面，单膝跪地。
沈近雄坐直腰身，用右手狠狠捏住沈亦川尖瘦的下巴，那几根指头力气大的惊人，根本不像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他冷锐的眼神直刺沈亦川的眼底，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要的效果，算我当初没看错人，作为猎饵，你做的很好，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他们都还太弱，需要更多的刺激。”
沈近雄用力的甩开沈亦川的下巴：“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如果他们再不争气，我就把一半的赌场交由你打理。”
“……”沈亦川的眼神终于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焦虑。
而沈近雄却极善于捕捉别人微不足道的表情，他很满意沈亦川刚才的反应，因为这足以说明，沈亦川还没有冷血到愿意舍弃沈近雄对他的威胁而吃了沈近雄的三个儿子。
太在乎亲情，永远是沈亦川的死穴。
如果有一天沈亦川的这个死穴没了，沈近雄一定会亲手了结了他这个一手训练出的猛虎。
“作为给你的奖励，待会儿我会让老章带你去看看她。”沈近雄复又闭上双目，惬意的享受着海岛上只属于他的阳光。
“谢谢您。”沈亦川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做好你的本分，因为我不高兴的时候，总想把囡囡接过来陪我。”
沈亦川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因为用力过度而使关节发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语气，应声道：“是。”
海岛别墅里有一间视频室，沈亦川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能通过这里的直播设备看到那头活生生的人。
那屏幕那头的人，却不知道被沈近雄关在什么地方。
苏笠冰光脚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式连衣裙，目光呆滞的瑟缩在一间不大房子的墙角里，蓬乱的头发长的几乎要垂到地上。
“妈。”沈亦川脱口而出，眼前的这一幕每次都能让他锥心刺骨。
“川少爷，夫人听不见。”老章站在沈亦川的身后，提醒道。
“我知道。”沈亦川又在强迫自己冷静，他目不转睛的紧盯屏幕，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少看一眼，“章叔，如果您方便的话，能给我妈找双鞋穿上么？我会记住您的这份恩的。”
沈亦川是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会叫老章“章叔”的人，抛开沈家管家的本分不言，他还是很喜欢沈亦川这个孩子的，“川少爷，我尽力。”
沈亦川缓缓而道：“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猎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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