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夜半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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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在回如意客栈的路上，安禾的眼神不住地停留在方多病的肚子上。
她非常奇怪方多病把菜都吃到了哪去。
方多病被安禾盯了一路，他没发现安禾在看他，却莫名地觉得哪里不对，浑身凉飕飕的。
他整了整衣襟，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感叹起来，“晚上有点凉啊。”
“还好吧。”安禾回了一句。她看见了方多病放在肚子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此后一直到如意客栈，方多病都没再有诡异的感觉了。
还没走进如意客栈，二人就能听见大堂之中传来的喝骂声。
安禾和方多病对视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
方多病首先迈入大堂，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大约五十多的富商打扮的男子坐在大堂中央，旁边坐了两个浑身珠宝、并不算很年轻、还算美貌的女子。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中年男子沉默地站在富商背后，脸上微微带着怜悯，却不说话。
富商不断骂着面前跪在地下的仆人，声音非常大，骂得也非常难听。
那仆人唯唯诺诺地趴在地下，也不反驳，低头不语。
就在富商起身准备伸脚去踢仆人之时，方多病对安禾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吵！”
他声音不小，与其说是说给安禾，不如说是给那富商听的。
那富商果然听到了方多病的话，顿了一下，收回了脚，骂骂咧咧地坐了下去。
安禾微笑地看了一眼富商，这笑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她道：“是有些吵。”她顿了顿，接着道，“想让人闭嘴还是很容易的。”
方多病奇道：“什么办法？”
安禾微笑，“我新发现了一种致哑的药，还没试过，但效果应该不错。”
方多病道：“这个最好不要找人试，太缺德了些，不过……”方多病特意瞄了一眼富商。
富商顿时闭了嘴。
言罢，两个人也没再说别的，直接上了楼。
三楼、方多病客房。
“哈哈，刚才那小子太逗了……”方多病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安禾微微一笑，“是有些太不禁吓了。”
方多病好奇地问，“你说的致哑的药真的有吗？”
安禾摇摇头，“你说这个啊，还真没有，吓他的。这种药我已经好久没做过了。”
方多伯啊’了一声，“你还真会做啊？”
安禾微笑，不语。
她的毒蛊之术要比医术好得多，方多病不知道，安禾也没多言。
方多病没再问，转眼和安禾说起了张释之。
“这张释之和你说了他是哪家的人吗？”方多病问。
“说是住在南疆的汉人，做药材生意的。”安禾道。
“南疆……”方多病皱眉，“张释之武功不低，不像是个生意人。”
“南疆那边大多避世，不知道也不奇怪。”安禾明白方多病想说什么，张释之武功不仅是不低，而且很高，几乎比得上方多病。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头，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算了，你小心点张释之，总觉得他不太对劲。”方多病皱眉道。
安禾应了一声，没太在意，不过一面之缘，没什么好防的。
*
安禾睡在客房的床上，猛地惊醒。
她又做噩梦了，她梦见自己被投进蛇窟，被万千条毒蛇啃咬。
就如同她小时候所经历的一样。
安禾起身，平复下有些慌乱的心情。
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安禾脸上，晦暗不明。
安禾耳边又响起蛇爬行吐芯的声音。
她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不对！不是幻觉！
“啊”的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楼下传来，安禾迅速整理好衣服，推开门、就见住在对门的方多病也打开了房门。
安禾对方多病点了下头，道：“在二楼，我下面那间。”
二人没再多言，径直下了楼。
是那富商被蛇咬了！
等安禾他们到时，屋里人不少，富商贾大明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富商的两个小妾张氏和王氏哭哭啼啼吵个不休。
张释之带着管家贾福正在给富商处理伤口，富商的仆人贾世敬双手紧握站在一旁。
方多病皱眉问，“怎么回事？”
张释之抬头，道：“我刚刚回来，经过二楼时听见叫声，推门一看，就见贾大明倒在桌前。是被蛇咬了。”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懂点医，给他处理了伤口。”
安禾这时问：“看见蛇了吗？”
张释之摇摇头，“没有，门是锁着的，但屋里并没有蛇。”
安禾点点头，“让我看看吧，我是大夫。”
张释之让开位置，安禾先看了眼贾大明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处理的很及时。是青斑蛇，为难他还没死。”
青斑蛇有剧毒，中毒者会很快死亡，即使拖延了一阵，一般也回天乏术。
安禾对蛇研究颇多，不出意外，她是能把人救回来的。
安禾给贾大明把了脉，转头对方多病道：“我房间里有解毒药，虽不对症，续命无忧，我再配新药。”她顿了顿，“算了、你找不到，还是我去拿吧。”
方多病道：“我和你一起去。”
贾福感激地看着安禾，“姑娘若能救回老爷，必有厚礼相赠。”
安禾摇摇头，“救人要紧。”
安禾还没走出门，小妾张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那个什么死人医活的李神医不是在附近？贾福！快去找李神医！快点！”
王氏擦着眼泪，附和地点点头。
安禾和方多病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方多病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贾福为难地看向安禾，安禾刚要给贾大明拿药医治，他们就去请别的大夫，看起来像是不信任安禾似的。
何况李莲花虽住在关定镇，可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会那么轻易地请来吗？
别到时候李莲花没请来，安禾再甩袖离开，贾大明才是真没救了。
那边张氏见贾福不动，又说起什么‘你果然是看上老爷的宝藏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老爷早死，独吞宝藏？！’
贾福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安禾。
安禾冲贾福微微一笑，“去吧，就说安禾与方多病也在，李莲花会来的。”
贾福应了声，准备去请李莲花，这时贾世敬突然开口：“福叔、我去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叔叔。”
安禾在门外脚下一顿，亲叔侄？可不像……贾世敬穿着和下人一般，哪有亲叔叔连打带骂自己的亲侄子的？
安禾很快就把药拿了回来，方多病在屋里来来回回地寻找，似是想找到蛇进来的入口。
安禾把药喂给贾大明，拿起纸笔，写下解毒的方子。
“一共两个方子，一个外敷、一个内服，三天他大约能醒。”安禾这么对贾福说。
贾福应声，接过药方。
张释之插言道：“药方给我吧，我和关定镇的药铺有生意往来，手里也有不少药材。”
贾福点头，一边感谢着张释之，一边将药方给了他。
张释之转身出去开药。
贾大明病情稳定了下来，听说他三天才能醒来，张氏和王氏叫嚷着去睡了，贾福守在贾大明床前，一副忠心的样子。
方多病和安禾在等着李莲花，就没有去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贾福起身，皱眉道：“世敬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方多病道：“吉祥楼离这里很近，从他离开到现在都够走两个来回了。”
安禾隐隐觉得不对，因为做了噩梦，她整晚上都有些恍恍惚惚、心不在焉，五感全然没有平时灵敏。
她忽略了什么呢？
没等安禾想起来，方多病叹了口气，“不会是走错了吧？我去找莲花，安禾你先去休息吧。”方多病见安禾状态并不好，如是道。
安禾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隐隐要亮了，她道：“再不久天就亮了，不睡了。”
方多病点点头，出了门。
随后张释之的手下阿林端着药进来了，安禾开的药有几味张释之手里并不多，仅仅够内服的。
余下的需要张释之去药店去寻，张释之派了个人先将药和方子拿了回来。
喂过药，阿林端着碗离开了。
太阳出来得很快，方多病出去时天还是黑的，等他与李莲花到如意客栈，天已经亮了。
贾世敬不知所踪。
贾福很是担心贾世敬，但看见李莲花，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请李莲花给贾大明看病。
李莲花在路上已经听方多病说了昨晚的情况，他屋里转了两圈，才慢吞吞地走到贾大明床前，看了一眼伤口。
贾福摒住呼吸，不敢打扰李莲花，屋里一时间非常安静。
这时李莲花突然道：“昨晚屋里门窗都是关着的？”
“是，”贾福虽然疑惑李莲花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恭恭敬敬地答了，“老爷晚上习惯点香，开着窗户香味会散去，所以向来关着门窗。”
李莲花道：“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贾福道：“我听见老爷的叫声就起来了，张公子比我早一步到门前，门只是阀上，并没有上锁，我们一起把门撞开的。”
李莲花道：“当时灯是亮的？”
贾福应了一声，“是，应该是老爷口渴，起床喝茶时被蛇咬伤的，茶杯里有水，老爷又是在桌旁晕倒……”
在贾福说话时，李莲花给贾大明把了脉，又看了安禾开的方子，微笑道：“安禾医术不错，这方子很好。”
贾福连连点头，小心地将方子收了起来。
方多病在旁边差点笑出声，他就站在李莲花身后，贾福没有看到，李莲花连方子都拿反了。
别说安禾开的对症，就算安禾开的是开胃的药，他打一百个赌，赌李莲花也会说方子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夜半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