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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灯》-下篇 ...

  •   「天灯祈福,魂兮归来」
      ——题记
      下篇<<<
      再次踏上海龟岛,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我的记忆仍停留在那天高地阔的高原之上,那里的安宁如酒,让人只愿沉醉,从此不复醒。
      露露对我和唐晓翼一齐消失了一个多月表示好奇,总缠着我问这些天去了哪里。
      然而,我却是缄默不答。
      这一月云游之后,唐晓翼于某日消失了三天之后又出现,并送了我一件礼物。
      一件很特别的礼物。
      七星草。
      敦煌传说中,生长于月牙泉,可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的七星草并不是一株真正的草,而是一枚有七片叶子的草形翡玉。
      “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给你了。”唐晓翼看也不看一眼就把玉石扔给我,语气随意得像在丢弃一件无用的东西。“况且正好,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功效,说不定能让你这个死人似的哑巴开口说话。”
      我垂眸,这枚剔透的翡翠玉石在阳光下析出极美的光芒。
      如此清澈而美丽的……□□。
      如上次一样的,唐晓翼还不待我说出拒绝的话语,便转身而去。
      “我上次就说了,不要就丢掉。反正这块破石头的主人不可能再是我。”
      我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骄傲的栗发少年在视野里一点点变小,化作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收紧了手,掌心被玉石硌得发疼,冰冷的温度一如我缓缓下沉的心。
      我上次的拒绝……伤了这个骄傲少年的心。
      这个一直保护着我,注视着我的少年……我,亏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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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
      旧的学期过去,新的学期过来,假日期间我也是呆在海龟岛的图书馆,一本本的翻阅木架上尘封的书籍。
      海龟岛的八月,亲人忌日临近之时,家中难得传来的信息依旧是让我不要离开圣斯丁学院。
      忌日当天,我在海龟岛的后山遇见了唐晓翼。
      八月的海龟岛算不上异常酷热,栗发少年身着东方的古老袍服,海面上吹来的风扬起他长长的衣摆,素白的颜色犹如空中舞动的灵幡。
      他见是我,眉头上扬,用很是挑剔的目光扫视过来:“呦,哑巴,穿这一身黑是准备和我搭档黑白无常吗?不过——”
      唐晓翼刻意拉长了尾音,我看见他明亮的茶眸微眯。“一年前你来海龟岛的时候,也是穿的这身吧。”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下来,几乎听闻不见。怕是想起了什么过往。
      我仍是沉默的望着他。
      风也扬起我的发,扫过脸颊微微的痒。漆黑的葬服肃穆沉重,那仿若灵魂都吞噬殆尽的颜色,生者的缄默不言是对亡者最高的尊崇与敬重。
      在这个八月,我们以这样沉默的方式悼念。
      那逝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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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班上同学们的话题开始出现‘圣诞节’这个词语时,我便知晓,新的一年又将到来。
      由于我之前的生活大部分是在中国度过,又或许是我那遥远的所谓的‘前世’也是中国人的缘故,即使我身体里有一半的西方血统,我仍对圣诞节这种大型的节日没有多少兴趣。
      于我来说,圣诞节这种洋溢着激情与快乐的节日,还不若除夕夜一声爆竹烟花的简单来得温馨。
      整个圣斯丁学院开始挂上圣诞节的装饰品,白雪与鲜艳的红色就是这个节日的象征。
      当学院里的学生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圣诞节礼物的时候,我却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百看不倦的翻阅着书籍。
      那总是在写着什么的图书管理员见来人是我,又低下头去写写画画,伴着一句莫名叹息的话语:
      “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还会来了,陈霏同学。”
      我不作回答,只是礼节性的冲他点点头。
      气氛欢乐的圣诞节过后,便是又一年的秋季假期,以及那令不曾归家的异国游子生出淡淡忧愁,深深哀思的除夕之夜。
      上一个除夕之夜,我的身边只有露露。
      那个除夕,这个女孩给了我一个拥抱。
      一个简单的,没有怜悯,没有施舍的拥抱。
      还有一句“新年快乐”。
      今年的除夕夜,站在我身边的除了露露,还有唐晓翼。
      露露如去年一样,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对我说:“新年快乐”。
      我的目光越过露露的肩,看见了几步开外的唐晓翼。
      他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模样肆意而张扬。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栗发的少年站在人流之中,茶眸低垂,闪烁的眸光在阴影中的隐晦不明。
      然而,此刻我却在他那张脸上骄傲不屑的神情里,望见了一丝落寞。
      我轻轻推开露露的拥抱。刚穿过人群一步,头顶蓦然炸开一朵烟花,绚烂夺目。露露兴奋地拉住我的手,指着天际笑道:“霏霏,看,烟花!”
      流动的人群占据了视线,我偏头,目光扫过众多的面庞,却再没见到那少年清隽苍白的容颜。
      不见了。
      我抿唇,眼眸低垂。
      心里像挖空了一角,谈不上难过,却有点失落。
      “咦,霏霏,你在看什么?”露露好奇又疑惑地凑过来。“是在找什么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缄默。
      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意味深长而又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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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初一、初二、初三……直至十五的下午,我都没再见到唐晓翼。班上的同学乃至老师都已经习惯了他三天两头的消失,该上课的还是上课,半句都没有多提唐晓翼。
      十五这天,我静坐在图书馆,半天不曾翻动书页。
      世界忽然寂静得有些可怕。
      当太阳最后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再次笼罩海龟岛时,我去了后山,上一个元月十五放飞天灯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人。
      我坐下来,望着山下亮起的星点灯光。
      夜风有些凉。
      不是北风刀割般的冷,就像是那种浸入冷水中的冰凉,一丝一丝缠绕,不透彻心扉却侵骨入血。
      明明上一年,我还不觉得冷的。
      月升起了,柔和冰凉的光芒掩盖明星。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急不缓,没有回头我也知道那是谁。
      他沉默地走来,将一盏点燃的天灯放置一旁,然后在我身边席地而坐——如我上次坐在他身旁一般。
      少年一袭唐装,象牙白的料子缠着金红丝线,绣着螭龙纹图。这身华美古服我曾见过,在那大漠敦煌铺就的画卷之中,那少年肆意而傲然的模样,茶眸灿若星辰。
      如此耀眼,如此骄傲自负的……唐晓翼。
      我沉默,他亦不言。
      耳边除了远方天际烟火绽放的遥响,一切安静得近乎死寂。
      我微垂眼睑。
      可,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安静的。
      我抿了抿唇。
      “我说,哑巴……”
      “对不起。”
      唐晓翼几乎是与我同时开口,然后话说了一半又突的扼在了喉间。
      也许我该庆幸自己抬了头望着他,视线中的少年露出了极其罕见的愕然表情,微缩的瞳孔似是因为不可思议。
      而这愕然仅有眨眼的时间。
      唐晓翼的表情变了。他勾起薄唇,扯出那抹常挂着的不羁又玩味的笑容,掺杂着些轻讽,或是嘲笑,亦或是其他的东西。那笑让他苍白的脸有了点生气,只是说出的话仍一如既往的损人不留情:
      “呦,哑巴,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他笑眯眯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眼。“你居然也会道歉……像你这种清高的家伙。”
      最后一句,他顿了会,压低了嗓音。
      然而我却抿了唇,不再说话。
      唐晓翼没有问我为什么道歉。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但无论是那种情况,他的骄傲都不会让他问出口——亦如他的软弱不会让人瞧见。
      后来,唐晓翼递了纸和笔给我。我隐约见他把一张纸揉了攥紧在手里,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借着火光,我看见了那上面潦草又扭曲的字体,却完全辨不出所写的是什么。
      我神色不变,什么都没说。
      「魂兮归来」
      写好这几个字后,我又把纸递还给他。唐晓翼放好祈愿纸,手掌忽然微微松动,那盏天灯便脱离了他的手,冉冉飘起,一点一点地升至那极高的天际去了。
      天灯的火光消失在夜空中许久之后,唐晓翼忽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那坏小子下地狱去了后,你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对吧?”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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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家长开放周,我的父母没有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没有在意。
      2009年的春季我在海龟岛度过,而夏至未至之时,炎热便早一步席卷了整个海岛。我终日都呆在图书馆,这里感受不到夏日的气息,仿佛与世隔绝。
      我日复一日地翻着书籍,将那各国的文字看入眼中,封存到记忆里。
      日子着实平静,几乎让我忘却以往明枪暗箭的生活。
      海岛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
      我合上书,目光凝固在封面之上。
      寄存海岛的时光,怕是我此生最后的安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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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的消逝,来得毫无预兆,却又在意料之中。
      2009年的八月,被黑白的肃穆装点的时刻,我的母亲卡莲莫娜来了。
      我从不觉得突然,也不觉得意外,好像从踏上海龟岛的那一刻起便在等待这一幕的到来,没有抵触,亦没有期盼。
      那时的我在图书馆中,穿着朴素的黑衣,翻动落了尘的旧书籍,目光停留在书页的“每五百年,恶魔便会穿墙而出”这一行字上,那脚步声便由远及近了来。
      我抬头,栗发少年身后正是我的母亲卡莲莫娜。没有任何预知的会面,这让我愣了愣,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下意识地,我转回目光去看唐晓翼,他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淡漠,茶眸半眯着,颜色深沉,看不清其中情绪。
      他与我对视了一秒。我本以为唐晓翼会谁说什么,然而他却是沉默着,静静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跨步离开的背影,眼眸缓缓地垂下来。
      而我的母亲此刻已经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霏霏。”母亲温柔地唤我的名字,我其实并不喜欢母亲露出过于温柔的模样——在这之后必定有着什么变数。
      “在学院的生活还开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唐晓翼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很抱歉,霏霏,妈妈一直没能来看你……”
      我沉默地点点头,又轻轻摇头。
      母亲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那目光里有些心疼,无奈,更多的却是愧疚……
      是的,愧疚。
      于是我也看着她,看着我的母亲。
      我有一双继承自她的眼睛,来自意大利贵族血统所拥有的冰蓝眸子。这双眼睛在母亲身上是优雅与从容,在我这里却是永远冻结的湖。
      有很多东西,已经在很久之前遗忘,丢弃,找寻不回。而这便是母亲对我愧疚的源头。
      “霏霏……”母亲还是开了口。“妈妈决定,送你到日本留学。”
      这本就是写好了的剧本,我只需要按着剧情的发现走下去就好了。
      可……
      我想点头答应,却又被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脑海里忽然地浮现方才栗发少年沉默离开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再……等等。”我喃喃着。
      再等等……
      等什么?
      母亲因我的话而罕见的出现了错愣的神情,可她在这之后却笑了,卸去所有温柔优雅的面具,带着些狡黠的意味。
      “当然——可以呦。”母亲看起来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连冰蓝眸子里都是笑意。
      我抬眸,目光带着一丝茫然与疑惑。
      母亲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微笑着。“这可是霏霏第一次主动想要什么,妈妈可不能拒绝。”
      我看着母亲眼里的笑意,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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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海龟岛继续待了下来。
      那天,唐晓翼知道我母亲独自走了之后,神色有些复杂。
      “也就是说——”少年挑起了好看的眉,盯着我的目光满是挑剔。“我以后还得对着你这个整天扳着个死人脸的哑巴?”
      我没有回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照旧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书本上。
      见我仍是不说话,唐晓翼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最后两个字发音太模糊,我没能听清。
      同样,因我低着头,亦没能看见那时,栗发少年复杂却依然能清晰看出些许喜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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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依然过得飞快。
      转眼间,我等来了即将在海龟岛度过的第三个冬天。
      四季如春的海龟岛依旧感受不到北国寒风呼啸的冰冷刺骨,空气仍是适宜的温暖。经过两年多的时间,我想我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气候。
      圣诞节过后,很快又将是东方国度的除夕夜。身处异国他乡的游子在这一天到来之际总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圣斯丁学院里,每临近这天,晚上望着东方发呆的学生也愈发的多。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我,或者唐晓翼。
      除夕夜的大聚会,露露照旧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句“新年快乐”。烟花争相在天空中绽放,将夜幕渲染得五彩缤纷。
      我在人群里四下寻觅,却没能再见到那个在上一次的除夕夜时,孤身立于人流之中的栗发少年。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夕阳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夜幕降临。海龟岛后山的最高处,栗发少年坐在那,身旁放着一盏天灯,孤单的背影像是在等待着谁。
      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呦,哑巴。你来了啊。”
      我慢慢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没有说话。
      夜色愈发暗沉下来。
      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起来,照亮一方黑暗。然而那光却抵达不到此处,这最高的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连唐晓翼将纸笔递过来时依旧如此,直到第一道焰火划破长空,绽开一朵艳丽的花火,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唐晓翼俯身去点燃了天灯,然后他松了手,那盏灯便悠悠地浮起来,向着天际升去。
      黑暗中,那抹光火温暖明亮。偶有夜风拂过时,火光微微摇曳着。
      茶眸注视着那火光。他背对着我,忽然开了口:“喂……哑巴。”
      我闻言,侧过头去看他。
      “新年快乐。”他说。
      我一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唐晓翼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少年的清隽的面容显得愈发苍白,那双星辰般的茶眸里一片平静。
      他就这样看着我,静静地看,不言亦不语。那目光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呢?
      就好像……要把眼中所映的人,隽永铭刻到灵魂里一样。
      他看得很沉默,我被看得也很沉默。
      时间的流逝就像没有了意义,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连那烟花的盛宴都褪去了颜色。
      我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
      在我以为唐晓翼就打算这样互相看着下去了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扶过我的肩——
      然后,他抱住了我。
      即使隔着层层衣料,我仍能察觉得到,他掌心过于炙烫了的温度。
      “三年了。”他说。“你认识我三年了,陈霏。”
      我不言,只静静的听他说。
      “我很快就要死了。”他又说。
      听他这句话,我的睫毛颤了颤,却还是一动不动,任他就这样抱着自己。
      夜风渐渐有些凉了。
      “我是活不过十七岁了的。我很清楚。”他还是保持着一种不平不淡的语气,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而你可好了。你还能活到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你还能活很久很久。”
      这时,我感到他微微用力,更加地抱紧了我。少年尖尖的下巴抵在我肩上,硌得人发疼。
      “但,就算是这样。在我死了之后,也一定要记得我啊。……陈霏。”
      我无言,亦不知如何言语,只得伸出手,回应他一个拥抱。
      一夜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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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冬天便这样沉默的过去了。
      春夏交替之际,圣斯丁学院来了一位新的副校长——简·希哈姆。他来,是为接替原先副校长的空缺。
      而与此同时,我的母亲卡莲莫娜也来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可能再拒绝离开。
      我沉默地收拾行李。这时我忽然想起来那年初一,唐晓翼送给我的东西。东翻西找之下,我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落满灰尘的暗黄色包裹。
      松了口气,我将它也装入行李之中。
      而七星草我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
      终于到了要真正离开海龟岛的时候了。我最后望了眼圣斯丁学院的大门,随后转身踏上了码头。
      唐晓翼不在海龟岛。
      离别便是这般简单,这样的无声无息。我没有告诉露露,也没有告诉莉丝学姐,就这样沉默地上了离开的游轮。
      一如我来时那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飞机上,我拆开了那个满是灰尘的暗黄包裹。那是一套做工精美的丝绸古服,银白的底料绣着细密繁复的淡蓝花纹,显得大气而典雅。
      这样一件古服定然价值不菲。我不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唐奶奶为何要送我这套古服,虽然那包裹里有张泛黄的纸写着‘有缘者得之’。不过,我想我之后大概都无法知晓其中缘由了。
      离开海龟岛后,我再没得知过有关唐晓翼的消息。
      同年十二月,在日本留学的我收到了来自母亲的越洋包裹。而待我拆开它时,里面却是另一份未拆封的包裹。
      望着上面依稀熟悉的字体,我的心底忽然隐隐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我还是拆开了它,里面只有一本书。
      心好像破了个洞,空落落的无比难过。
      这本书的封面我认识,旧得有些发黄,边角也有模糊的破损。我记得三年前,在海龟岛,正是我用五倍的价钱从图书馆里赎回了它。
      《飞鸟集》。
      而它的主人,是那个骄傲而自负的栗发少年。
      我沉默地翻开了这本书。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使之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在泰戈尔诗集中最为著名的一句诗句旁,龙飞凤舞地写着唐晓翼标志性的字体:
      「连同我那份,活下去。」
      我低眸,指尖划过那几个字,心里的空洞一点点崩塌,一点点冰凉。
      自那之后,每一年的上元灯节,无论如何,我都会回一趟海龟岛,坐在他曾坐在的那个形单影只的位置,放飞一盏天灯。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望着那飞升的明亮烛火,我低喃着这四个字,忽觉夜风无比的凉。
      魂——
      兮——
      归——
      来——
      归……来……
      <<<
      《天灯》-下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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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灯》-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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