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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186章 放血 + 番外2炽焰 ...

  •   黄翎羽说:“我们哪里可能预料到今日之事。特别的准备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如果能够争取时间,胜算很大。难就难在你必须今日就率军前往,我找一人带你认路。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分为两路作战,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今天下午就要完成!”
      “敬请吩咐。”
      “我曾听闻泊涯所领的鲲组擅长打探消息,并进行情报操作,即使反出皇宫这么多年,鲲组人也没有放弃他,一直跟随他,是也不是。”
      “是。”慕容楠槿眼神凝然,鲲组为南王军立下不少战场上也无法树立的功劳,都是因为泊涯指挥得当,每个鲲组人在各个敌军阵营中隐藏得极深,在必要时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是比战力还要珍贵的资源。
      “既然他和你这么亲,鲲组的联系方式,你应该也是了解一二的吧。”
      得到慕容楠槿的点头认可后,黄翎羽松了一口气:“让他们开始散布阎非……散布黑羽旗作反的消息,就说金文广煽动金王爷夺权,要除掉南韩所有精锐战力,好在国内一枝独大,以威胁皇帝逊位。今夜开始在右臂上包裹洗脸巾,以三天为限陆续撤离南韩军。”
      之所以要撤离,是因为那里将不再安全。
      慕容楠槿疑惑地问:“就算散布了这样的消息,没有相应的佐证,很快也会被平息下去。”
      “佐证?”黄翎羽冷笑,“他们想要佐证,我就把佐证弄给他们好了……”

      慕容楠槿的军队在降临的暮色中安静地撤退,一应物件收拾齐整,只留下三千军供黄翎羽临时调遣。至于撤退的大军,要赶往黄翎羽安排下的战场,大燕国的西南部,做好一应的准备。
      梁小小依依不舍地与几个同学作别,他将和程平一起为慕容楠槿带路,与六芒楼的本营汇合。
      程平冷漠地站在旁边磕烟,直到黄翎羽来到他旁边。两人静默着,别处的喧哗越发衬托出两人周围寂静的气场。
      最后还是黄翎羽先出声。
      他说:“你也要同去,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程平摇头:“我和你不一样,终究不能看着他遇险。‘在他咫尺之内做事,万一出了差错会不会危机他的生命……’如果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这样的事情,那办事效率肯定是一落千丈。”这道理就与医者不医亲的道理是一样的。
      黄翎羽认同了他的说法。
      “我这个临阵脱逃的人肯定是没有资格拜托你什么事了,但是还是希望——请帮我看好他。”
      “只能尽力。”
      “我只求尽力。”程平说,用力地给他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我走了。”
      说完,他很快融入了军队的流向之中。而梁小小,深深地鞠躬之后,与慕容楠槿一同踏上了征程。

      目送这些南王军最后的战力,也是他唯一能够全心信任倚靠的战力,黄翎羽久久没有移动。岳徽忧心忡忡,没有注意其他事情,只是觉察他脸色越发润红,显出一股奇美的绝艳。似乎血液都要往皮肤外奔涌,可是因为毫无缺口,于是只能愤怒地来回翻腾。
      最终,黄翎羽回转头来,俏皮地做个鬼脸,在岳徽讶异的目光下说道:“你听说过——放血疗法吗?”
      “放血疗法,”岳徽脑袋一直纠在黄翎羽的病情上,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出来,只是想着:“那是个什么东西?”
      黄翎羽面色顿时沉了,喃喃自语:“看来白庞对学生听课质量把关不严哪!”
      岳徽被他一吓,立刻想起那是个什么东西,可是立时又傻愣了:“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
      他的心情沸腾起来,自己精于用药,竟然会忘了这个偏门做法。曾有医书曰“针刺放血,攻邪最捷。”据说早在人类还茹毛饮血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在患处开口放血的治疗方法。
      “适当放血以疏通经脉、调气理血吗?”岳徽讶然道,“当世游医也多用药石针灸,可是针灸中的放血法毕竟是偏门,黄大你只是粗略懂些创伤骨折的治疗,怎么会知道放血疗法呢。”
      “针灸中也有放血疗法?”黄翎羽大为惊讶,“我以前叫白庞加上这门课的时候,只是因为欧洲……不,没什么……得了,看什么看,不要转移话题,我头都快爆炸了,快帮我放点血。”
      在文艺复兴以前,欧洲的医学粗糙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可是其中普遍使用的放血疗法却也在对症的时候能够起到极好的疗效。当然,对岳徽说欧洲、文艺复兴是不现实的,于是黄翎羽选择就此带过。
      多神奇,相隔这么远又语言不通的东西方,却也有着共同的文化内容,果然人类的发展还是并行的,就算处身于不同的地方,或多或少也会有惊人相似的共同点。
      岳徽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选择不纠缠在这个论题上,而是当即抽出了针囊,取出一杆带着刀头的粗针。
      “看你这架式,我有些反悔了……”
      “不,事实上你的提议是很正确的,既然压不下杂行的真气,那就给你放点血。虽然对身体不好,但至少比命都没有要好。咱们要让那作乱的真气看看,没了血液的支持,它们还能反到何时!炽焰大哥,帮我把他就近扛到哪个帐篷都好,我可不想让别人将我们美丽的黄大给看光了。”
      “你越来越像不要脸的演讲家。”
      “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演讲家,黄大,你就认命吧,乖乖地给我放血吧,”岳徽邪恶地弯起嘴角,“我不会让你死的。”

      ……

      看到或鲜红或暗红的血液从各处穴道开始往外渗透,慕容炽焰的心脏突突直跳。明明知道这样的流速很缓慢,过不多久就会凝结,不会危及性命,他却依旧紧张。
      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这样的颜色十分鲜美。
      他着迷地,沉迷地,渐渐低下头颅。

      “如果现在是夜晚就好了,”黄翎羽叹气,遗憾地看到夕阳的余光还在。
      炽焰愣了一下,醒过神来。
      “为什么这么说,我下针可会看不清楚,给你多扎了几个小洞就不好玩了。”岳徽一边专注地在各处穴位上继续放血疏通脉络,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你看,炽焰这样子多像吸血族。在黑暗中出现的美丽的生物。”黄翎羽躺在草席上,伸手摸摸炽焰得脸颊,帮他把嘴角沾上的血液擦去。
      “……”炽焰吓了一跳,他竟然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舔上黄翎羽的伤口,他原本应该是厌恶血液的。
      “适合黑暗的,又是吸血的……我只能想到蚊子,万恶的蚊子!”岳徽重重地将一枚三棱针插入黄翎羽腋下,引起他一声闷哼。
      “你还觉得痛啊,我原本以为你是木头人呢,还能随便开玩笑。”
      黄翎羽低声说:“快要抓狂的岳徽真可怕,炽焰你以后千万不要惹他。”

      *** *** *** *** ***
      夜晚来临,慕容炽焰将黄翎羽背到山上,山风有点清凉,他们坐在厚茸茸的草甸上,远远观望地平线那边的城池。
      远处的隆隆炮响不断传来,震动得像天边的闷雷,低沉得让心胸窒息。
      暮色渐浓,火光越来越清晰可见。

      黄翎羽显得疲惫,将头颅靠在炽焰肩膀上,合眼休憩。炽焰却知道他没有睡着,低声道:“没有事情的,我们走的时候不是正在修筑夯土外墙吗,好像有一丈来厚,普通炮弹打不进去。”
      黄翎羽微睁开眼,一言不发。
      面对沉默的黄翎羽,炽焰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知道这个人在勉强自己清醒着做事,可是他没办法去阻止。这些日子,他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聪明一些,能够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炽焰无力地发现,他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安慰话——或许,今夜去将南韩军的将领暗杀了?可是要确认将领的住处也需要时间准备。
      “你在担心什么,炽焰?”黄翎羽说,“什么也不必担心,一切像计划一样实施。你看——”
      他伸出手臂,指向天边一点不起眼的白云,说道:“他们来了。”

      慕容炽焰惊诧地看向那段惨白的细云,长长一线漂浮在天上,连接着丛林的至高处。
      “那是什么……”
      “六芒楼。”黄翎羽淡淡地笑,“好怀念啊。”

      夜风中,有一瞬间,慕容炽焰以为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他的错觉,只是因为什么人物的接近罢了。
      直到他看见一个全身包裹在浓重的黑色长袍中的女人,她惨白的肤色在夜色的衬托里格外地阴寒。而此后,次第出现了不同年龄的男女,陆续来到黄翎羽的面前。

      *** *** *** *** *** *** ***
      【以下是正文结束后的番外】

      番外之二 炽焰 & 高莞

      自从八角湖一役之后,黄翎羽彻底脱手了六芒楼的事务。但是每年陆陆续续,总有不少学生到柴郡看他。但是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比如高莞。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勾搭上炽焰了。
      他们如今大多数时候是与黄翎羽和慕容泊涯在一起的,那两人把炽焰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的爱护,炽焰也总对他们依依不舍。这现象成了高莞心头挥之不去的郁闷,他多想炽焰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但是炽焰待他又是不同的。
      比如没人的时候,炽焰会趴在他背上看他作画;
      比如出去打猎的时候,炽焰会走在他前面想要挡去危险,尽管立刻就会被他强横地拉到了身后;
      比如赶集的时候,炽焰会在摊子前挑挑拣拣地选了雕花的荆钗,在他头上比来比去,觉得合意了才掏钱购买,然后横蛮地把他头上的旧簪子取掉,换上新的——炽焰从不在意服装饰物细节,所以没认出那是女人用的款式。
      在野外露宿,炽焰和他靠在一起取暖,躲在山洞里避雨,在清澈的小溪中为对方清洁身体。

      时间过去,高莞觉得自己离不开炽焰,而炽焰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清澈明晰,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多。这些年过去,炽焰好像变了,因为他变得比初时体贴许多,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刚认识的那样,那些善良和纯粹,不论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改变。
      炽焰如今还是喜欢和黄翎羽以及泊涯住在一处,这可把高莞搞得郁闷无比。他喜欢在床榻之上教导炽焰奇趣之术,然一旦觉得痛了尴尬了,炽焰第二日就会跑黄翎羽屋里去,于是他就常常会听见“不要教坏炽焰”之类的训导教育。
      在他努力怂恿之下,好不容易终于争取到了在同一城市另寻房屋居住的福利,但炽焰就是喜欢粘着黄翎羽,不是还要回来住上两晚才算。
      炽焰一直都是这样,用最纯粹的态度,面对复杂的世界。面对这样的人,高莞如何能够不爱,如何能够不小心翼翼地珍惜。在高莞身旁的炽焰,始终是个单纯地享受着情人爱护的孩子。

      一日,炽焰忽然问他:“家里开销用度都是怎么来的?”
      高莞正在作画,柴郡里最大的一家书店有他参的股,他的画每月都要出一次刊本,专卖那家店,当时又要到交稿期了。高莞忙得焦头烂额,只说:“需要买什么告诉我就成,或者你到床头格子里取银票去钱庄兑换。”
      炽焰忽道:“不然我开个铺子赚家用好了。”
      高莞连连点头,也不管他,为笔下的人物添上活灵活现的两点。如果他当时专心听进炽焰说了什么话,保准会把砚台打翻。鉴于他赶画很急,耳朵处于半闭合状态,这事就这么过了。

      直到半个月后,高莞终于惊觉炽焰每日留在家中的时间急剧减少,询问之下才发现,炽焰开了个药铺,资金店址还是黄翎羽张罗的。
      “卖药?”高莞当时正在炽焰脖子上啃咬,炽焰正在看帐目,不解风情地挥挥手,要把情人当苍蝇一样赶走。
      “你学过吗?你不怕把人给毒死!不然我把岳徽他们请过来帮忙如何?”高莞躲过炽焰的铁砂掌,对着他的衣服再接再厉,妄图今晚上达成“一次”的目标。
      “岳徽管什么用,你还不如把秋弱水给我请来。不过其实不用她也行,这种东西我也能做。”
      “不用岳徽反而用秋弱水?……你开的究竟是药铺还是毒药铺!”
      “毒药铺。”
      高莞震惊得停下手:“这不可能,黄大不可能让你明目张胆地制售毒药的!”
      炽焰不耐烦地拿账目本往高莞头上砸,斥道:“你这个呆子!又不是用来毒人的,我那店专卖耗子药、蟑螂药,现在还在开发新品种,翎羽凭什么不让我开店。”
      高莞被拍得晕晕乎乎,不过放了心。这个店开得是赚是亏没关系,炽焰玩得开心就行。
      开张首月是赔钱月,还没有什么客人上门。但渐渐有了回头客,到后来,就连其他城市的都有人来进货。炽焰便请了几个店员来帮忙打点事务,自己专门负责开发新药品种。
      炽焰很开心,因为总算找到事情做了,以前高莞每到截稿日期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一个人就算闲着无聊也不忍去打扰。如今好了,高莞有时间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可以四处晃荡,高莞没时间的时候他就研究药品。
      日子就这么打打闹闹地过下去。

      终于有一日,高莞的同学忍不住问他怎么会找上慕容炽焰,高莞带着无比幸福的表情,似乎回味在两人甜蜜世界中出不来般,说:“我们都是搞艺术的。”
      “啊?”同学们齐齐问。
      “你们看,他是搞音乐的,我是搞绘画的,多有共同语言。”
      在高莞的心目中,炽焰的音乐是天籁之音;在慕容炽焰的眼里,高莞的人体艺术满足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高莞的同学们无不跌断下巴,居然有人觉得炽焰的音乐是天籁之音,那可是全体六芒人的恶梦之音!这两人,真可谓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

      【番外二.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放血疗法的功效主要有镇定止痛、解毒泻热、消肿化瘀等功效,也应用于某些情况下的急救。中世纪的欧洲,理发店的理发师也有类似于医生的功能,他们为客人理发,也会在客人的要求下对他们实行“放血疗法”。所以流传下来的理发店的标志一般是白色底色和红蓝条纹,红色代表血液,蓝色代表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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