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自用 [剑三·唐毒BG]》李唐竹下客

2、【二】

　　【二】

　　于是唐礼踩着狗屎运，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千毒圣手的亲传徒弟。然而一段时间下来，芙玥既没有教他武功，也没有指点他心法——她只是带着他在五毒的各种林子里转悠，学习认识各种花草虫蛇。
　　幸好唐礼并不觉得无聊。相反，他竟然发现自己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而且芙玥发现这个徒弟极其聪明，一点就同。几个月下来，已经把她教的东西都记得烂熟。
　　“师父，”一日，唐礼大口扒拉着师父做的腌鱼跟五色饭，含糊不清地问，“我学了这么多草药爬虫的性质，究竟啥时候能开始学内功？”
　　“怎么，不耐烦了？”芙玥斜眼睨了他一下，一边给他碗里夹菜，一边问道。
　　“也不是——唔，师父做的腌鱼最好吃了！——不过，我想不明白，学这些花花草草的，跟修习内功有什么关系？”他装着不经意地问，把脸埋在碗里，悄悄抬眼看了师父一眼：呼~师父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幸好幸好！
　　“呵，也难为你，能忍到今天才开这个口。”芙玥放下筷子，笑眯眯地侧头看着他。
　　“那——师父跟我讲讲？”唐礼觍着脸凑过去，讨好道。
　　其实跟师父处久了，唐礼发现“千毒圣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她也是会说会笑会生气的人，并不似江湖人所说的那么喜怒无常——当然，也请不要试图激怒她，不然后果自负：唐礼曾经亲眼看见她抬手便将一头试图攻击自己的巨犀撂倒在地，动弹不得，还嘲笑已经吓得开了惊鸿游龙的他“没出息”。
　　若说传言有哪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千毒圣手用毒，真的防不胜防！甚至，比传说中的更可怕！
　　“小子，你学了这么些日子的毒理，觉得无聊吗？”芙玥问。
　　“一开始觉得无聊——不过现在觉得挺有趣的。”唐礼很没规矩地一边塞饭一边说，“怎么说呢……我以前觉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那就是一句书本上的说辞，相克就相克呗，谁还没点短板……不过如今听师父讲了那么些个道理，才知道，短板利用好了，那可是轻轻松松就能致命的。而且那些‘相生相克’学起来挺有趣的，一下子就记住了！”说着停下来朝芙玥眨巴眼，“师父说那叫什么？‘毒礼’？”
　　“毒理，就是世间万物对毒性的反应，以及各种药物、毒物之间的制衡。我们平日里说百毒不侵、以毒攻毒、化毒为补，都是这个道理。”芙玥说，“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乐意自己去研究，说明你天生就是用毒的料——这样的人在我芙玥手上，我可不信你修不好毒内。”
　　咦……？师父……这是在夸他？唐礼眨巴眨巴眼：恩，师父好像真的是在夸他。
　　“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开始跟师父学内功了？”
　　“那倒还没有。”芙玥自顾自地吃饭，全然不顾徒弟那张兴奋的小脸，“认识世间的药物毒物，不过是你学毒理的第一步；接下来你得知道，哪些东西相生为毒，哪些东西相克成解。但是我要提醒你，这一步虽然枯燥无趣，却很重要，因为这是五毒跟唐门最大的不同。”
　　“不同？都是毒性内功，还有不同？”唐礼问。
　　“唐门的武学，虽说要修炼毒性内功，但终究是外功为主，毒内为辅，讲究的是迅猛快捷，强攻为上，辅以毒药催化控制，要的是一击必杀。唐家堡的毒药虽多，但看久了便知道也就那么几味，基本是从毒草中淬炼而成，由你们的药堂配好发给你们；虽然药性猛烈，但若碰上懂行的，未必解不了。”
　　“那五仙教呢？”唐礼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学会了从善如流地改口：当着五毒的面管他们叫五毒，是会被师父敲脑袋的。
　　“五仙教的武学属毒性内功，快毒见血封喉，慢毒杀人无形。且在我五仙教中，人人都是制度高手，各人有各人的制毒方法，家家不同，户户独到；蛇蝎蛛蟾、花草树木，只要是身边有的东西，信手拈来便可入毒入药，完全没有道理可循。若非对毒性药理极其通透的人，根本无从解毒。当然了，五仙教补天心法下的药理也是如此，每位毒医都有自己的独到的解读技巧。在五仙教内拼高下，比的不是制毒解毒的手法，而是谁对毒性药理更通识。”
　　“哦——”唐礼拖着长长的尾音，“……师父，我听着有点晕。我知道唐门跟五仙教的武学不同了，但说了半天，这跟我休息毒性心法有啥子关系？”
　　“唐门跟五仙教自然是不同，但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跟别的唐门也不同吗？”芙玥看着逐渐领悟的他，笑而不语。
　　“……我还是不太懂，”唐礼搔头，“师父的意思是说，让我学着五仙教的手法来修炼毒性内功，然后配合唐门天罗诡道的心法……？——可那不就无敌了吗！我要是在弩箭上淬上自制的毒……”他越想越幸福，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芙玥。“我要是学好了，那就很厉害了呀！”
　　“恩哼~”芙玥高傲地抬头浅笑，“那是，我的徒弟，自然是要‘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