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嬴有福熙》扶摇嘉树

68、琐事

　　清辉殿的月亮依旧清冷无双，月下庭院两人相对而立。

　　福熙看着眼前依旧俊美无双的男人，上苍似乎对他格外爱怜，岁月带给他的只有冷峻成熟的韵味，丝毫不见沧桑和落魄，即使右脸颊多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疤痕，也只是为他增添了些许刚毅的味道。随着他发自内心的笑容，那道疤居然也变得柔软起来。
　　“怎么不说话？”
　　姬丹见福熙只是沉默地看了看他，便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桔梗花从。
　　“我不知该说什么，是说恭喜你还活着，还是称赞你独闯咸阳宫的胆识。”
　　“福熙公主伶牙俐齿天下皆知，今日也算领教了。”
　　“如果你是来看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福熙的语气异常冷淡，她不是不在意眼前这个人，相反，她心底有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尤其在看到姬丹温柔的笑意后变得更深。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姬丹轻笑着，一脸真诚的歉意反而让福熙觉得自己是坏人。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依旧专注与眼前结出花苞的桔梗花。

　　许久，福熙才将视线从桔梗花上移回来，只是眼神变得犀利，直射向姬丹。
　　“你知道桔梗花的意义吗？”
　　姬丹不知道答案，也不明白福熙这样问有何深意，轻轻摇了摇头。
　　“我曾经问过娘亲，桔梗花既不名贵，又很少入药，纵使花朵清丽纯美，却与咸阳宫格格不入，为何清辉殿内栽了这么一大片花田。
　　娘亲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她说‘桔梗意味着永恒不变的爱，但同时也是无望的爱’。或许娘亲已经知晓了清辉殿原主人的结局，又或许，她指的，是自己。”
　　姬丹认真地听福熙回忆着，当听到葛域以桔梗暗示自己的结局时，心中的悲痛再次汹涌而上，他缓缓向着福熙靠近了两步，想伸手去触碰福熙，却始终抬不起手。

　　“你可还在怨我？”
　　姬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笑意早已消逝，只剩凄楚懊悔和心如死灰。
　　“我只是看到花苞，突然想起来罢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福熙不露声色地藏好自己同样悲伤怀念的情绪，还是开口问了姬丹的来意。
　　“嬴政的诏书我看到了，想必是出自你的手笔。但是阿熙，嬴政能纵容得了你一次两次，但不会一直纵容你，现在的一切在将来都会成为他讨伐你的理由，即使他不会亲手除掉你，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容得下你。离开他吧，若是你不愿跟我走，随你师父去道家，或者外嫁都可以。蒙家是嬴政心腹、帝国新贵，蒙毅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蒙恬看在你娘亲的情分上也会护着你的。”
　　福熙听着听着，忍不住轻笑两声，她不知该高兴他为自己考虑这么多，还是该头疼他想得太多。
　　“看来影密卫的功夫还是不到家，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你不必如此用心良苦，我是不会离开阿政的，若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回去的话，就尽快吧。”
　　福熙说完，就转身准备进殿，似乎心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她终是没能做到对姬丹不在乎。

　　“墨家是你的人吧，既然你们祖师爷都说‘兼爱’，那么对帝国也应该一视同仁，天下大定，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帝国虽不惧任何反叛势力，但让百姓再受争斗之苦，可就对不起你们墨家的祖训了吧。”
　　“墨家已经去该去的地方了，不过该出现的时候也自然会出现。”
　　福熙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殿内。姬丹孤身立在庭院，月光将他的影子渐渐拉长，许久，他长叹一声，转身消失在清亮月色中。

　　夏日的午后，福熙懒洋洋地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翻阅着奏章，旁边的扶苏看起来也是恹恹的，额上渗出了串串汗珠，嬴政却如同老僧入定般稳坐不动，即使身上依旧穿着厚重的黑金长袍，也不见他燥热难耐的样子。
　　侍女守在一边安静地打着扇，只是这不扇还好，一扇福熙更是睡意满满，尽管她午睡起来才不久。
　　突然，福熙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行字，她连忙精神起来，捧起竹简，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
　　还没看完，福熙便哈哈大笑起来，将竹简摊在嬴政面前，一脸的幸灾乐祸。
　　“阿政快看，这有个人催你立后呢，什么既然有了皇帝，那么自然应该有皇后母仪天下，还说什么民心所向？这立不立后是阿政家务事，关他们哪门子的事，又跟民心扯什么关系。”
　　嬴政默不作声，倒是扶苏也来了精神，反驳着福熙，
　　“立后并非娶亲，向来都是国家大事，一国之后身上必然牵连着许许多多的关系，所以朝臣一直都很关心，不过父皇从来不需要后宫来牵制前朝，这一次，许是前所未有的‘皇后’诱惑太大，他们才敢上这么个折子来试探。”
　　“阿政，你觉得呢？”
　　福熙还是忍不住笑意，将问题再次抛给嬴政，她料定嬴政不会对这种折子有回应，却还是想试探试探阿政的心意。
　　嬴政似乎猜到了福熙的小心思，只是瞥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福熙轻哼一声，将竹简丢得远远地，继续翻下一卷。

　　可没过多久，福熙又嚷嚷着大笑起来，这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脸上依旧是幸灾乐祸地的得意劲儿。
　　“这回伦到阿苏了，什么大公子即将弱冠之年，是该娶夫人的年纪了，陛下在他这个年纪，大公子都有了！哈哈哈！大臣们操的心实在太多了！”
　　福熙将竹简递给扶苏，扶苏连忙翻开看了，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丝看不明意义的表情，眼底也微微有些暗淡，嬴政在一旁看地一清二楚，只是转头再看看笑趴在书案上的福熙，忍不住摇摇头。
　　嬴政终究还是见不得福熙太过嚣张，从面前的几摞竹简抽出了几卷扔给福熙。
　　“既然你这么开心，那就从这里面选一个吧。”
　　福熙见竹简猛得砸在自己面前，愤愤地向嬴政做个鬼脸，只是当她随手翻开一个，立马恨不得立刻将竹简丢出殿外，不对，是直接丢进火盆。
　　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竹简，又拿起另一个，没看两眼又放下了，再拿起第三个，终于忍不住了，将竹简扔到一边，起身就打算往外走。

　　扶苏将福熙这么大的反应，好奇地随便捡了一个查看起来。果然，竹简的内容是求娶公主的，不出意外，另外几个都是同样的内容。
　　“你干什么去？”
　　嬴政喊住了气势汹汹向外冲的福熙，不知道地以为她是害羞，但嬴政和扶苏却断定，福熙这是去算账去了。
　　“我倒是要问问，帝国的大臣就如此清闲，一天就考虑这些无聊琐事。”
　　“婚姻嫁娶本是大事，你这可是冤枉他们了，再说你和苏儿的年纪都到了，他们不盯你俩盯谁？”
　　嬴政将福熙方才的幸灾乐祸学了个十成十，福熙撇撇嘴，乖乖地坐回来，将那些关于‘无聊琐事’的奏章都凑到一起，扔给了图顺。
　　“烧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