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的美食之旅》泠青

5、玉带羹和笋脯

　　这边的变故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两个同样穿着青色裙子没有穿背心的小丫头走过来问：“红梅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唤红梅的丫鬟指着明若说：“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刚才撞到我了。”其中一个小丫头，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抢上前来就说：“敢冲撞红梅姐姐，还不快自己掌嘴！”
　　要明若自己掌嘴肯定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小丫头看起来比较机灵，看到双方僵持住了，就抿嘴笑道：“红梅姐姐，我看这个野丫头都吓坏了，要不我来帮忙吧。”说着就要来抓明若。明若哪能让她得逞，仗着自己小巧灵活，躲来躲去的，一时间两个小丫头都不能奈她何。

　　红梅越看越生气，眼看明若就要跑了，忙大声的吩咐周围的人：“你们几个，快给我拦住她。”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一个和红梅打扮一样，不过穿着粉色襦袄的少女款款走过来。不同于红梅的娇艳，这个少女有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看起来清秀素雅，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软软的：“红梅，怎么回事，大奶奶都被你吵到了，吩咐我来问问。”
　　红梅气呼呼的说：“这个野丫头撞到我了，还想跑。”那少女温柔的看着明若：“就是你撞的吧，过来给红梅姐姐陪个不是就行了，她只是嘴上喊得凶 ，其实心地可好了。”
　　明若看着眼前这个很符合心中古典美人形象的少女，慢慢的放下心防，而且确实是她走路不小心，于是就走上前，对红梅说：“这位姐姐，真是对不住了。”红梅脸色缓和了一点，还没说话呢，那个粉红衣裳的少女笑着说：“赔不是可不是这样的，应该跪下磕头赔礼。”

　　明若的脸色变了，不是害怕，而是热血上涌，虽然她低调，极力的融入这个时代，但是不意味着什么都可以忍受。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尊严的赔礼方式。

　　眼看事情就要不可收拾，又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对她们说：“大小姐说了，乡下孩子不懂事，请红梅姐和墨兰姐不要计较，免得传出方家仗势欺人的话来。”墨兰笑道：“也是，毕竟不是在咱们家。既然是大小姐的意思，那红梅就不要计较了。”红梅勉勉强强的说了声是。
　　一场风波弥于无形，明若看到了里正院子里有个带着帷帽的女孩子，看不清年龄，不过身材娇小，应该年纪不大，那应该就是她们口中的大小姐了。

　　明若出了村，一直往东，爬到山上。从山上往下看，一块块绿油油的水田包围着村庄，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氤氲的水汽，竹子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翠绿挺拔。这样的美景中，明若却委屈的想哭，这是她穿越三年来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她想着自己这三年的行为，低调，中庸，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这里想象成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如果今天撞到红梅的是一个大家闺秀，红梅会抢着认错，如果是小家碧玉，至少不会这么难堪，就是因为自己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农家孩子，红梅和墨兰才能那么肆无忌惮。明若又想起昨天孙氏发愁的大丫嫁妆问题，想着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大丫，也该学习穿越的前辈，去奋斗了。

　　于是明若开始在那里琢磨，自己可以通过什么来发家致富，女工？不考虑，养鱼？这边从来不缺江鱼河鱼，种田？别开玩笑了。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自己会做饭，要是能开个饭馆就好了，可是哪里来的资金呢。
　　如果从家里拿钱的话，暂且不说有没有，大人肯定不给，他们不会放心大胆的任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折腾的。所以最好的就是无本买卖，什么东西可以不用本钱呢，明若扫了一眼，暗骂自己真笨，这漫山遍野的竹笋和山菌不就是可以随意摘取的吗，亏自己还采了三年呢。

　　突然间有了动力，明若满满的采了一筐竹笋回去了。路过水塘，看到了莼菜，春天要采摘还没有露出水面的嫩叶，吃起来鲜美，称为“春莼菜”，明若就在水边采了一些。
　　回去之后孙氏看到满筐的竹笋，奇怪的问：“二丫，你采这么多笋做什么，放久了就不新鲜了。”明若笑道：“娘，我准备做点新鲜的东西。”孙氏知道明若喜欢琢磨吃的，也就不去管她了。
　　明若先做了一道玉带羹，《山家清供》里记载：“春访赵莼湖璧，茅行泽雍亦在焉，论诗把酒及夜，无可供者，湖曰：‘吾有镜湖之莼。’泽曰：‘雍有稽山之笋。’仆笑：‘可有一杯羹矣。’乃命仆作玉带羹，以笋似玉，莼似带也。” 其实就是用笋和莼做的羹，山水美味都在其中，鲜美无比，还有“笋片似白玉，莼丝如碧带”之说。

　　明若准备做的生意就是笋脯，因为不用资金，大山里到处都有，不用担心坏掉的问题，可以长时间保存，就是费的时间要多一些。要取新鲜的笋加盐煮熟后，上篮烤制，制作时需要昼夜不停的照看，火稍有不旺就会软黄。加入清酱的竹笋，颜色会微黑些，春笋或者冬笋都可以制作。
　　因为准备卖给本地人，所以要考虑当地人的口味，她否决了玉兰片、酸笋等。前世读书的时候喜欢看一些古书，记得一句“越中笋脯，俗名素火腿，食之有肉味，甚腴。”如果越中喜欢吃笋脯的话，这边应该能接受这个味道吧。
　　如果不怕麻烦的话，还可以制作笋油，取笋蒸一天一夜，穿通笋节，铺在板上，像制作豆腐一样，上面加木板压上，让汁水流出来，再加上一些炒盐就成了。笋油是很好的调味品，凉拌蔬菜时淋一点，味道比麻油好，也可以用来直接烹调时蔬。剩下的笋晒干了还能做笋脯。

　　于是，接着几天明若一直在厨房里折腾，一家子见惯了明若经常倒腾些新的吃食，而且还挺好吃，就由得她去了。那天和方家丫鬟的冲突她并没有跟家里人说，当时也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传出来。只是后来听孙氏说，第二天方家从扬州派了一辆马车过来，把人给接走了，不过那不是明若关心的了。她想，以后应该和那个娇艳却脾气大的红梅、外表温柔却让人觉得害怕的墨兰没有交集吧。

　　笋油得到了家人的一致认可，而笋脯也终于出来了，明若尝了尝，比记忆中吃过的还要好吃一些，大概是这边的竹笋品种比较好吧。笋脯可以用来煮汤烧菜，也能直接吃。明若就看到三丫趁着人不注意，往嘴里塞了好几个。

　　吃饭的时候，明若用笋脯烧了点猪肉，味道鲜美，怪不得苏东坡说：“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若要不俗与不瘦，除非天天笋烧肉。”齐远还说：“明天给你爷爷和几个叔伯送去一些，让大家也尝尝鲜。”孙氏嘴巴动了下，终究没说出反对意见来。明若试探着问：“爹，娘，你说，要是这笋脯挺好吃的，咱们家可不可以拿出去卖？这样也能赚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