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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向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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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妙檀面对来人时的举止是落落大方,心中却稍有愤懑,怎么会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有发现,都怪那个路少爷啰里啰嗦的话一直说不完!
“罗先生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外面的客人他不管了吗?还有他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当众失态的妹妹?实在让人对罗家的教育刮目相看!
“我到处找不到你,听你的同学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找过来了。”罗韶安的笑容优雅动人,“黄同学是对今晚的慈善舞会不满意吗?怎么一个人就离场了,玩得不开心吗?”
紧盯着她问个究竟,哪怕他依旧是笑着,但黄妙檀却感觉到这个人的压迫感,果然是个高不可攀,不可亲又不可近的人!
“慈善舞会办得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自己这样难登大雅之堂的人没有容身之地,所以才出来透透气,这样的回答,能让罗先生感到满意开心吗?”她娓娓道来的声音透着玩笑,但心里却实在不想和眼前笑面虎似的家伙多做盘旋。
从罗韶安出现开始,黄妙檀手中的电话就一直没有挂断,路献正巧可以声情并茂的观赏这让他觉得有趣的一幕。
罗韶安看上去对她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做出了回应,“黄同学你是小看自己了,你一走开我满世界的找你,整个慈善舞会因为你的离场变得黯然失色,你说你还不是重要的存在?”笑看着她,他目光含情的说,“如果你觉得一个舞会不能做你的容身之地,那么我的心里你是不是愿意……”
这算什么情节,什么场景设置,穿上一套高定的西服,他就上赶着要当男主角了吗?自己给自己加剧情也就算了,即使是表现欲很强,也得分清演对手戏的是谁吧!
她看上去是那种已经入戏太深的人了吗?
咔!你这个谁,女主角还没有到位,先稳住,别急着渲染感情……
不等他把“台词”念完,黄妙檀急忙拍手称赞说,“罗先生果然是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不仅心怀天下,还观察入微,即使是我这样一个来做闲杂人等的客人,也能这么体贴仔细,考虑周到,我确实要佩服你了!”
“是吗?你佩服我?”罗韶安扬了扬眉,很感兴趣的问,“我有什么值得你来佩服的?”
如果这样就被他问住了,黄妙檀就要看不起自己了。像这种程度,她随口就能对付,“当然有很多,我不仅要佩服,还要与时俱进的向您学习。”回以诚恳与严肃的目光,不只是对他,更是向他之前的表演致敬,“罗先生,恕我冒昧,虽然我这人愚钝,举一反三的能力只算一般,思想却不是太僵化,看问题也不是很片面,所以说佩服你,‘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这样啊……”罗韶安像是听得很受用,眉开眼笑说,“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的形象这么高大全!”他整理了一下西服,顿了顿嗓子,“黄同学,如果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被你佩服,我说的话你就一定得听了。”
“你想说什么呢?”哎,一时没注意,把平时敷衍路少爷那套用在了他身上,反而让对方越来越有兴致了!
“你之前和谁在打电话?是路献吗?”又重提这个问题,发现她的目光微动,为了不让她讨厌,罗韶安关切的说,“我不是多管闲事,只是担心你被人欺骗了感情。”
黄妙檀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笑看他,“如果是太过泛滥的感情,被人骗了也是活该,罗先生你这种大忙人,别浪费时间来可怜我,让我自生自灭就是了。”
这看似自嘲的话,她说得极为坦荡,罗韶安听后哈哈大笑。黄妙檀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用充满兴趣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觉得匪夷所思,摇着头转过身不再看他,却听到他由衷的声音,“看来哥大的生活让你过得很愉快,你比高中的时候活泼了很多呀。”
感叹物是人非般的口吻,她却对他毫无印象,“高中的时候我是什么样,难道罗先生比我本人更清楚吗?”
罗韶安微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黄同学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不会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骗走的小姑娘了。”
黄妙檀没应声,罗韶安只好移步到她面前,“黄同学,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对你说,我有事要先离开了,等忙完这一阵,我还会去找你的。”
被撂下这么负担重的话,黄妙檀表示不在其位不受其累,自己不是接待办也不是外联部,迎接来宾参观访问友好洽谈这种事,轮不到她操劳!
“罗先生大驾光临,到时候如果没办法接待,就请恕罪了。”事先说好,来不来你自己决定,见不见得到人,就看运气了。
“我不来找你,你难道会来见我吗?”罗韶安哀怨的看着她问。
黄妙檀很淡定的摇头。
为什么要去见他,就因为他是罗夫人名义上的儿子,她就要对他另眼相待吗?!
哪怕她千方百计向他靠近,如果得不到罗夫人的青睐,她又是何必?!她这样的一介学生,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她心里不清楚吗,一旦急于求成,会有什么反效果……她可不想预先面对!
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黄妙檀,罗韶安只得苦笑,“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面对罗韶安,黄妙檀对他称不上是印象好,也不能说是印象差,但对他而言,她这个人,应该是让他印象深刻了。
本来一开始和他见面,就不是冲着做朋友去的,更别提巴结讨好攀关系这种事了,所以看他期期艾艾转身走开的时候,黄妙檀没觉得可惜,只是缓缓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果然路少爷是很悠闲啊,就算到现在,他还没将电话挂断。
确定罗韶安走远之后,她把电话拿起问路献,“你老人家一直在听吗?”
听到她问向自己的声音,路献笑了起来,“是啊,都听到了。”
“感想怎么样?”看你给我招惹的什么人!
“不怎么样!”笑容让他的表情很生动,但眼底浮现的冰棱与窗外的冰雪相差无几,“小檀,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伶牙俐齿对我就行了,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否则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提醒得太及时了!”完全是事后诸葛亮!“罗韶安现在已经走了,下次他来,反正我也不会和他见面了。”
“撒谎……”
极轻极缓的音调,她几乎可以想见他这时是怎样一种懒洋洋的笑脸,但说不清为什么,她竟觉得紧张。
路献看着她表情有所波动,却依旧是听到她应付了事的话,“无缘无故,我怎么会骗你。”
“那么你是在骗你自己?”
反问的声音依然是他一贯的调侃态度,可传递而来的笃定让她不由得心生忐忑,“我谁都没有骗。”
路献反驳,“不,你就是骗子。”
拿着电话的黄妙檀茫然的踱步,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浑然不觉这样的动作更让路献感叹,“明明是故意把人家玩弄在鼓掌中,又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让人看了更加蠢蠢欲动……”
“你的想象力真是比较具体……”要不是知道他现在人还在阿根廷,她几乎以为他就在身旁。
“欲擒故纵是该这样玩的,没错。”看到她的面色一愣,他也随之笑出了声,“不过你既然和我玩了,就不许你再去玩弄别人!”
“你这句话听得我压力好大。”只要本人不出现在面前,压力什么的都好说,“看来我得赶紧回去闭门悔过,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分轻重的事,让您老人家都可以说我玩弄感情了!”
路献被她自我调侃的话逗得大笑,眼看她要断电话,叫住了她,“等一下,小檀。”
“还有什么赐教的?”路少爷的存在感这么强,她多和他说几句话都觉得劳心。
眼见她露出莞尔一笑,路献更希望这样的笑容能名正言顺出现在自己面前,“我明天去找你。”
黄妙檀瞬间没办法平心静气了,“别……”
不等她把“别来”说完,他很任性说,“就明天。”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黄妙对着手机檀哀声连连,“这叫什么事啊,才送走了罗韶安,你老人家又要来,是当我整天太清闲了给我找课余活动是吧?要不要这么栽培我啊!”
当晚回到寝室已经快到十一点,黄妙檀身心俱疲,一想到明天要面对不速之客,头上就冒包。期初孔馨怡还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一个劲给她说舞会怎样,自己看到某某帅哥怎样怎样,可黄妙檀一直都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只顾叹气。
孔馨怡悄悄咪咪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现,当孔馨怡突然在她背上拍了一把,把她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孔馨怡被她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妙檀,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路少爷要来,她如果耐心不够把他打了,该怎么找借口向维哥交代?
“没事就该睡了。”平时作息规律今晚却连睡觉都不积极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孔馨怡很想直接问她,可又知道她这人一项爱在心里藏些事,即使是关系再要好,她不肯说就是不肯说,怎么问也没用。
“好吧,睡觉。”自己再是设想周到,也抵不过路少爷的千变万化,算了,还是别浪费自己的时间了。大不了把他打伤之后,就硬推说是他自己摔的,反正这几天纽约下雪,路这么滑,他要是不小心,谁扶得住!
第二天,风雪依旧,黄妙檀躺在寝室的床上睡得正迷糊,路献的电话就打来了。还不到闹钟响的时候,他不至于天还没亮就跑到哥大来遛弯了吧?
他真赶巧了,天黑,路滑,好办事!
接起他的电话,黄妙檀心怀险恶,只要他说自己到哥大了,她立马冲出去把他摆平在雪地里,等到救护车来把他接走,正好没有影响她今天早上第一堂课。
哪知他一开口却说,“我有别的事来不了,你自己好好学习,别总是想着我。”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憔悴,像是熬了夜超劳过度了太累……
黄妙檀对此喜闻乐见,“好,我不想你,你忙好自己的事,也不用想着我。”管他一整晚不睡到底是搏命干了什么事?反正只要他不亲临现场指导工作,她一切都好说。
半岛酒店的房间里,对着乌压压围了自己一圈的拉美保镖,路献真是哭笑不得,果然好事不能轻易做,卖人情给人家反而是耽误了自己。昨晚临时接到电话说让他帮忙做点东西,他花了一晚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完成了,哪知道,自己才转身进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就面对这种阵仗。
十余个魁梧彪悍,棱角分明,冷眼冷面的保镖围着自己,路献一下子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力这么强,不过一个晚上就追赶过来了,连给他跑去哥大看一眼的时间都不肯留,的确太多分了!
用这种架势请他回去,把他当什么人了!再有下次,人家不管怎么哭爹喊娘,指天发誓,他也不帮忙了!
但是这次,是他自己交友不慎,他就再回去一趟,帮忙帮到底算了。拿起手机给黄妙檀说一声自己见不了她了,本来也知道,她没有期待与自己见面。身边的保镖一路尾随,他取出衣物换下身上的浴袍,其中一个保镖伸手过来帮他拿手机,手机就递在他耳边,他挑着眉看对方一眼,接着继续对黄妙檀说,“我来不了,你就算很高兴,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嘛,你这样很伤我的心啊!”
“伤了心你就好好修养吧!”没听出他现在已经身不由己,黄妙檀心情灿烂的与他说笑,“你老人家年纪到了就要适可而止,有些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别太勉强。”
专心地听着她打趣的话,接下来要去的场合,差不多很难给他带来这么愉快的心情了。等他换好了正装,旁边的保镖开始伸手邀请他出门,路献笑着从对方手里取回了手机,并欣然向客房外走,“小檀,再见面时我想送你一朵赛波花,上次去走得太匆忙,现在只好亲自再回去采了。”
阿根廷的国花赛波花,他说再回去采,难道他现在已经没在阿根廷了……黄妙檀惊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说再回去,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去?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满意的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着急,他微笑安抚说,“别担心,我很好。”
然后,不等她再多问出一个字,他就挂电话进电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