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跑龙套》说梦话

6、第四次终结的通告

　　过了两天，湾湾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低沉有磁性的男声，他说：“我是王导。”

　　湾湾的小心脏蹦蹦跳的欢快，那天好似王导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小小的她，突然而至的来电，还是让湾湾小小的兴奋。

　　王导说：“晚上六点过来我公司。”湾湾欢快的应声答好；王导给她发了地址；已经是秋天，湾湾穿着长裤和蓝色毛衣，搭车到了指定的地点；那是一所稍微正式点的工作室，入门一个大大的鱼缸，颜色鲜艳的风水鱼成群的游来游去；办公室也明亮气派，大大的真皮沙发，干净透明的大理石茶几；几个中年男人在办公室里工作吧，他们看起来非常随和，和湾湾打招呼，开玩笑，很亲近自然的没有一点距离；湾湾曾以为导演是严肃的，苛刻的，艺术家式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看到如今亲切的几个人，心中升起欢欣；在办公室聊了会天，王导带湾湾出门，身后的几个男人调笑的说着成年人的暗语，湾湾并没有听懂；在出租车上，王导热心的给湾湾指出要改正的缺点，他说：“你长的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也不是最好的，又讲一口家乡话。太土，要改，现在都流行台湾腔。”

　　湾湾心里一阵失落，当然知道自己长的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可是说话也要改？自己这说的是正宗的普通话呀；“你不是台湾的？”

　　王导说：“我是南京的，咱们还算老乡，离的近。混这个圈子没有条件不行，我会帮你的；”

　　湾湾觉得自己遇上好人了，忙说谢谢；而内心里真觉得这三条她是改不了的；“其实我觉得拍戏好玩，跑龙套也挺好的，长相什么的，连这口音我都挺难改的；所以我还是跑龙套好了，我也不想出名。”

　　王导表扬道：“我最欣赏不贪心的人。好女孩不多了。”

　　这话说的湾湾心里很开心，她从小到大受表扬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期间王导接了几个电话，一个是前段时间万人空巷的宫廷戏火了一批人，其中那个有名的女演员接拍了他在无锡的戏，经纪人打电话协调拍摄档期；还有一个是某个女演员来试戏，没过，他让人拿了五千块给她算是辛苦费；湾湾默默的听着王导讲电话，那部宫廷戏她也很喜欢看，也特别喜欢这个女演员，她觉得那个女演员太完美了，自己和她简直就是极端的两面。

　　湾湾还不知演戏和现实生活是完全不同的。因着一个角色喜欢一个演员，可是那未必是演员的真实面目。否则如何称为演呢？

　　第二个电话，她心里就开始计算：哇，五千块，试个镜就五千块，自己什么时候能挣五千块啊，第一次去试貌似就拿了二十块钱。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王导在电话里颇为威严的训斥助理这种小事还打电话给他，挂了电话对湾湾又一副绅士的摸样；让湾湾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日他完全没在意自己，怎么才两天对自己这么好；难道自己变得特别了？

　　王导闲聊般的问：“你的偶像是谁？”

　　“偶像？嗯，我爸爸，只要我爸一咳嗽，我妈立刻就变温柔了；”

　　“我是说有没有电视上的？”

　　“电视上，我特别喜欢夜礼服假面；”

　　“夜礼服假面是谁？外国人？”

　　“就是那个美少女战士里面，每次出场都丢一朵红玫瑰的，好帅的；”于是这场谈话嘎然而止；王导还想可以吹嘘一下他见过多少明星，吸引沈湾湾的兴趣；他们去到一个酒吧，穿过热闹的大门口，绕到后方专门给VIP进入的地方。那是需要认证的人才可以进去，这些都是湾湾从不曾接触过的；酒吧里非常清静，沿着墙隔了一个个包厢，中间是个圆形舞台，还有柱子，那时候湾湾根本不知道柱子拿来做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跳钢管舞用的；王导和她去到一个可以清楚看到舞台的包厢，三面沙发，湾湾自然的乖巧的坐在一面沙发那里。王导和她坐在一起，侍者上来果盘，红酒和冰块桶。

　　王导给湾湾倒了一杯红酒，湾湾推辞道：“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于是给她叫了一杯橙汁。

　　那样的地方湾湾第一次去，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而且她从来没有跳过舞；不一会舞池开始有人起跳，他们的包厢里也来了一位看似很有来头的人，一位戴着墨镜的光头男人，脖子上圈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人称二爷；湾湾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电视，或者自己也在参演，她家的二爷是拄着拐杖的老爷爷，这位可是个中年男人啊，像混事的人一样。而且他还带着两名保镖；王导见到他，赔笑敬酒，好不尊敬，保镖威武的一左一右端坐在二爷旁边。湾湾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觉得她是不是到片场了。

　　王导让湾湾也给二爷敬酒，湾湾坚持不喝酒，只拿橙汁敬，二爷戴着墨镜的眼里或许根本漠视着湾湾，至少湾湾觉得自己这个小角色完全不重要的；气氛并不太好，湾湾转头去看舞池跳动的人。王导一会就叫来三个手长脚长的美女，穿着短裙，露着大白腿，闪身也是薄衫一件，湾湾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裤毛衣，想他们不冷吗？好替他们冷啊；三个人热情的和二爷打招呼，坐在二爷的左右，主动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敬起看不清面部表情的二爷；不过至少比面对湾湾好些，冷冷的二爷问身边的美女是不是还是学生；那女孩说：“我们还是电影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晚上九点多，湾湾对王导说她先回家了。戏也看够了，地也见过了，所以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她待，很闷；王导祈求她再待会，然后和她一起走；说二爷还在呢，他走不合适；再等会；湾湾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就又百无聊赖的待到了十点多；又对王导说：“我真的要走了，你们慢慢玩；”

　　王导继续阻止她离开，说再等会；湾湾没等他回，就迈步离开酒吧；她真的快在里面憋死了。

　　步出酒吧，瞬间觉得外面的冷风吹的人很舒服，她刚要去找附近的公车站，王导就从后门追上她。

　　对她说：“为了你我连朋友都得罪了，朋友还在里面玩，我就一个人先走了。让你敬酒也不敬，我面子都被你扫光了；”

　　这话柔和的抱怨着，听不出一丝责备来；湾湾也不好意思的回答：“不好意思，我真不会喝酒，而且你还可以待在里面继续玩，我一个人回家就好了；”

　　王导说：“别回去了，我酒店都订好了；”

　　湾湾怔怔的看着王导，瘦高俊雅的样子，说要和她去开房吗？

　　王导深情的说：“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我喜欢你；”

　　再一见钟情，也不能一见面就去开房吧，更何况又没有确立恋爱关系；他们就是陌生人啊；湾湾打定主意回家，对他说：“我不去，我要回家；”

　　王导抓住她的胳膊，继续深情款款的说：“酒店都订好了，他们要是知道你不去，会笑话我，我会没面子的；我都陪你出来了。连朋友都理了。”

　　湾湾的感情大门从没打开过，也不知道这是遇到什么境况了。只能逃离；干脆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王导见状也打开车门，堵在湾湾的外面，让湾湾想下车都下不去；湾湾坚持说：“我要回家；”

　　王导只好妥协说：“好，那你送我到宾馆好吗？就送到大堂，让我有点面子；”

　　湾湾不理解送到酒店大堂跟面子的关系，但是她打定主意立刻回家，不跟他在牵扯了。对他说：“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家；”

　　王导对司机说了那个酒店的名字，司机起步；湾湾立刻对司机说：“不要，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好心的没有质问你们到底想好去哪了吗，只是将车停在路边，堵在门口的王导不动，湾湾下不去，车子也不开动；僵持之下，王导妥协说：“好，送我到公司总可以了吧；”

　　车子停下之后，他们两个都下车了，在昏暗的马路边，安静的秋夜，没有人，有些冷清；王导突然抱住湾湾深情的说：“沈湾湾，我喜欢你，我一直都想找个圈外的女朋友，看到你就觉得是你；”

　　湾湾突然有些相信是不是王导真的喜欢自己，虽然她还搞不懂喜欢是个什么鬼，可是被这样的表白，内心还是小鹿乱撞，脸红了。更何况还第一次被异性这样熊抱；王导突然就吻在湾湾的嘴巴上，轻轻的吸吮；湾湾吓的呆住；这算是她的初吻吧；深深一吻结束，湾湾仍在呆愣之中，王导温和的对她微笑说：“路上小心；”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开；沈湾湾默默转身，偷偷摸着自己的小脸和嘴巴，心里想要是他继续追求自己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考虑嫁给他。

　　时间已经很晚了，只好打车回家，看着出租车计价器的数字不停变动，那个心也跟着紧巴巴的变；跑了一夜的龙套，打个车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