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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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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必有大祸啊。”
蓝河听到迎面跟他撞了个满怀的医生说出这句话,不由地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病历卡,H市第一医院,看来没错他现在确实是在医院而不是在道观里。眼前这人穿着白大褂,还别着胸卡,应该是医生没错,只是如今医生还兼职当神棍吗?
蓝河自己没生病,他是陪室友来的,昨天晚上他们宿舍聚餐,谁知道今天早上基友就捂住肚子嗷嗷叫,蓝河心想你昨天吃那么多生鲜今天不难受才怪,然而一个宿舍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见死不救,宿舍里的其他人又都有课,于是只好蓝河扶着室友来医院。
光排队挂号就花了挺长时间,到最后看完了病去拿药,室友已经快虚脱了,蓝河只好让他现在椅子上休息会儿,自己帮他去拿药。因为是周末的关系医院里的人越发的多,药房的方向得逆着人群走,蓝河就这样跟迎面过来行色匆匆的医生撞了个满怀。
蓝河正匆忙道歉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跟他撞在一起的医生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蓝河是个无神论,向来不信这些,当时年纪还小在家里求神拜佛的时候冒出一句这些都不科学是骗人的,差点儿被气急了的奶奶一拐杖打到头,后来学聪明了就在家里人去庙里的时候借口走开,他实在是受不了庙里那香火味儿,进去一圈眼睛能红的跟只兔子一样。还有那庙里的老和尚就像是跟他有仇一般,每次他去总能跟自己的外婆念叨几句这孩子命途多舛需如何如何化解,这些蓝河通通不信,他奶奶却相信得很,每每都花大价钱给他避祸。
要说这也怪不得蓝河的奶奶,蓝河是个早产儿,以至于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这些年虽说调养回来了不少,但小病还是时常发生,奶奶花了挺大力气给他从庙里求了个玉观音挂在他脖子上,说是能辟邪,蓝河因为从小不信这些好几次想要拿下来,谁知那绳子就跟长在他身上了一样,连个接口都找不到,几次下来蓝河也就放弃了。
不过他在心底里还是对这些通通不信,他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好青年,怎么会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以至于那时候宿舍里一起约着看鬼片儿,其他人都一副强作镇定其实快吓尿的表情,只有蓝河是真淡定的坐在那儿,甚至还解决了大部分用来当调剂的零食。
如今在这医院里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蓝河先是皱眉,正要追问的时候那人已经匆匆离开了,这让他总有种刚才那些只是错觉的感觉。他还要追过去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室友的身体状况,只好先将这事儿放下,把室友的药先拿过来。
“我觉得太不正常了!以前我吃过那么多生鲜,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回到宿舍之后室友吃下了药明显就好很多了,蓝河也松了口气,老实说之前室友那半死不活的状态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而因为好了许多的关系,室友总算是有力气跟他抱怨了,其实蓝河也觉得有些奇怪,室友老家在海边,小时候啥生鲜都吃过,据他说从小他就对这些来者不拒,也从不会出什么事儿,怎么今天就中招了。
“大概是那家店不新鲜吧,我们下次换家店。”蓝河只能将原因归到这里。
然而室友却摇了摇头,一脸不信的样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脸色都变得有些诡秘起来,凑到了蓝河的身边,低声说道:“蓝河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要请笔仙玩儿吗?”
蓝河一愣,之前他们宿舍确实有玩儿过这个,起先是因为看了部讲笔仙的鬼片儿,几个大男人都被吓得够呛,看完的时候恰好快临近午夜十二点,几个人因为睡不着的关系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玩玩儿笔仙,要说人就是不作不死,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禁忌,他们愣是没耐住好奇玩儿起来。
“那次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蓝河奇怪的说,要说那次请笔仙的结果实在是有些索然无味,他们按照流程下来,握在四人手中的笔愣是一动不动。蓝河本来就不信这些,玩儿的时候也没上心,过了一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不,我觉得我们那时候肯定请来了什么。”室友的声音压得更低,“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倒霉,说不定也是我们请来的那东西在作祟!”
蓝河有些无语,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室友居然这么迷信:“你只不过是吃坏肚子而已,不至于就变成老迷信了吧?”
室友见蓝河一脸不信的表情,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声音都有些拔高:“你居然不信吗!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倒霉,一定有什么关系!”
蓝河只觉得室友是吃坏肚子的同事顺便坏了脑子,不愿与他多说,把药都放到他桌上之后就准备继续去改那天导师发回来的论文,蓝河是个大四生,已经到了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要说现在大四才刚开学,班里其他人也没有像他这么早就写论文的,只是蓝河好死不死的选到了整个年级里最严格的导师,说起这个叫喻文州的导师,那可是学校里的名人,专治各种不服,他笑眯眯朝你看过来的时候你肯定能几天睡不好觉,生怕在什么自己没注意的地方得罪了这位老师。
班里的男生都说喻老师简直杀人不见血,女生则说喻老师自带风度他的课节节满员,蓝河心中总结,关键还是看脸。
喻文州对他的印象似乎还不错,在写开题的时候也没多刁难他,不过蓝河本身就是个认真过头的性格,就算喻文州没说他自己也能挑出自己论文一堆毛病来。
这几天他把论文的初稿发了过去,没过几天喻文州就将里面要注意的点发了回来,蓝河打开一看,喻文州做事一向缜密又细心,他论点里的漏洞都一一指了出来,蓝河挺高兴,着手就改了起来。
“真的,蓝河,你别不信我啊。”室友见蓝河已经打开了电脑,明显是不想理他了,着急的坐到了蓝河的旁边。
“我说你啊,吃了药就赶紧躺会儿,不然还有得你受呢。”蓝河很是无奈,室友这样子哪儿像个病人啊。
“那天我们请笔仙时!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室友往他这里凑了凑,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他看了蓝河一眼,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就没在意,直到最近一直倒霉我才想起来!”
“东西?”蓝河好奇。
室友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都带了点颤:“我、我看到了一只手……”
“手?”蓝河更好奇了。
室友咽了咽口水,才带着颤音的讲了下去,原来那天请笔仙,因为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的关系,几个人都觉得有些无趣,请笔仙用的白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让火苗有些晃动,几个人怕不小心点着了其他东西就想把蜡烛吹灭。他坐在蓝河的旁边,无意间转头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景象差点让他惊呼出声,一只苍白的手正搭在蓝河的肩头,那手不带一点血色,甚至还隐隐泛青。
然而那个景象只存在了一瞬,下一秒宿舍其他人就打开了灯把蜡烛吹灭了,他再看过去的时候,蓝河的肩头哪儿有什么东西。刚才的那些都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室友原以为他这么说蓝河总该相信一回了,谁知蓝河几乎是用一种不看正常人的眼光在看他了。
“我说你啊,不会拉个肚子拉出幻觉来了吧?”蓝河皱眉,这么诡异的情况在他眼里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如今见室友越说越离谱,他反而觉得越来越不信,那时候刚从一片黑到有光,人的眼睛在一瞬间不适应产生幻觉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他瞧室友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脑子里估计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呢。
“哎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室友这下子是真着急了,虽说他确实因为拉肚子有些头昏脑涨的,但这突然想起来的情况他反而记忆清晰,联想到这几天他出门能踩到坑,吃个东西就拉肚子,大事儿小事儿反正破事儿一箩筐。对于那天看到的诡异景象他就又相信了几分,然而在那诡异事件中心的蓝河却依旧没有什么自知,反而看他好似神经病了。
见室友表情有些可怕,蓝河见这样说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完结,只好摆摆手先示弱:“是是是,我信了我信了。你赶紧去躺着吧?”虽说吃了药之后室友的情况好了挺多,但保不定又会复发啊什么的,到时候肯定又是自己送他去医院。
室友将信将疑,看了蓝河好几眼才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又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剩下了一个头,蓝河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可以安心改论文了,才打开文档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蓝河,这几天你小心点儿啊,辟邪的东西别忘了带。”室友的声音有些低低的,带着点疲倦。
蓝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室友已经睡着了。刚才那些话更像是无意中的呓语。
辟邪的东西啊……蓝河改论文的时候分神想了想,他似乎只有一个当初奶奶给他挂上的玉观音,将那玉观音从衣领里拉了出来,蓝河顺着红绳摸到自己的后颈,绳子的那头果然还是没有任何的接口。
蓝河总觉得这东西应该安全的很,毕竟连接口都找不到,如果这都能掉的话只能说明自己运气真的特别不好吧。
想了一小会儿蓝河才又把玉观音放进了衣领里,因为并不专注的关系,蓝河没有注意到,那玉观音原本光洁的表面,不知什么时候轻轻颤动了一下,然而猛地就多了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