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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污浊的手(5) ...
“是你!”认清了来人是自己那个关系不咸不淡的侄儿之后,方予鸳先是失望,而后暗淡的眼里重又燃起一簇希望的焰色,云破月此时可谓是皇上身边的宠儿,虽说这是当时自己所排斥的,但到了现下这般田地,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盼云破月能惦念着从前自己待她的半分好处来,帮帮她——
绯罗锦靴往前跨了两步,停在了方予鸳跟前,那道仍与往日无异的声音淡淡道:
“是我。”
云破月居高临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方予鸳,素颜、白衣、披头散发,短短三日,就像衰老了十岁,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雍容华贵,眼角的细纹失去了胭脂的遮掩,大剌剌地盘踞在她的脸上。的确,眼前的妇人已不再是当时可以无所顾忌地掌掴她的皇后,而只是囚禁在冷宫之中的不足为惧的废后方氏!
意识到自己预见的一切都成了真,并且切切实实地表露在自己面前,云破月心里陡地快乐起来,装作关心地问:
“姑姑,这几日你在这儿还好吗?”
语气是关切的,可是遣词却是恶意的!方予鸳的惨况切切实实,云破月竟还问她“还好吗?”
方予鸳止不住要怀疑云破月是故意来这里幸灾乐祸的,但是她的现状却不容许她再想什么,就算想了也措手无策,更何况,她也想不到云破月有什么理由难为自己到这个地步!关系再疏远,她们毕竟是有一层血缘关系的呀!
方予鸳的思忖和困惑云破月看得清楚得很,她冷冷笑了一声,弯下腰附到方予鸳的耳边,轻轻地道出方予鸳所不能想像的事实:
“表姑,无需怀疑自己的困惑,你想的,都是事实。”
“你——?!”轻轻的一句话惊得方予鸳愣在原处,很快又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盯住云破月,颤声道:“是你?”
云破月退开两步,手抵住下巴,微微地颔首,期待着方予鸳接下来的反应。
而方予鸳还是不敢置信云破月所说的,颤颤地抬起消瘦的右手,指尖指向云破月,厉声道:
“买通池香娇和范简的人是你?在宫中散播流言的也是你?”
云破月挑眉,轻轻笑了两声,为方予鸳终于觉察到幕后的人是她而惊喜:
“是我,都是我,甚至连那十阙诗都是出自我手,是我亲自执笔,看着你从前写给皇上的情书,仿着你从前的遣词字迹,一笔一画地写下来的。怎么样,侄儿我是不是仿得十足像?”
短短的几秒间,两人之间流淌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和她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想先出声,终于,方予鸳恨恨地开口道: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在自己心中问了无数遍。
问自己,也问朱厚熜,问那个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问那些那日嘲笑自己幸灾乐祸的妃嫔。为什么?自己平日待他们不可谓不好,待朱厚熜,可谓是倾心以待,即使随着年月流失她已渐失恩宠,也不曾怨恨过别人,不曾做出半点不符皇后身份的事情。待妃嫔们,虽不能说是如待姐妹般亲切,但也不曾亏待过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今日,现在,终于有个云破月可以回答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般待我?纵然我们平日关系疏远,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恨我!”方予鸳越说越激动,连日来的委屈和愤恨一下子喷薄而出,激动地冲上前去扯住云破月的衣襟,连连摇晃了几下:“为什么!为什么!我自问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何以你要这般对我!”
“嗟。”云破月见方予鸳舍下皇后的架子,泼妇一般冲上来,无奈地轻叹,继而骤然一抬手,狠狠地往方予鸳右颊上掴去!
一个高音的啪,落在方予鸳激动的脸上。方予鸳重重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抚住肿起的右颊,所有的叫骂苦恼……都在这一瞬静止了。熟悉的一幕就在此时渐渐地浮上自己发黑的眼前,那日……
云破月收回手,慢慢地整整自己松脱的衣襟,缓声道:
“想起来了?那日的你,挟着皇后的气势狠狠掴了我一掌,好不威风呀。”说罢,云破月菱唇牵起一个曼妙的弧线,嘲讽地顺势拍了拍手,仿佛是赞赏方予鸳当日的勇气。
“你当日既然有勇气掌掴我,就该有勇气承担今日的后果。悔吗?来不及了,我从来不给别人机会。”云破月同情地蹲在方予鸳跟前,怜悯地摇摇头:“今日之事,完全是你自己作的孽,怨不得我。”
方予鸳猛一转头,死死盯住云破月清秀却透着阴险的脸,粗重地喘着气:
“你好狠毒!就因为我掴你那一下,竟要我落到如此田地!我可是你的表姑啊!你怎能如此待我?”
“表姑?”云破月轻轻地重复了这个称谓,道:“表姑算什么?”
表姑算什么?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就算是亲爹,也算不得什么!
“你……你大逆不道!”
“是又如何?”云破月不在意地撇撇嘴:“血缘是什么?伦常又是什么?我只知道,有因必有果,这是你种下的果!”
“你以为你买通范简和池香娇就可以了么?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收买了范简,但我告诉你,范简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最清楚他的为人了!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方予鸳见说不过她,眼里绽放出怨毒的光芒,恨不得就将她掐死,但见她听见自己的话后竟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般,不由得心生疑惑,咬咬牙还是重复了一遍:“你听见没有?范简他贪、生、怕、死!他虽然贪财,可是他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方予鸳蜡黄的脸因为怨毒和仇恨变得狰狞而扭曲,云破月认真地盯了她丑陋的表情一阵,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罕见的艺术珍品,眼里慢慢流露出厌恶和嫌恶,才慢慢笑道:
“你想说,他最后一定会为了保命而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然后你就重获富贵,我就难逃一死了?”
这正是方予鸳想说的话!她想警告云破月,她陷害她的一切迟早会曝光,她的奸计不会得逞,她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惩罚!可是这些快意淋漓的想法被云破月一一道来,却变了味,反而叫她惴惴不安,半晌接不上话来,张了半天嘴,才勉强说道:
“你笑什么?”
云破月用一种嘲笑又无奈的眼神望她:
“我笑你天真、我笑你愚蠢!你到如今都还不明白我是怎样的人么?无论是范简还是池香娇,都不会有背叛我的机会!我既然决定要整你,就不会留任何余地,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那些多余的幻想罢!”
方予鸳混浊的眼睛倏地瞠大,震惊地道:
“你竟敢……?”
云破月见她终于正确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不再抱有多余的遐想,称许地颔首:
“我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云破月嘴角挂着的浅笑柔和而清灵,但在方予鸳看来却与地狱的恶鬼无异!怎么会……怎么会?这侄儿是她一直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文静内向,是谁给予她这副恶鬼的心肠?李显华吗?还是另有其人……
方予鸳痛苦地尖叫一声,无助地抱紧自己的头。她好恨,恨自己的天真,竟然以为不招惹别人就可以安稳地渡过一生;她也恨自己的愚蠢,竟然完全信任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害自己落到现下的田地!
“你难道不懂得我身为一个女人的心思么!看着你一个男子同皇上……你叫我怎么受得了?”好一阵,方予鸳猛地抬起头,眼球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住云破月,却又完全拿云破月没办法,这样一个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又怎能说得动她?
云破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止不住仰首大笑,圆润的声音萦绕在空荡荡的慧心殿里,更显她的放肆和无所顾忌:
“女子的爱慕?我确实不懂。不过,你既然会这么说,就应该明白归咎到底,是什么害了你。”
云破月伸手,缓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方予鸳的脸颊,恶意道:
“是你所谓的女子的心思。”
方予鸳怔怔地看她,任由云破月将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绝望的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流下:
“你害我如此,只是为了我曾掴你一掌?”
若说此前方予鸳还抱着一丝重见天日的希望,那么到了这一刻,方予鸳就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这一次,云破月彻底地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摧毁了。
是她。
所有的事都是她设下的陷阱。方予鸳从来都不知道,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云破月,竟会是这样狠毒起来不择手段的人。像她这样的人,自己怎可能还有逃脱的机会?
云破月看着方予鸳眼中的火花逐渐熄灭,暗淡的眼睛渐渐混浊起来,不禁有些怜悯。毕竟,从三日前开始,她就注定要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了此余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若只是因为那一个耳光,她即使怨恨方予鸳,也断不会因此大费周章地毁掉她的一切,方予鸳的死,除了是顺应历史的洪流,更是自己在明朝的开端。
她必须在罪孽中洗礼。
“不。”云破月轻缓地摇摇头,慢慢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朝方予鸳晃了晃,慢慢地道:
“漂亮吗?”
莹白的手在黑暗中仿佛白得发光,纤细却不消瘦,匀称却圆润,修长得若春笋般的指叫人嫉妒,她的手,几乎能称得上是上天的佳作。方予鸳的吸引力也聚焦到她的手上,虽是不甘愿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年少时也不曾有如她曼妙的手。
“这样的手,太过纯洁。当我必须出手参与到腥风血雨之中时,这样的手,会让我顾忌,会让我犹豫,那样,我便失了下手的先机。”云破月自言自语道:“我必须毁掉它。我需要的是污浊的手。”
言毕,云破月的视线又回到方予鸳憔悴的脸上,指尖怜惜地滑过她红肿的右颊,最后落到她瘦削的下巴,三个指头轻轻一捏,往上一抬:
“抱歉,但你只是我的工具而已。”
这样,就够了。她的手已不再纯洁,从前只执过笔、握过枪杆子、抱过篮球的手,已被血色玷污了。那个五百年后的云破月,至此,真正地逝去了。云破月静静地起身,转身,步出净心殿。
从此,她便无所顾忌。
铜锁和铁链再次落下的沉重的声响刺激了呆滞的方予鸳,发出了三天以来的第一次凄厉的尖叫:
“你会有报应的!你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代价?云破月背对着净心殿里此起彼伏地一声声嚎叫,无所谓地笑:
“醒来的第一天,我就准备好了付出代价。”
今日是平安夜,所以就赶紧更新,希望大家有个快乐的圣诞节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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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污浊的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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