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27、回家（3）

　　“呼，”冉珏猛地睁开眼睛，发出浓重的呼吸。窗外繁星点点，明显还处于夜间。冉珏冷静了几秒钟，小心的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4：28”分，身边的顾芝瑶手搭在她的腰上，睡得正熟，冉珏轻微的侧了个身，侧卧改成平躺，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最近噩梦做的越来越频繁，曾经从十五岁到十七岁缠绕她两年的噩梦，最近这段日子又频繁的出现在她的睡梦里，使她夜夜不得安寝。其实她不是不知道顾芝瑶很担心她，但是很多事情，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林晨、林晨，她喃喃的想了几遍这个名字，脑子里纠结的一团乱麻。冉妈妈说的没错，她和林晨确实有些事情，这两年时间她也一直在躲着她，可是如今林晨执意到京都来工作，到底是为了她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她也不得而知。冉珏熟悉林晨，以前看不到希望所有不作纠缠，可是如今，林晨大概已经知道了，希望不是她想的这样吧。冉珏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事情她宁愿拖着、沉默着，也不愿真的说开，她其实并不想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
　　早上八点，“小珏，起来了。”冉妈妈在门外“咚咚”的敲着门。
　　“额......”冉珏迷蒙的睁开眼睛，身边早就没有顾芝瑶的踪影，“妈，门没锁，进来吧。”
　　“刚醒啊。”冉妈妈走进来把空调调高了一度，“快起吧。人家芝瑶早就起了。”
　　“恩，”冉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她几点醒的？”
　　“六点多，我们娘俩还出去跑了一圈，买了早饭回来。你可够懒的啊”
　　“珏儿，你醒了啊。”顾芝瑶在门外冒了个头，“快点洗漱吃早饭。”
　　“行了，我先出去换个衣服，芝瑶监督小珏起床啊。”冉妈妈看到顾芝瑶已经换下了运动服，也回了房间。
　　“你几点醒的？”冉珏慢吞吞的把衣服穿好，下了床。
　　“六点的时候回的客房。放心，我早上从客房出来的。”顾芝瑶把冉珏散落的长发拢到背后，“快去洗漱。买了你爱吃的小笼包，一会凉了。”
　　“恩，我去了。”
　　.......
　　“呵，怎么买了这么多啊。”冉珏洗漱完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的牛奶、豆浆、包子和油条。
　　“我想着芝瑶昨天说她不太爱吃带馅的东西呢，刚刚又下去一趟买了油条。”冉妈妈指了指刚刚买回的几根油条。
　　“阿姨，我吃什么都行呢。要是知道您刚刚下去是买油条，肯定不让您去。”顾芝瑶擦了擦手，娇嗔道。
　　“妈，她就是国外待长了，你可别惯着她。”冉珏捏了个包子，走到客厅把电视打开。
　　“你怎么直接捏着包子就走了？大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形象。”冉妈妈无奈的皱了皱眉。
　　“饿了呗。”冉珏把电视调到早间新闻，又坐了回去，“我哪没形象，我形象可高大了好吧，对吧，芝瑶？”
　　“额.....”顾芝瑶把手里的一跟油条撕成两半，“她确实在我们公司形象很‘高大’”，我听说公司里的员工们都说冉总是仙女下凡呢。”
　　“她也就长得好看，”冉妈妈不以为然道，“你是不知道，小时候多皮，出来玩一小时就是一身土回来，头发还乱糟糟的，活脱脱的跟个男孩子一样。不过那时候倒是比现在活泼。”
　　“真的啊？”顾芝瑶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现在长发飘飘，端正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豆浆的冉珏。
　　“我跟你说，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给我打电话说.....”
　　“咳咳，”冉珏低咳了两声，“妈，不带这么黑你闺女的啊。就这么一件事你都专业黑了我快二十年了。”
　　“到底怎么了？”顾芝瑶很有求知欲的看着冉珏。
　　“就把一小男孩打了。”冉珏很平静的说了句。“好像后来他转学了。”冉珏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好像“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
　　“啊？你还打人？”顾芝瑶差点把刚喝牛奶喷出来，看着现在优雅的浑身散发着淑女气息的冉珏，“可真不像。”
　　“我当时小啊，谁让他欺负别人啊，不过他倒是干脆，直接转学了。”冉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诶，先别说话。”冉妈妈打断了她们的聊天。
　　“现在早间新闻播报，今天凌晨五点十分左右，我市西城区乾宁大道附近的鑫源小区有一女子从五楼跳下，当场死亡。”
　　“鑫源小区？不就是我们对面那个小区吗？”冉珏拉着顾芝瑶也跟着冉妈妈一起走到客厅。
　　“恩，是啊。”冉妈妈盯着电视屏幕。
　　“据本栏目记者采访周围邻居可知，该女子是一名同性恋，因为父母不同意她与同性恋人的恋情，而在清晨给父母和恋人留下遗书后，跳楼而亡。以下是详细报道......”
　　冉珏对着顾芝瑶惊慌的眼神，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唉，这不是前几天老跟我一起跳舞的曹妈妈嘛。真的是她女儿啊！”冉妈妈看着后续报道中采访父母的镜头感叹的说。
　　“妈，你认识啊？”
　　“也不算认识，一起跳过几次舞。曹妈妈也是个苦命人呢，记得她说过，她女儿是个同性恋，怎么劝也不听，非要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大家都劝她给她女儿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呢。怎么就自杀了呢？”冉妈妈一阵唏嘘。
　　“妈，人家同性恋可不是心理疾病。”冉珏拉住顾芝瑶冰凉的手，故作轻松的说。
　　“怎么不是病啊？违背天伦，就得找医生治治。我说，你这天天在外面，可别给我学点不好的观念回来。”
　　“什么好不好的，人家医生都说了，这个不是心理疾病，是天性。”冉珏反驳道。
　　“你......”冉妈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么生气干嘛？不对，你好像从小就没交过男朋友，你不会也是.....”
　　“妈，”冉珏高声打断了她，“你想多了，我不是。”顾芝瑶听到这句话，身体晃了一下，冉珏想要扶住她，却被她后退了一步推开。
　　“那就行，你可吓死妈妈了。你可别学这些坏毛病，赶紧给我带个女婿回来才是正经。”
　　“妈，我突然想起我前天刚接了个案子，昨天当事人想要约我今天见面，差点忘了。”冉珏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我们收拾一下，十点钟走吧。”
　　“这么早？我还想着做完午饭再走呢，这么着急？”冉妈妈有些不开心。
　　“恩，没事，妈有空多回来几趟不就好了，反正也近。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去找我。”
　　“你下次来记着带着小芝瑶就行”冉妈妈笑眯眯的看着顾芝瑶，“对吧，芝瑶？”
　　冉珏碰了顾芝瑶胳膊一下，“啊，是啊，阿姨，芝瑶也很喜欢您，肯定会常常过来看您。”
　　十分钟后，
　　“妈，走了啊。”“阿姨，天气这么冷，您不用送，我们俩自己下楼就行了。”
　　“好吧，你俩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芝瑶要常常过来看我啊。”冉妈妈目送着冉珏和顾芝瑶走进电梯。
　　“瑶儿，瑶儿......”自从走进电梯之后，顾芝瑶就一直没有跟冉珏说话，下了楼更是直接在前面急匆匆的走。
　　冉珏气喘吁吁的坐进副驾驶，顾芝瑶依旧什么也没说，但还是习惯性的替冉珏扣上安全带。车子启动的很快，不一会就驶上了大道。
　　“瑶儿，你.......”冉珏正想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冉珏正想要挂断，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还是按了接听键，“晨晨，找我什么事？”
　　“呦，谁惹小珏生气了啊？怎么听着像是不高兴？”林晨有些惊讶。
　　“没有，怎么了？”冉珏调整了下语气，平静的说。
　　“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怎么样？好歹我也来京都工作了，你也不露个面啊。”
　　“哦，抱歉，还真没有。我还在我妈这呢，估计晚上回去得八九点了。改天再聚吧。”
　　顾芝瑶虽然在开车，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林晨的声音带着恳求，“小珏，你已经躲了我两年了，这两年我们见过的面连手指都数的清，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晨晨，”冉珏苦笑着说：“你给我句实话，你突然不读博士来京都工作是为了什么？”
　　林晨沉默了十几秒钟，“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我说过，我......”冉珏正要开口说。
　　“姐，”林晨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真是好久没叫这个称呼了呢。你还记得当时你非要认我当妹妹的情形吗？我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亲人。”冉珏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答案。
　　“呵呵，”顾芝瑶低低的笑着，“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呢，姐，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的过往，你的脆弱，当然还有你夜夜不得安睡的秘密。姐，你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呢？”
　　“林晨，我不想提这个问题。”冉珏的声音冰冷平静。
　　“姐，你看你，还是那么欲盖弥彰。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对吧？”
　　“你懂什么，我一刻都没停止过忏悔，可这不代表我会后悔！”冉珏大喊了一声，挂掉电话把手机甩在车上。
　　林晨平静的放下手机，表情似喜似悲，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顾芝瑶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正想要问什么，就被冉珏打断，“瑶儿，抱歉。我心情不太好，不太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