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18、晕倒

　　转进楼道里的冉珏一步一步的踏着楼梯，她走的极缓，足足过了五分钟，她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的走到了四楼自己的房间门前。她木然的拿出钥匙打开门，按亮了玄关上的电灯按钮。
　　许是有将近三个月没人住了的缘故，整个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冉珏走向洗手间，用几捧冷水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脸部后，抬头注视着眼前的镜子。镜子里的面貌依旧美得清新脱俗，即使红红的眼圈也抵不住那出尘的气质和惊人的美貌。冉珏将湿漉漉的手轻轻的贴在镜子中映照的自己的脸部，心里却在冷笑，原来一个人的内心和面貌并不相符，不然我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幅如嫡仙般高洁无暇的美貌。
　　其实冉珏心里知道，自己现在这般悲伤并不全是因为顾芝瑶曾经调查过她。她的悲伤更多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所爱的人知道自己曾经有多么不堪回首的历史，曾经多么......槽糕透顶的谎言。
　　那些尘封的过往如同旧疤，总在这么不经意间就被磕碰的鲜血淋漓。
　　冉珏没有理会还有水滴的脸，走进卧室，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侧卧的看着紧邻窗外的街道边的灯火，泪流满面。模糊的视线里，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时候，爸爸和妈妈还有她也在那么一盏灯火里说说笑笑的，但是时间太久远了，她已经回忆不起父亲的面貌和他的笑了。
　　已经十年了呢。冉珏闭上眼睛，又沉入了那充斥着女人的哭喊和咒骂的梦魇里。
　　......
　　最近这两天，顾氏集团的员工们都战战兢兢的。因为她们一向神采飞扬的顾董事长，自从开完关于分公司的股东会议之后，脸色就开始变得如数九寒冬下的冰块般冷硬。
　　“冉总，这个是这个季度关于咱们公司诉讼案件的整理表。”前几天刚刚进入公司的律师助理董小宛小心翼翼的把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冉珏头也没抬，仍然拿着笔在面前的信笺上写着什么。
　　“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董小宛轻轻的带上办公室的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自己所属的办公桌前，偷偷的对着对面坐着的一位年轻青年男子道：“诚哥，你也太不仗义了。自己不敢送进去，就让我去送。”
　　李诚回过头，小声说：“没办法，谁知道最近冉总怎么了，周身两米以内全是冷气，我这不是怕冻死我嘛，你是新来的，她不会批评你的。”
　　“我怎么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说新来的冉总虽然年轻，但是性格温柔，脾气很好啊。而且冉总在咱们律师界号称“律界之花”啊，我们好多同学都崇拜她呢。现在这是怎么了？”董小宛疑惑的问。
　　“你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李诚摆摆手，“话说前两天还好好的，就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都是低气压，简直吓死人。咦......”李诚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顾董这两天情绪也不对，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在楼道里看见她，那冷气冒的，比冉总还强烈。”
　　“啊？”董小宛有点反应不过来着这话题的转换度。
　　“哦，对了，你刚来不知道。听说冉总和顾董是很好的朋友，咱们公司很多人下班时间看到她俩一起逛街吃饭呢。”李诚解释道。
　　“呃，那也可能是俩闺蜜吵架了......”董小宛正要发挥女生的八卦推理精神的时候，突然看到李诚一直再给他打眼色。
　　“这份案件的整理表不够具体，一会按照我发给你的格式重做。”冉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董小宛一哆嗦。
　　冉珏脸色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放下文件就又踏着高跟鞋走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冉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最近两天她一直避免在公司里碰到顾芝瑶，下班也直接开车回京郊租住的房子。不是不想顾芝瑶，只是还未厘清自己心中埋藏了十年的事。其实她只是在恐惧，恐惧如何对自己爱的人坦白自己的过去。
　　“咚咚......”敲门上响起。
　　“进来。”冉珏停止自己发散的思维，对着门外的人喊道。
　　“冉总，Ella刚刚打电话通知您帮忙把上次会议的记录送到楼上董事长办公室，一会顾董回来要看。”董小宛道。
　　“啊？”冉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好了，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冉珏迟疑了几分钟，找到上次她负责做的会议记录后，上了楼。
　　办公室里没有人，冉珏把会议记录放在办公桌上，刚刚出门准备下楼，就听到Ella的声音，“顾董，这次咱们的合同订约地点定在哪里？”
　　顾芝瑶正从电梯里出来，刚要答话，便迎面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冉珏。她穿了件白色的呢子大衣，中间束腰的腰带更显的整个人瘦的伶仃。
　　“顾董？顾董？”Ella等了几秒钟也不见顾芝瑶答话，反而站在那里不再往前走。顺着顾芝瑶凝望的视线，Ella也看到了在西边走廊处的冉珏，赶忙说：“那顾董我先去整理这次的资料，您有事叫我。”
　　顾芝瑶并未答话，她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视线里满满的都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好几天不见她了，她说要静一静，顾芝瑶便逼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给她发信息打电话，甚至白天的时候知道她就在楼下，也不敢过去看她。她只能每晚都开车去京郊，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直到看到她楼上的等熄了，才一个人孤零零的开车回来。
　　“珏儿......”对视了十几秒钟后，看着打算什么都不说要下楼梯的冉珏，顾芝瑶连忙跑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珏儿，你说点什么，不要这样对我。”
　　冉珏止住颤抖的身体，看着眼前这个她同样朝思暮想的容颜，只能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顾董，这里是公司。你冷静一下。”
　　“我没办法冷静，珏儿，我好想你。你好几天没回家了。”顾芝瑶一把抱住冉珏，紧紧的箍住她的腰。
　　“瑶儿......你......”冉珏挣扎了一下，却还是心疼的反手抱住了她，怎么才两天没见，她就憔悴成这样一个样子。
　　腰间的力量突然一松，刚刚还紧紧箍住她的顾芝瑶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
　　“瑶儿！”冉珏惊呼了一声，被顾芝瑶的手拽住的她下意识的用身体紧紧护住顾芝瑶，两人一起摔倒在了走廊里。
　　此刻顾芝瑶的双目紧闭，虽然摔了一跤但竟未发出任何声音。
　　冉珏这才慌了，她顾不得站起来，赶忙拍了拍顾芝瑶的脸，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瑶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Ella听到刚刚摔倒的声音已经跑了出来，看到此刻走廊里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也吓了一跳。
　　“还愣着干什么，快打急救电话啊，瑶儿晕倒了。”冉珏终于用还残存的理智喊了一句。
　　“我马上打，马上打。”Ella也终于拾回了理智，拿出手机迅速的播了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