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受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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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曲求全的习惯了，苏若瑾差点忘了自己也有这么刚硬的一面。
是了，她苏若瑾从来就不是什么乖顺的人，只是这两年，她为了顾墨渊，收敛了太多锋芒，隐忍的太久，久到连她自己都忘记原来的模样了。
“苏若瑾，今日是渊儿的好日子，你摆脸色给谁看呢？”许是被苏若瑾原本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给奉承久了，顾母实在看不惯苏若瑾今日这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即使有苏凝在一边‘竭力劝说’，顾母也压不下心里这股子邪火。
好日子？的确是个好日子呢，苏若瑾勾唇冷笑，却是不说话，眼底的冷意脸在场的其他女客都感受到了。
顾母现在不仅被苏若瑾气得窝火，更觉得颜面受损，更是气得不行。正要好好数落苏若瑾一番，一众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当即敛了怒气站起身行礼。
走在中间的是一老一少的妇人，老妇人虽满头银发，但精气神尚好，面上带着笑意，越发显得容光焕发。
老妇人旁边的是一峨眉远黛的女子，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容貌靓丽，气度非凡，加上身上衣着华贵，更有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
苏若瑾挑眉，这位太子妃什么时候和顾家老夫人这么亲近了？拉拢之意未免表现得太明显。
“见过太子妃。”众人朝太子妃恭敬的行礼，太子妃坐在顾老夫人旁边，面带笑意的让大家坐下，毫无架势，立刻博得众人的好感。
美目四下一扫，目光便与苏若瑾交汇在一起，片刻后移开，苏若瑾分明看见这位太子妃与苏凝眼神交换了一下。苏若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着茶杯的遮挡笑了起来。
她原以为顾墨渊这样有才情的男人会看懂局势，没想到，他也是这样渴望权势。是了，丞相府的支持的确会让他平步青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有什么比圣眷更有用？上位者的赏识才是最好的依仗。
苏凝能与太子妃交好，她苏若瑾就做不到么？于顾家有好处的事她哪里有不肯做的，只是……与太子交好真的就能笑到最后？
“相府千金果真不凡，一品夫人气度优雅，相府三小姐举止出挑，还真是难分伯仲呢。”太子妃笑着开场，眉眼弯弯越发显得容貌美丽。苏若瑾失笑，说她这个嫡女和庶女不相伯仲，是在抬举苏凝还是在贬低她苏若瑾呢？
“臣女惶恐，太子妃言重了，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又是一品夫人，凝儿不过是深闺女子，怎敢与姐姐相提并论。”苏凝‘诚惶诚恐’撇清关系，还刻意偷瞄苏若瑾，好似很怕苏若瑾会生气。
苏若瑾放下茶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那笑不似往日那般端庄，反倒带了两分嘲弄，却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妹妹说的是，姐姐没想到妹妹竟有如此自知之明。”
苏若瑾此话一出，众人都怔了怔，一般人这时候不都应该顺着太子妃说话么？这一品夫人怎么这般反常？
苏凝也没料到苏若瑾会这般不留情面，眼底迸射出一丝愤恨，随即眨巴下眼睛，转换成一副垂泫欲泣的模样。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永远都及不上姐姐。”
苏凝半咬着唇回答，殷红的唇被她咬得发白，声音轻颤着，好不委屈可怜，在场的人窃窃私语，看着苏若瑾的眼神已有些许不赞同，好似她干了什么欺负妹妹的事。
欺负？她现在倒真的很想试试这种感觉呢，胸口的愤恨绞痛着她的心，眼前觥筹交错的宴会像是活生生的凭证，证明着她苏若瑾有多愚蠢多失败，苦心经营的一切，竟是为了那两个背着她苟合的人铺路！
“一品夫人怎的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失身份。”太子妃颇为不悦的问，语气里对苏凝的袒护显而易见。其他各家夫人小姐一听，纷纷附和起来。
苏若瑾甚至看见苏凝唇角得意的冷笑，她想干什么呢？故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丢尽颜面么？
想到苏凝的意图，苏若瑾怒极反笑，她不能让这个贱人得逞，状元府的面子可以不要，她苏若瑾的名声也可以不要，但丞相府的面子不能不要！
“太子妃教训的是，若瑾与妹妹素来感情好，刚刚是若瑾失了分寸，玩笑得过分了，想必妹妹不会与姐姐计较吧？”苏若瑾站起身盈盈一拜，试探性的问，眉眼都是亲和的笑意，只差上前抓住苏凝的手表演一番姐妹情深。
这贱人往往都更注意自己的形象，苏若瑾这都把台阶铺好了，她自然要顺阶而下。
这不，苏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若瑾面前，握住她的手软声回答道：“姐姐说得是，刚刚是妹妹心思太重误会姐姐了，还望姐姐不要生气，让外人误以为咱们姐妹不合。”
这话说得漂亮，刚刚并不是苏凝惺惺作态，而是她苏若瑾的作风太容易让人误会，待会儿要是出点什么不愉快，也是她苏若瑾心有不平，故意为之！
“好了，还不快坐回去！”顾老夫人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带着让人臣服的威严，苏若瑾抬眸望去，正对上老夫人略有些浑浊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明了，直看得苏若瑾心头发凉。
顾家老夫人是个追求完美的人，饶是苏若瑾这三年来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讨的她一句夸赞，长期被她苛责，但苏若瑾对这位祖母是半分怨言都没有，因为过去的教养让她十分理解自己的祖母。
刚刚这一个对视让苏若瑾有种错觉，老夫人其实早就知道了顾墨渊和苏凝的事，她甚至是因为苏凝而本能的厌恶自己。
苏若瑾真的想发笑，自己竭力讨好的三年就落得如此下场？而苏凝又何德何能让所有人都偏向她，都觉得她好？她何曾及得上自己半分！？
恍恍惚惚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苏若瑾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嫁到顾家三年的点点滴滴纷至沓来，一点点啃咬着她的心，撕扯着她的理智，几乎要让她的脑袋炸裂开来。
未嫁之前，苏若瑾见过顾老夫人和顾母两三次，皆是在各大宴会上，记忆中顾老夫人虽不苟言笑但绝不是故意刁难的人，而顾母虽有些势利眼，但对丞相嫡女的苏若瑾却也是热络得很。然而嫁入顾府之后不出三个月，顾府上下对她就变了个样。
这样的变化对苏若瑾而言不得不算一种打击，但她却从未后悔过，总以为能水滴石穿，可如今，她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就为了这些背叛和羞辱吗？
思绪翻飞，苏若瑾脸色发白，红唇不由自主的微颤起来，她怒不可遏，怨不能平！
“……小姐，小姐。”
筱悠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拉回苏若瑾的思绪，大脑还没正常运转，身体已经本能的抵抗筱悠的触碰。苏若瑾用力挥手拍开筱悠的手怒道：“不要碰我！”
筱悠像是受到惊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甚至弄翻了旁边顾敏面前的竹案。女眷们纷纷停下来，面色各异的看向苏若瑾，气氛一下子僵住。
苏若瑾对着筱悠冷笑，看来今日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撕破脸皮了。
“大胆！顾夫人不过是个一品夫人就对本宫的号令至若惘然了？”坐在上首的太子妃将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美目一横，显然是被苏若瑾刚刚的动作激怒了。顾母狠狠地剜了苏若瑾一眼，顾老夫人脸上也是一层薄怒。
“太子妃息怒，姐姐近日为了宴会筹备操忧过度，心情不太好，所以无意冲撞了太子妃，凝儿代姐姐向太子妃赔罪。”苏凝慌慌张张的起身跪到中间，言语间全是诚挚恳切，听得众人又是一番赞叹，这相府三小姐果真是个妙人。
苏若瑾收回手，微微垂眸，代自己赔罪？这话说得真好听，她苏凝凭什么代自己赔罪呢？若真心要赔罪，就该自己以死谢罪不是么？
“不过是个庆功宴，顾夫人若是连这都做不好，未免有负这一品夫人的诰命！”太子妃此话一出，底下的宾客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太子妃所言甚是，不过这诰命是圣上亲下，若是太子妃对圣意有所怀疑，大可当面质问，何必在这里向若瑾发难？难道若瑾要因为太子妃三言两语让出这诰命？”
苏若瑾高声反驳，这话说得当真是不给太子妃留一丝情面，偏偏她神色淡淡，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仿佛不知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对劲一般。
太子妃的手紧紧地抓着茶杯，骨节发白，唇角微微抽动，俨然已经怒极！
不过不等太子妃开口，顾母已经率先发难，她跳起来，颤巍巍的指着苏若瑾怒骂：“放肆，无德娼妇，竟敢这般与太子妃说话，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母话音刚落，一众女眷发出一阵唏嘘，看着顾母的眼神也有些怪，顾母方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
苏若瑾再怎么说也是一品夫人，又是相府嫡女，她怎么可以口不择言骂她娼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受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