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暮嫌剑光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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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暮嫌剑光冷
出乎林书言的意料，将他从日渐焦躁的状态中拯救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关励。
其实在关励不耐烦地问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还特别小心翼翼的想转移话题，生怕对方会被“襄阳程家”这个关键词触发嘲讽模式。但是在那双慑人的眼睛逼视之下，他还是很怂的招了。
然后果然被嘲讽模式全开的关励喷了一顿。
不过，或许是他这几个月的养成之路真的起了效果，关励问候完他的智商后又满脸不爽的说了一句“通天崖对吧？我代你走一趟就是。”
我代你走一趟走一趟走一趟……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书言简直要被他感动哭了，要不是自己还苦逼的躺在床上挪不动窝，他都想冲上去抱住关励狠狠地亲一口。
什么叫雷锋！什么叫及时雨！什么叫雪中送炭！
这就是啊！
关励被林书言那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语气凶狠地提醒他，“如果到时候发现他跟那群四门三家的败类一样混蛋，我照样会宰了他。”
林书言忙不迭的点头，就差在脸上写满“绝对不会的”这几个大字以表明自己对男神的信任了。
直面那副蠢样的关励一阵无语，沉默半晌才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这次去通天崖，就当还了你的赠剑之恩。此事一了，我会离开林府，继续闯荡江湖。”
听他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林书言顿时感觉心情有些复杂，但随即又觉得自己那些“该留下他来证明我真的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吗再说如果他遇到江焕初怎么办以他现在依然对四门三家恨之入骨的态度肯定会走上剧情里那条路的可是现在只有他能帮我救男神了况且他对四门三家的偏见也早就根深蒂固了不是吗”的矫情很是恶心。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所面对的关励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知恩图报的热血青年，虽然知道对方对四门三家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痛恨，但他仍然无法单纯的将关励看作自己书里的一个反派。再说，他原本就没有资格强求别人一直陪自己缩在这个院子里，更何况对方还有未曾实现的抱负，迟早都会离开，这次只不过正好有个契机而已。这样想通之后，他索性爽快地再次点头，“正该如此。得君数月相伴已是我之万幸，君将远行，我当倾盏为敬。”
然后一口喝干了床边小桌上的那碗中药。
关励嗤了一声，“喝这么急，不怕又呛着么。”但是看到林书言那难得豪气的模样，又觉得这人终于顺眼了点，于是也扯起唇角笑了笑。
“恩情还了，友情总还是在的。”
“当然。”
关励离开时没有再同林书言道别，反而与冯云说了许久的话。林书言对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便在冯云回来后好奇地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可对方并未回答，反而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或许是心里一直牵挂着的事总算有了着落，林书言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便心情愉悦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好着呢。”然后还开了个玩笑，“难道关励拉着你说了这么多，是在交代你好好照顾我么？”
冯云点头，“他很关心你。”
林书言听他这样说，一句“别闹好么！”没经大脑就冒了出来，然后想起对方大概不懂他的意思，又絮絮叨叨地解释道：“他那性格也没比你这闷葫芦好多少，最多也就是装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拐弯抹角的表现他的‘关心’，要说他特意避开我就是为了这样的嘱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闷葫芦……”冯云并没有反驳，反倒注意起了这个形容词，就连声音里都带着讶异之感。
“不然呢？”该说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么，这么久以来都只见过冯云那故作沉稳的表象，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他如此坦诚的反应。心情极好看什么都兴致盎然的林书言颇觉有趣地逗他道：“认识你的时日也不短了，除了照……我娘说的过来给我讲些江湖之事，就没听你说过别的东西。哪怕说说你自己的喜恶呢，比如爱吃甜粽还是肉粽啊，煮面放不放香菜啊……”
正常情况下的林书言是绝不会这么多废话的，不过这次大概是绷紧的弦骤然放松的缘故，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过头而有些不太对劲了。等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寝室跟兄弟们开卧谈会后，他对着冯云那仿佛挂了满头黑线的表情，顿时想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部塞回脑子里去——叫你得意忘形！竟然对着一个堪称大侠模板的古人谈论甜咸之争胸大胸小春宫三十六式，这简直是羞耻play好么……
还好冯云作为一个品格高尚的侠士，并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摇头说道：“我平日里只知练剑读书，对这些问题倒是从没注意过。”
急于挽回形象的林书言连忙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怪不得看你指点关励的时候如此驾轻就熟，肯定是从小花了许多工夫在上面，不像我，老是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冯云“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我儿时常常想方设法逃避练武，有一次躲在草丛里被蛇咬了一口，从此再也不敢偷懒了。”
林书言本想接着对方的话题说说自己童年时代干的那些蠢事，可是什么爬树掏鸟窝拆收音机之类的壮举根本就不符合“林大公子”的人设啊……总不能说自己小时候是怎么画地图的吧？本来就因为没法下床而不得不尴尬地借助便携式夜壶来解决三急问题了，再主动提起与之相关的事情那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于是他又急中生智地找了个相关的话题——年龄。
可是当冯云脸色微窘地表示自己今年十六的时候，他就再次后悔了。
看他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最少也该十八九了吧结果居然才十六！
真是失策啊失策。
林书言咳了一声，含蓄地夸奖道：“从前听说襄阳水土养人，我还不信，如今见到冯少侠才知此言不虚。”
冯云谦虚摇头，“我自小就长得比同……同龄玩伴高大些，想来是儿时被那条蛇咬了，现在都还没消肿的缘故。”
“……”少侠你真是讲得好一手冷笑话啊呵呵。
林书言默默将被子裹得紧了点，果然又听冯云问起他的年纪，便脸色不变地回了句“十八”。然后不待冯云开口就飞快地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关励的十六岁生辰也快到了，若是走得迟些——对了，冯少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冯云刚好在想些什么，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就下意识回答“七月初八……”
“诶！这么巧……”林书言淡定的表情这下终于破功了，林倾国就捡回来这么两个人，竟然还都跟男神同一天生日？不过他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由于正处于看什么都特别顺眼的时期，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冯云选择在这一天出生真是太有眼光了。
看向仍在沉思之中的冯云：眉头微锁目光幽深，略显青涩的脸上是专注的神情，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之感……很有吸引力的一幅画面。
自己以前好像从来没仔细注意过身边这些人的容貌，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一直都只是靠穿着和身形来分辨他们。或许也正因为对他们的长相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次认真去看冯云的脸时才会收到这样震撼的效果吧？
林书言看了两眼就果断移开了视线。
——嗯，不仅有眼光，而且还很养眼。
他在心里偷偷给他加上了这么一句评语。
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林书言现在不正常的话痨状态，还是因为冯云想要证明自己真的不是个闷葫芦，他们的相处竟然分外和谐。冯云如果生在林书言的世界，那就是妥妥的一个学霸，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武学剑谱都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跟他真正意义上聊过几次天之后，林书言对他已经只剩下崇拜了——这小子简直生来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怪不得会被废了手脚。
而与他交谈的多了，林书言对冯云也了解得更多，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每次想到冯云的伤，他心里都会涌上一阵可惜之感，还是那种特别肉痛的可惜：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不能再用剑、甚至不能再习武，难道要他一辈子都这样庸碌度日么？
明明应该是一个不比男神差的武林新秀，偏偏就折在几个武林败类手里，从此再也无法倚剑纵马、恣意江湖。这样想想，光是看着冯云缓慢行走的身影，林书言都觉得不忍。
接着便是后悔——为什么他写文时就没想到设定一些黑玉断续膏之类的奇药呢？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林书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会变着法的找事，每天拉着冯云问东问西谈天说地，或者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学招式理论找他探讨可行性……总之就是努力转移冯云的注意力让他没有闲工夫为自己的境遇迷茫郁闷。
好在他这个蠢办法确实有效，一段时间之后，冯云周身的消极气场竟然真的渐渐消失，就连偶尔讲的笑话也不再冷得让人忍不住想吐槽了。
再到后来，两人几乎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暮嫌剑光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