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人间世》夏司辰

3、第 3 章

　　隔天，篮球赛又拉开战火，由于是半决赛，观战的人多了起来，之前战败的战胜的也各自选了支持的队伍。三班和九班的啦啦队早早跑来占了最佳有利位置，做好呐喊助威的准备。还有不少低年级的男生女生挤来观战，更有小女生指指点点议论着场中热身的球员，看来运动果然是吸引小女生的不二法宝。
　　前两节比分咬得很紧，第一节三班输了1分，第二节赢了2分。啦啦队的场面很是壮观，呼喊声此起彼伏，也颇有比赛的意思。李孟却忍不住多关注张成几眼，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可破在手腕处稍微一用力就会将刚长住的伤口崩裂，而且看那天的流血状况似乎也刮得不浅。还好张成的表情一直很从容，想来这些皮外小伤对于男孩子是没什么影响的，李孟也就不再想了。
　　第三节九班似乎调整了战略，一上场拼得很厉害，连续两人撞人犯规，张磊也被顶得倒在一边。一时气氛有些转向，三班的球员渐渐不平起来，打球也出了漏洞，又以3分落后，连程潇远也在场上不由得大声起来。
　　在一次拼抢中，张成与九班的同学发生肢体碰撞，球差点脱手，张成左手把球扔给郭嘉，看了一眼右手腕，李孟也随着看了一眼，果然，手腕那个伤口被拉开，血沿着小臂流下来。李孟把纸巾攥在手里，迟疑着没有递上去。
　　“张成胳膊流血了。”不远处一个女同学说了一声，大家的眼光都被吸引过去。裁判吹哨暂停。
　　“严重吗？”郭嘉隔着距离喊了一声。
　　“没事，继续。”张成摇摇手示意他没问题，拿起一瓶矿泉水将流血的地方冲干净，临上场时从李孟那里拿了纸巾，旁边关注他的眼睛都转移到她身上，李孟突然觉得心跳变得快起来。
　　“咦，孟孟，张成和你很熟吗？”莫语凝好奇地问。
　　“啊？还好吧。”李孟也不知道答什么，“怎么了？”
　　“他好像比较关注你哦。”莫语凝笑起来。
　　“哪…有。”李孟刚将目光转会场内，就看见张成似乎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你看吧，我没说错。”莫语凝又打趣到。
　　“好啦，别乱说。”李孟被说得越来越不自在。
　　年少时微妙的情愫来得总是没由头，没有任何征兆，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多说了一两句话，多那么一分的关注会慢慢在心里滋生发芽。
　　最后一节三班调整了战术，程潇远带头检讨了自己的浮躁情绪，大家渐渐平静下来。经过一节比较稳当的配合，最终三班以3分优势险胜九班，比去年进了一大步，进入了决赛，三班同学都非常高兴。
　　第二日同学们正兴高采烈讨论比赛的时候，班主任王老师悄悄站在了门口，教室突然鸦雀无声，大家都跟做贼一样瞄了班主任一眼马上将眼光转向书本。
　　“打了胜仗很热闹嘛，昨天的比赛我看了最后两节，程潇远，你是队长，说说感受吧。”班主任出乎意料地发问。
　　班上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地对准了程潇远，班主任还真是与时俱进呐。
　　“作为队长我在比赛落后的情况下没有及时调整心态，九班多次技术犯规引得我们越打越急连续失分，我不仅没有带领大家沉稳应战，反而在场上不冷静地指挥，对第三节失分有很大责任。我们求成心较重，比分大幅落后心态不好也是失利关键。”程潇远诚恳地剖析自己，一时间气氛有些严肃。
　　王老师微笑着示意程潇远坐下，“程潇远同学很谦虚诚恳啊，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职责和错误。通过昨天的比赛，我觉得我们班还是很团结的，尤其是经过重新的分班组合后能有这么团结的集体还是感觉很欣慰。比赛嘛，有输有赢，想要胜利是对的，但是过程和方式也很重要，在落后的情况下要第一时间认识到落后的原因，尤其在对方不冷静的战术下更不能慌了手脚，就和考试一样，题一难自己先慌了那必然考不好。还有一场决赛，不要想着输赢的问题，若是技不如人更要放松心态。”
　　王老师突然停顿了一下，嘿嘿笑起来：“梁皓，不要不服气啊，去年半决赛输给二班了是吧？”
　　梁皓不情愿地点点头。
　　“今年决赛又是二班，是输是赢不重要，但是对于结果和过程要善于总结。”王老师一脸轻松地谈论比赛，最后话题一转：“比赛的同时不要耽误了学习，再表扬一下李孟同学，英语比赛获得二等奖，同学们要向她学习。”
　　李孟听老师突然说到自己，紧张了一下，再听到英语比赛出了成绩才放心下来。
　　王老师说完话就离开了教室，莫语凝高兴地跟问起英语比赛的事情：“第一是谁啊，咱们学校还有谁参加了？”
　　“二班的王卓。”
　　“哦，猜着也是他，估计也有名次。”莫语凝想起去年王卓就拿了市上的英语比赛第一名。
　　“就是那个王卓啊，个子高高的那个？”任婧问李孟。
　　“个子瘦高二班那个？”郭嘉也来了兴致。
　　“对啊，就是他，他英语一直都很好。”李孟露出些羡慕的神色，王卓绝不是书呆子的类型。
　　“太没天理了，球打得好学习也好，唉。”任婧叹气到。
　　“唉，没天理啊！”连郭嘉都开始感慨。
　　“最要命人长得也帅，你都不知道前几天小姑娘看他比赛有多激动。”莫语凝补充道。
　　任婧一时觉得沮丧，哪有这种什么都占的人，直唉声叹气的。
　　李孟看着她俩，眼睛笑成细细的月牙。
　　“诶，我看张成也不错。”莫语凝用笔捅了捅李孟悄悄地说。
　　李孟拿起桌上的橡皮向莫语凝扔了过去：“再说就扔刀子了啊。”
　　“唉，没天理啊。”莫语凝扶着头叹气。

　　决赛开始了，由于是周五下午，操场上好多人前来观战，有看球的自然也有看人的。
　　李孟随着莫语凝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大群女孩子们对着场中的球员指指点点，有神情艳羡的，有目光热烈的，不由得笑起来。“谁是目标啊？”李孟问到。
　　“我也不清楚，二班的自然有王卓，咱班张成和程潇远呗。”
　　李孟听完挨个打量了三个人一遍，在球场的众多人中，这三个人也不算太突出，高个子男生太多了，穿上一样的衣服，哪里有太大分别。
　　比赛打得很辛苦，三班最终以四分败给了二班，王卓一下子成了众多女生中的念想，全场39分，他一个人就贡献了18分。李孟想起来任婧说的话：“太没天理了。”
　　二班人欢天喜地地在场上说说笑笑，三班人比赛结束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程潇远坐在场边看着欢庆的二班，一脸沮丧情绪。
　　张成走过去拍拍程潇远肩膀：“还不走？”
　　“唉，走吧。”程潇远就着张成的力从地上跳起来，两人勾着背向教室走去。
　　李孟看完比赛回教室收拾完东西去车棚取自行车，结果后轮撒了气，她把车子推出来，郁闷地看着，这下只能推回去了。
　　刚出校门，李孟感觉自行车突然不动了，她回头一看张成拽住了车后座。
　　“没气了？”张成问到。
　　“可能是扎破了吧。”李孟怏怏地说。
　　“往西走有个修车子的，一起去。”张成说完下车推着自己的车子向前走，看见李孟还在原地，笑着问：“还愣什么，你总不能就这么推回去吧。”
　　修车的地方不太远，与回家是一个方向，李孟想了想木讷地点点头跟了上去。
　　张成和修车店老板一起找车胎扎的位置，李孟坐在小凳上逗着老板家的小猫。李孟看着张成难得认真的表情，这个男生身上有一种安静的气质，没有太多起伏情绪，却让她觉得莫名地亲近。秋天不到五点的阳光斜斜地晒在身上，连思维都像猫一样慵懒起来。
　　张成转头看见李孟正在看自己，冲着她笑起来：“就快好了。”
　　那笑伴着阳光印入李孟眼眸，李孟突然觉得心跳加快，赶忙用手遮住晒到眼睛的阳光，眯起眼笑起来。
　　“输了比赛看你心情也不差嘛。”李孟看着张成与往日并没有不同。
　　“一场比赛而已。”张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李孟微微一愣，确定打球人员那天他就是这样捧着一本杂志淡淡笑着说算他一个，即便是后来许多人称赞他的球技他似乎也从未在意过，连小学妹的仰慕似乎也未入眼，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