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人间世》夏司辰

17、第 17 章

　　张成这一觉睡的很短，醒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连续几晚熬到半夜一两点，放松后才觉得困顿。
　　李孟感觉到有动静，低头一看，张成睁开眼睛在看她：“醒了？”
　　他站起来：“我去洗个脸。”
　　张成再出现时又恢复到平时清新的状态，他挨着李孟坐下来，陪她看电视。
　　李孟闻到男士剃须和洁面产品特有的薄荷味，她转头看过去，果然他剃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张成此时也在看她，李孟被看得有点不太自在，刚想移开视线，张成移过来吻上了她的嘴角，李孟缓缓闭上眼，吻从唇角辗转到唇上，侵入口中。他搂住李孟腰的手慢慢收紧，李孟从坐着的姿势被迫换为半靠着沙发扶手。
　　周遭的温度逐渐升高，李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气息有些紊乱，腰被沙发扶手硌得生疼，无法专心。她想说话，奈何一点都发不出声，她只好将双手隔在两人之间，想要推开他。
　　张成抬起头，雾水迷蒙的眼看着她，她调整了呼吸，委屈地说：“硌着我的腰了。”
　　张成突然笑出了声，用手整理了她的头发，在脸颊轻轻一吻，坐直了身体：“大厨要开工了。”说完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李孟才从刚才回过神来，有一点抱歉，站在厨房门口问：“用我帮忙吗？”
　　张成回过头温柔地笑着：“不用，很简单的几个菜，你帮我收拾下餐桌就可以了。”
　　李孟把餐桌上的模型和积木小心移走，又走到厨房门口，张成已将菜都切好，正在腌肉。李孟靠在门框上，看着系着围裙的张成，动作熟练地将蛋清放进肉里，用手翻搅着，旁边放着她喜欢吃的菜，内心觉得温馨又踏实。她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张成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背上。
　　张成动作一滞，侧头笑着说：“别动，我手上都是油。”
　　“嗯嗯，我不捣乱。”李孟抱着张成也不松手。
　　张成放下手中的碗，架着两只手：“孟孟，你这么抱着，我没法炒菜了。”
　　“不放嘛。”李孟撒娇起来。
　　张成心下甜蜜万分，洗了手转过身，在李孟额头亲了一下：“乖，坐沙发上等等，马上就好了。”连推带抱地把李孟移回了沙发。
　　张成又回到厨房，收了各路情绪，专心做菜。
　　李孟看着桌上的三个菜，不禁惊呼到：“还真的有点大厨的水准哪。”笋干烧鲈鱼，莲藕炒肉，炒菜花，都是常吃的菜，不过光看烧鲈鱼的颜色应该还不错。
　　张成盛了米饭做到餐桌旁：“试试看，怎么样？”
　　李孟先夹了片莲藕：“挺好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成听到李孟的评价，也觉得开心，有点小得意：“那当然了，以前在德国经常几个人一起搭伙，再没做过饭的都能弄几个菜。”
　　李孟边吃边听着张成讲以前在德国好玩的事情，突然想起来饺子，于是问到：“那你们包饺子吗？”
　　张成听了反而笑得更厉害了：“包过，不过很不成功，有两个当地同学要来吃饺子，我还打电话专门咨询我妈饺子做法，后来折腾了好久，大家都觉得一般除了那两个人。”他想起一堆人没一个人会擀饺子皮的狼狈样子说：“没人会擀皮，连擀带用手揪包了一部分，剩下的做馅饼了。”
　　李孟听完也笑起来，一堆估计从来没干过活儿的人包饺子确实算有难度了：“现在会了？”
　　张成摇摇头：“还是不会，你会？”
　　李孟摇摇手笑：“我也不会，不过莫语凝会。”
　　张成有些意外，像是不相信一样。
　　李孟连忙说：“真的，不骗你，而且做得还不错。有机会可以一起试试。”李孟想说莫语凝也是被逼着从小独立，她爸爸忙也没那么多时间管她的生活，可她还是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张成把碗盘都放进洗碗机里，李孟想着张成忙了好多天需要休息，打算早点回家。
　　等红灯时李孟看到路旁的公交站问：“为什么会想要设计车站呢？”
　　张成转头看了一眼李孟，像回忆什么微微笑着：“很不喜欢在车站等车的感觉，又热又吵，就觉得车站应该变个样子，等车的时候心情会好点。”
　　李孟笑起来：“车站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
　　“好像是，想要改变挺难的。”
　　“德国车站呢？”
　　张成叹了口气：“很少在车站停留，我每次都是卡着点上车、下车、再换另一辆车，时间观念很重的地方，基本不用等。”
　　李孟想起火车站的样子，皱眉道：“现在机场也快和火车站差不多了。你有没有特别想设计的建筑呢？”李孟好奇问到。
　　张成闻言笑着说：“有啊，医院。”
　　李孟愣了一下，有一点点小心酸：“放弃学医后悔吗？”
　　张成摇了摇头：“学医也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我爸也希望我继续他的事业。现在想想其实做医生并不适合我，应该是我不适合做医生。但是做设计还可以，还好这两年国内对于建筑的设计理念有所转变，要是早几年可能挺难。我还是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不用花太多经历在旁支的事情上。”
　　李孟突然想起一件事：“忘跟你说了，我爸给我联系了新工作，我还没决定好。”
　　张成有点惊讶，因为之前也没听说过，遂问到：“怎么想起来换工作了，去哪里？”
　　李孟叹了口气：“文化产业公司。不是我想换，我爸嫌我现在的工作经常各地跑，想让我去做稳定的工作，其实毕业就要去的，我就是想试试设计这行，当时爸爸妥协同意我出去闯几年。”
　　张成似有理解地点点头：“父母都是这么考虑的，你愿意吗？”
　　李孟还是没有决定好，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一年多时间刚有点基础，小有点成就感，要是换还有点舍不得，但是我以前确实答应过爸爸在外面工作几年就听他的。”
　　车到了李孟家门口，张成停下，并没有下车，思索良久说：“其实你即使换了工作也可以继续现在的事情，换个角度生活和思考，视野和思路也会开阔。设计这个事情到一定程度都会有瓶颈，和技术或者在哪里工作没有关系。”
　　李孟有些惊讶，也在思考：“你也赞成我换工作吗？”
　　张成笑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张成拉起李孟的手继续说：“不要太辛苦就好。你爸爸找的工作肯定是相对稳定许多，具体干什么了解吗？不过如果你一开始就确定会换工作，晚换不如早换。”
　　李孟点点头，她也没觉得会一直在现今的这家公司，因为一开始和爸爸就说说好的，所以工作上反而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她一直是个乖顺的孩子，对于人生也没什么明确规划，原以为就规规矩矩一步一步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没想到还有这么自由发挥的几年，但是对于她来说，一直追求的都是简单安稳的小幸福。她抿着嘴笑着：“好啦，我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张成笑着点点头，拽着李孟的手不放。
　　李孟笑他的孩子气：“快回去吧。”
　　张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就这么走了？”
　　李孟一愣，随即装傻笑起来，在张成的脸上蜻蜓点水地一吻赶忙抽出手拉开车门跳下车。
　　张成没有下车，放下一侧玻璃，微笑看着一溜烟跑进院子的女孩，女孩临近院门时转身对自己摇了摇手，满脸的笑容如同夏日雨后的彩虹。张成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颊，嘴角高高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