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引前传》月之灵心

6、留夜

　　君竹收住惊奇，镇定说道：“这画，可真是烂透了。只注重女子的身形仪表，却忽略了女子的神情和所要表达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幅垃圾。”
　　公仪谨也不争辩，只道：“既然这样，那公仪谨，就不再打扰姑娘了。在下，这就离开。”
　　君竹抬眸，看向欲走的背影：“等一下。”
　　公仪谨回转头，君竹不由得扬起唇角：“公子画的这般好，怎么能任由君竹耍起无赖来呢？”
　　公仪谨身形一顿，转眼恢复笑意，勾起唇角道：“在下远从杯中而来，就只是倾慕姑娘舞姿，想一睹其芳颜。如今目的已达到其一，公仪谨已心满意足。姑娘整日蒙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有其原因。公仪谨又怎能再勉强姑娘，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呢？”
　　君竹欣赏的看着他：“你果真是与众不同，我蒙面不过是，不想见一个熟人罢了。至于你，君竹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今日愿赌服输。”
　　纤细如玉般的手，伸在面纱上，闭上眼，轻轻掀开：
　　他的眉如初月夜光弦，眼似杏核微狭长，鼻似玉柱秀而挺，嘴似红枫淡如霞，身材曼妙如柳枝，巧笑嫣然勾魂兮。
　　这样一张脸，与他的母亲沈月眉，可谓说是一分相似，九分真。
　　公仪谨痴痴看着，出了神，发了良久的呆。
　　君竹娇笑的看着他：“公子，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公仪谨回了神，嘴角勾起温柔笑意：“在下失礼了。”
　　君竹依旧笑着，娇嗔道：“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这样的反应，我很高兴。”
　　公仪谨抬起头，连忙又低下了头：“那，在下，在下，这就告辞了。”
　　君竹连忙抓住他的手，魅惑的眯起杏核眼：“干嘛这么急着走，今夜留下来陪我吧。你也很有兴趣的，是吧？”
　　公仪谨不知所措，更不知该这么回答。长袖已经被他拉着，像牵羊一样的把他牵走了。
　　她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转身对他说：“这里，也算是四季青雅间，房间里什么都有，想做什么都可以。”
　　君竹转头问他：“你想做什么？”
　　公仪谨看着那张绝艳的脸孔，不禁想要一亲芳泽还存在各种不该有的思想，不由得想伸手去抱住她。
　　君竹就在这时转过了身子，去拿台上放着的围棋，自然而然地说：“琴棋书画我们比的还不到一半呢！不如现在比下棋好了。”
　　公仪谨拍了拍刚刚胡思乱想的脑袋，连忙附和的回道：“好，好啊。”
　　于是他们端坐两方，公仪谨执白棋，君竹执黑棋。两个人自顾自的下着。
　　下到一半时，公仪谨已是半打瞌睡半应付的下着棋，棋盘上势均力敌，棋力相当。
　　下着下着，公仪谨竟不自觉的睡着了。
　　君竹蹑手蹑脚的走到公仪谨身边，调皮的捏了捏他的鼻子：“谁让你赢我的。”
　　接着又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的香炉旁，凑近嗅了嗅，小声低喃：“师父给的安神香，还真管用。让我都有想睡的感觉了。”
　　然后又理直气壮的来到公仪谨面前：“不管怎么说，这公仪家，即将继承家业的儿子，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外面黑影闪过，将屋里的烛光熄灭。
　　君竹有些惊喜，压着声音说道：“无殊师兄，我交给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随着那一声师兄，烛光再次亮起：“师父让我嘱咐你，不要选错了路，万事皆无法从头再来。”
　　那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揭下黑色面纱，正坐在另一方木头软榻上，手里端着那茶几之上，早已备好的茶水。黝黑的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眉间印着黑色闪电印记，脸部轮廓刚中带柔，柔中带着怜爱：“我知道你是想借着公仪家的势力毁了顾家，可顾问毕竟是你父亲。”
　　君竹严肃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再劝我。”
　　无殊放下杯盏，站了起身：“我没有在劝你，只是你自己好自为之。你父亲，明日大约会来劝你回家，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君竹忽略他的后半句，指着睡着的公仪谨问：“我是不是该下个蛊什么的，用来威胁他帮我做事呢？”
　　无殊叹了口气：“君子为竹，可你，不过小人一个。我不会再帮你什么，也不会再劝你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己做主吧。”
　　君竹撅着嘴，不满道：“你是君子，你是君子，还扮夜行人做什么？”
　　无殊嘴角邪魅扬起，侃侃道：“我不是君子，可也不是什么小人。”
　　说着那人，便已消失在月夜里。
　　顾家最近与杯中的公仪家做着一笔大买卖生意。公仪家以铸剑为生，而顾家买下一大批的兵器利剑。顾裕此次只是想破坏这一次的生意，由此让顾家一蹶不振，声名扫地。
　　次日里的清晨，君竹悠闲的嗑着桌上的瓜子，手中握着瓜子，边嗑便扔的看着桌上支着头的男子什么时候才会醒。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狭长的眼缝，便开见君竹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孔。君竹半蹲着许久，眼睛在他脸上一动不动注视着，好半天轻咳了两声，站了起身来，唤道：“小叶，给公子沏杯茶来。”
　　“是！”穿着粉裳的女子行了一礼，便将桌上新备好的茶沏了杯来。
　　君竹看着他迷蒙的样子，不由得噗哧笑出声：“公子，你还没睡醒吗？要不要君竹将这雅间雇给你，若是哪日里身心疲累了，来歇上一歇。”
　　公仪谨不知是害羞，还是刚睡醒的缘故，脸颊有些绯红：“昨日里，真是失礼了。本是陪姑娘下棋的，却熬不了夜，竟混混的睡着了。”
　　君竹笑着逢迎：“瞌睡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是熬夜熬惯了，才能受得住。你睡着也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还未再多说半句，小叶匆匆跑来叫道：“小姐，有客人求见。”
　　君竹不再是逢迎笑脸，而是沉着对应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公仪公子，还请你回避一下。”
　　公仪谨笑了起来，又甚是疑惑地问：“是什么样的贵客，竟会让君姑娘如此在意？”
　　君竹瞪着他，他不再多言：“姑娘不方便说，公仪谨回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