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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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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玥做完手术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踪影,后来好不容易和她联系上了,曲清然才知道原来她母亲一直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不准打电话,连学校都没让她去。
而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骆邱每天都去唐玥家门外等,直到有一天她母亲敌不过他的执着,终于打开了门。他当着唐玥母亲的面,承诺会对唐玥负责,将来一定会娶她。
后来,骆邱的父母亲自上门,送上许多补品,真心诚意地向唐玥母女道歉,并且提出让他们毕业后就订婚的建议。
曲清然认识骆邱多年,对他的家庭也有些了解。大概因为是男孩子,所以他的父母从小到大对他的管束一直随意,因此造成了他冲动任性的个性。但是她知道骆邱并不是那种不肯承担责任的人,更何况他的父母都是有教养有原则的长辈,随意并不表示放任自流,对于儿子的行为,有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却不能不认真对待。
也许被骆邱父母的诚意所打动,唐玥的母亲最终松口,同意不再关着她,对于她与骆邱的交往,尽管没有明确表态,可也等于默认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还是个不错的结局,曲清然由衷替两个好朋友高兴,之前一直担心他们接下来的路会走得很艰难,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看着骆邱和唐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曲清然免不了有些感触。在这两人的关系里,一个进逼,一个后退,一个义无反顾,一个若即若离。从某种角度来看,多么像她和路惜晨的相处模式。
那天在唐玥家,骆邱伤痛的眼神、绝望的话语,曲清然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底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感受。她不想承认,她在骆邱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同的是,她不是在进逼,而是在追逐。进逼不成,大不了潇洒地转身朝前走,可追逐不成,转身就是后退,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即使前方已经没有了目标,也注定要茫然地走下去。
大二的暑假,路惜晨、曲清然、唐玥、骆邱、陶好静、凌傲珊,一行六人相约去海边玩。凌傲珊的男朋友原浩宇原本也打算一同前往,却在临放假前被教授钦点帮忙准备研讨会,整个暑假有一半的时间都得待在学校里。
出发的前一天,曲清然睡得很晚,第二天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熊猫眼,明显精神不振。
她到楼下的时候,路惜晨扫一眼她身上穿着的黑白条纹T恤裙,眉开眼笑:“你什么时候跟国宝攀上亲戚了?”
后来坐在大巴上的时候,车子走高速,一路都很平稳,曲清然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车子一个急转弯,她的头撞上车窗坚硬的玻璃,然后感觉到有双手轻轻地揽过她,轻柔地替她揉了揉被撞到的额角。熟悉的清淡气息令她觉得很安心,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果然靠在路惜晨的肩头。她揉了揉眼睛,问他:“还有多久?”
“快到了。”他笑,“还睡吗?不睡我可要活动活动肩膀了。”
她脸一红,飞快地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一脸无辜地说:“我可没主动靠在你身上哦。”
路惜晨用左手揉着自己的右肩膀,动作夸张得不行,眼睛里却满是笑意:“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肥猪。”
“你说什么?”她逼近他,怒着脸警告,“再说一次。”
他却笑得更开心,完全无视她的威胁,吻上她还带着睡意的眼睛,温热的唇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她面上一热,还没开口,就听见陶好静怪声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啧啧啧,我说你们用不用这么甜蜜,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太没道德了!”
曲清然探出身子,望向坐在左边那排的陶好静说:“不许乱形容,你才没道德呢。”
“胡乱炫耀就是没道德。”陶好静转过头,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凌傲珊,“你说是吧?”
凌傲珊放下手里的书,朝曲清然看了一眼,没有答话。陶好静却愈发得意起来:“不说话就是默认,你看,连傲珊都支持我。”
曲清然懒得跟她多说,一时玩心大发,索性抱着路惜晨的手臂重新靠回他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他笑得无奈:“你干什么?”
她冲他调皮地眨眼睛:“我们要将没道德进行到底。”
“这个我同意。”他低下头,作势要吻她,吓得她赶紧松开手,整个人往后一缩,差点没撞到车窗上去。他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
他们坐了两个多小时大巴,终于到达目的地,干净美丽的沿海城市,也许因为是临海,所以连空气都特别清新怡人。
到了酒店曲清然才发觉,当初让陶好静负责订房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这个不怀好意的鬼丫头,居然只订了三间房。
“三间房正好嘛,唐玥和骆邱一间,我和傲珊一间。”无视曲清然恶狠狠的目光,陶好静把手里的其中一张房卡递给骆邱,又抽出另一张扬了扬,无限暧昧地对曲清然说,“至于你嘛,当然是和你亲爱的男朋友一间。”
曲清然瞪她一眼:“又不是没有双人房,你怎么不订?”
“我的大小姐!”陶好静无奈地叫道,“我们资金有限,我订的大床房经济实惠,床大得可以睡下三个人,有什么不好?”
曲清然简直气结,偷偷看一眼身边的路惜晨,想到这几天都要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只觉得心跳加速,脸热得简直像着了火一样。
晚上刚一回到房间里,曲清然就一溜烟地进了浴室洗澡。
她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地洗了好久,直到觉得热气快要把自己蒸晕了才关掉水。
已经是深夜了,其实她很累很困,很想一头栽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一想到要和路惜晨一起躺在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她就紧张慌乱得不知所措。
慢吞吞地穿好睡裙,她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鼓足勇气走出浴室。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听到她的声音,路惜晨转过头,看到微红着脸傻呆呆站着的她,莫名觉得好笑。她这副羞涩局促的样子,平常并不多见,不过倒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被他两眼带笑地望着,曲清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冒热气,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好在他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嘱咐她把头发擦干,然后就拿起衣服去洗澡了。
曲清然坐在床边,想睡又不敢睡。
虽然她和路惜晨已经交往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有过拥抱和亲吻,但是她还未想过要和他更加深入地亲密。也许她过于保守,可她一直认为女孩子的第一次非常珍贵,即使是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不能草率。
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谈及这个话题,以她对路惜晨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会霸王硬上弓的人。可如今他们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而且还要持续好几天,如果他真的想要,她该怎么办?
“该死的陶好静!”想着自己此刻尴尬万分的处境,她不由自主地低呼了一句。
恰好这时路惜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她一脸怒气,便问:“她又惹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吓了一跳:“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她边说着边转过头,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惊得收了声,他居然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四角裤就出来了。
“你……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她的脸顿时变得火一般滚烫,瞥见几滴水珠从他结实的胸膛顺流而下,更加窘迫得要命,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
路惜晨见她吓得满面通红,连说话都结巴了,忍俊不禁。他走到床边,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然后自己往床上一坐,把手里的毛巾塞到她手上,笑看着她说:“帮我擦头发。”
她愣了愣,看一眼他敞露着的上身,然后立马转移视线,弱弱地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见她红着脸,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路惜晨也不再逗她,穿好衣服。
她用毛巾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黑亮的发丝因为被水打湿而格外柔软,她一下一下地细细擦拭着,一股说不出的幸福悄悄涌上她心头。
此时此刻的路惜晨,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刚才他说“帮我擦头发”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温和柔软,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有些高高在上的他。
他静静地坐着,低着头任由她擦着头发,清新的香味飘散在周围。这样的场景,令她没来由的觉得很安心,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温柔。
擦着擦着,她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路惜晨已经拦腰抱住了她。他把头埋在她温热的小腹间,双手圈着她的腰:“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常常这样帮爸爸擦头发。我那时候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感情和幸福,只是觉得那个画面很美,说不出的美。”
曲清然心里一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咬着唇沉默着。这是路惜晨第一次向她说起他的家庭和他的父母,她本应该觉得高兴,然而他声音里掩饰不住的落寞却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她心间,令她憋闷得难受。
“后来妈妈去世了,过了几年爸爸娶了新的妻子,然后妹妹也出生了。”路惜晨继续说着,声音闷闷的,“云姨对我很好,也很爱爸爸,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可是每当我看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是多余的。”
“你怎么会是多余的呢?尽管你爸爸有了新的妻子,有了女儿,他还是很爱你的。”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心底却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在悄悄流淌着。
“我知道,只是有时候看着他们,我会想起妈妈,会想起自己也曾经拥有那样的幸福。”
“你以后也会很幸福的。”她抱紧他,迫切希望能给他带去一点温暖,“不,是永远都会很幸福,我保证。”
她坚定的语气把路惜晨逗笑了,他离开她的怀抱,拉着她坐在床边:“你这么肯定?”
“我有预感呀。”见他笑了,曲清然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也看着他微笑,“我预感到你以后会生活得很幸福,而且我会天天为你祈祷,希望你永远幸福。”
路惜晨望着她清澈单纯的双眼,愣了愣,然后伸出手将她揽到怀里:“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因为你在我身边。”
之后的几个小时,两人躺在床上聊天,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曲清然再也熬不住,困倦得睡去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