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 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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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晨光初绽时，我的意思渐渐清醒，眼睛闭起来，也能切身感受到周边的一切。比如，我身边有个温暖而宽阔的身躯，比如，抱着我腰的有力双臂，比如，他在我脸颊上的细细亲吻。
“醒了吗？”
他已经观察到了，我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眼睛。清晨的视线里，他不复以前的风流俊逸。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向洁净的下巴也冒出点点青色胡茬。像是一夜未睡的颓废。
我在他怀里背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外面蒙蒙细雨，远处是灰色的天空，一只无家可归的鸟在雨中孤零零的飞翔。
“想吃点什么？”
我用力抓紧被单，那些能把我凌迟的场景在脑海中走马灯的放映一便。
他停顿了一秒，没有理会我突如其来的沉默，用着故作轻松的语气：“南瓜粥你爱喝吗？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这一道。要是都不想吃，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分开吧。”我皱皱眉毛，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们分开吧。”
沉默许久。
他缓缓道，声音压的很柔：“我们在一起后，我就没有碰过她。”捋过我耳际的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我无法释怀，但周以宁告诉我：我认识你，比她早。
我不相信他以前认识我，而他绘声绘色的跟我描述，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跟同学比赛谁先到教室，苦了家里的司机，五点就要上班。司机一个人还不行，非得拉上哥哥跟她一起去，不然会担心半路有大灰狼把她吃掉。
映像里，是有一段星星还没有被太阳赶走，我便背着书包上学的记忆。
但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难不成你恋童？”我毫不客气的冷笑。
“那时候看见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后生出这样的女儿。长得漂漂亮亮的，一群小男生跟在后面献殷勤，但她谁也看不上，只黏着自己的爸爸。”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我，一只手搭在我的腹间，温热的鼻息把我耳朵弄的痒痒的。
“小念给我生个小小念，好不好？”
“宝宝是我一个人的。”
“那它爸爸呢？你不要它爸爸了，不怕宝宝生你的气？”他以前独来独往时，从不会说这种温柔的话。
“到时候有一群小朋友喊你爸爸，不缺它一个。它有个妈妈就好了，不需要爸爸。我没有妈妈不也长得这么大，只是遗憾，让我遇到了你这样的男人。”
他沉默良久：“对不起。”
气氛渐渐沉下去。我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翻着他买的那一堆漫画。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他在我身后保证。
我没有回答。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一想到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整颗心都暖洋洋的。宋乐怀孕，让我更加坚定的对自己和宝宝好。
已经过了十几天，想起宋乐和她的小孩我还是很不舒服。周以宁总是要我放心，不会让我当后妈。这种说法，让孕期多疑的我。忍不住冷笑：“对啊，你要娶宋乐嘛，我先告诉你，我的孩子只会姓温，跟你们没关系。”
周以宁皱眉：“等你生日过完，我们去领证。”
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撂下刀叉。“跟你上过床就要嫁你吗？那整个B城得有多少女人跟你结婚。”
他青筋暴起，眼睛看向窗外，生生忍住了。
事后，我想起他隐忍的样子，也不太好受。
而且他又不是睡醒一觉，转眼就忘的那种人，我都听说了，他在公司在零度，脸色阴沉，谁都不敢得罪他。那样的情况，都是我缠着他吵架过后。
他连上街买菜都不让我去，整天的活动范围几乎都在这个精美而空荡的别墅里。他那样短短时间就发家起步的人，底子怎么会清白。
他打电话会避开我，我在倒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要联合几家公司同时撤资。
那个在电话里出现的一个人名，过了几天出现在报纸上。
名字后还有显目的几个加粗字体：跳楼自杀。
我试探着问周以宁，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们聊聊别的。”他把我抱到他的双腿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看着他漆黑发亮的眼睛。“我很好。”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唇边梨涡深陷，神情极为矜贵妖冶。但我明白，他内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忽然想到，他以前对我说的那些。
“你信不信，我现在能整死你。”
...
“别让我再见到你。”
...
“如果敢动孩子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
...
“你最好祈祷他福大命大，别让我查到。”
...
我战战兢兢的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整个人像是踩到了虚浮，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已经不敢对他发脾气了。我有宝宝，我要珍惜自己，楚归不相信他会对我那么坏，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而他一巴掌都能要了我的命。
“小念，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手忙脚乱的把刚刚不小心倒在桌面上的水擦干净。“很好呀。”
“我要上班了。”他说。
“小心开车。”低头心慌意乱的搅着孕妇奶粉。
他揶揄的笑，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额头：“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我心有惴惴的抬头，眼前突然一晃，后脑勺被按住，他一手抱住我的腰，寻到我的唇，辗转反侧的吻。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看他表情，却迎上了他的视线。
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跟他对视。
咣。
盛满热水的杯子被打翻，牛奶全部撒在了他的裤腿上。滚热的奶香味弥漫开来。
我慌忙推开他，手忙脚乱的抽出纸巾擦着他弄脏的裤腿：“...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怕我？”
我逞强的摇摇头：“没有啊。”
“抬头看着我。”
我背过身，往卧室的方向走。“等一下，我去给你找套西装。”
手腕被抓住，右手腕一直没有养好伤，一握就痛，我赶忙回过身，鼻尖撞到了他的肩膀。他低下头凝声问：“发生什么了？”
“没有。”我在他怀中站稳。
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耐心问：“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讲？”
我摇头：“没有事情。”
“在家里太闷？或者想出去玩？”他问。
“我很好。”我说。
他眉头不悦的皱着，换了种语气。“这样吧，今天下午逛街，晚上我们去逛公园，怎么样？”
“不用。我这样就很好。”
“还是因为...宋乐？”他试探的问。
我吓得赶忙摇头：“不是的。”看见他眼里闪现的冷郁，我惶惶的问：“惹你不高兴了？”
“对。”他凝视我的眼睛，像是要看透我一样：“我很不高兴。”
“...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很痛吗？”
他把我手抓住，笑容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其他的：“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你的气...”垂眸看我：“既然你不想说...我不为难你。但记住了，不管你什么时候说，我都愿意听。”
不是这件事情...那就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了。
我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原因。还能是...我以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现在想起来，准备要报复我？
可他......明明告诉我，他其实是爱我的。当时我很感动，因为我好像，也有些爱上他了。
虽然，他是坏人。
我坐立难安的蹲在家里，百思不得其解。
抬眼一看时间，都到了快中午了，我看见那些家政阿姨就有些不自在，于是把她们辞退了，到现在只有自己给自己做午饭吃，恍惚之下做了两人份的饭。
把另一份放在便当盒里准备塞进冰箱，准备晚上热着吃，又突然想起，他的公司也有微波炉。思忖再三，把它打包。
外面晴光大好，夏风拂面，说不出的惬意清亮。
我似乎...真的好久没有出来了。
皮肤都是一种缺乏阳光照射的白，太久没有这样运动，走几步就累了，伸手拦下一辆车。
外面的街景缓慢的变换着，我坐在车内捧好手里的便当。左手右手交换着拿，掌心有些被烫红。
最近有些开心不起来，但一想到能见到认真工作的他，便不自觉弯了唇角。
中途塞车，到达公司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
“请问，您和副总裁有预约吗？”穿着规矩挺直职业装的女孩礼貌又冷漠的问我。
“我是他的...”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证明的力度。我打了他的手机，在女孩越来越鄙夷的目光下，手机显示无人接听。我尴尬的正准备去找仙女姐姐帮忙。
“嗨，温念。”
我回头看过去。
原来是眼眶外翻的太妹，她挑染着紫色的短发，身边站着一个跟她同样发色的男生。
“秦姐。”女孩跟她打完招呼后，转身去工作了。
“你想找大哥啊，还在纠缠个不休？”她迈着猫步款款走到我身边，手想放在我肩上，我退后一步。她立刻不满的冷哼：“你这个女人也真够...哼。我告诉你，乐姐跟大哥现在好着呢，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我平淡道：“我现在能进去了？”
“去吧。乐姐也在里面，待会儿可别哭着出来啊。”她一副好戏开始的表情。
“小影，大哥说过...”男孩子欲言又止，看我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第一次来到他办公室，我还有点紧张。端好手里的便当，轻轻敲一下他的门。
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好没有上锁，轻敲就推开一道门缝。
“是谁？”是他的声音。
我忍不住微笑一下。
“唔...怎么可能有人进来嘛。以宁...喂...医生说三个月后才可以的，现在做很危险。”娇弱嗔怪的声音只留给他一个人。
我五雷轰顶的站在外面。
“我会注意。”
是啊，他的声音永远那么让人放心。
“别...啊..你...不行的...”
我扶着墙站稳，不可避免的透过那道窄窄的门缝，看见扔在沙发上的女人的外套和内衣。
一点也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真的...一点都不想...
我转身仓皇的逃离，视线迅速模糊，反手擦了一下眼睛。刚下了一个台阶，我听到了宋乐几近癫狂的苦痛嘶喊。
“周以宁，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真的...真的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样。
我全身发冷，正常走路都维持不了，只能扶着扶手爬楼，艰难的爬下一楼，看见电梯才想起来，我可以坐电梯下去。
大厦的电梯，速度很快。从一楼升到十五楼只需要十几秒。
我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挤进电梯里。
不知道为什么，电梯里弥漫着一股不安的血腥味。
在重新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楼下乱成了一团。保洁阿姨拿着拖把拖地，停在门口的黑色的劳斯莱斯疾驰开远。
刚刚走出去，一个人影便冲到我面前。
毫无预兆的，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的疼，耳膜也嗡嗡响。等看清来人，我恍惚过来，刚刚被打了一记耳光。
“是你害的对不对，是你害的对不对。”秦影用力推搡着我，眼睛红红的。
“不要...别...求你...”
我急急忙忙的用手挡在腹前，她踢出的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身上，我身体控制不住的后退，大厦下面三十多级的台阶，一脚踏空。
便当洒在身边，袋子还紧紧缠绕在手指上。我捂着小腹从地上爬起来，牙齿磕破了嘴巴内壁，吐出的口水都带着血丝。
等摇摇晃晃站起来时，秦影脸上蒙层绝望的灰白，捂住嘴巴极怕的尖叫：“血...好多血...”
原来她晕血。
奇怪，晕血还那么悍。
我捡起便当准备走，腹下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疼。
周围人惊骇的看过来，太阳晒得让人发晕，我木然的低头，暗红色血液染红了整条白色裤管。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chapter 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