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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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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巷尾处传来人声时,温彻拉着我往外面走,我跌跌撞撞的跟上他。
等到回头已经看不见那个窄窄的小巷子,他才停下来。
我站在阳光下,惊骇的看着满手的鲜血,惶恐无助的看着温彻。“小彻,怎么办?她会不会死?”
“死不了。”温彻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我们去洗洗。”
我把书包背到胸前,手插在书包和身体的缝隙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温彻看到我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唇边酒窝陷下去:“念念,你真可爱。”
我还在惊魂未定中,他这个一笑让我更加害怕:“你不要笑了,很丑!”
他果然不笑了,单手搂住我的后背惬意的走在小道上。情绪丝毫不受刚刚事情的影响。
这个像是B城的乡下,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宽阔而闪闪发光的河流。
我们跑到河边洗手,手上有些干涸的血液很快在水里散开,他身上没沾什么血,我沾的比较多。刚刚手贴到校服外套上都染上鲜血。
我放下书包,把外套给脱了。放在河里洗了洗。
“温念,你还会洗衣服啊。”他惊奇了。
“在水里揉两下而已,谁不会。”我还对他打我的一巴掌耿耿于怀,对他态度也不好。
脚下的泥土湿答答的,把鞋子都弄脏了!
我换了一个地方,那边的水看起来也比较清,一脚踏上湿软软的泥土。
“别踩!”
“噗通。”
我连喊救命的时间也没有,直接掉进河里了,眼前全身冒气泡的湖水,嘴巴一张,灌了满肚子的水,我拼命挣扎,想抓住东西,可四处全是水,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赶忙拉住,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温彻从水里拎出来。
胸膛剧烈呛咳,嘴巴里吐出了几口河水,长长的卷发凌乱的贴在面前,俨然一个小水鬼。
“你太坏了!”我胡乱的把头发摸到脑后。
“都叫你别踩了。”他露出揶揄的坏笑,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见他毫无防备地站在河边笑话我,我腾的站起来,伸手,对着河水用尽全力推他腰。
他身体一斜急忙转身,还没等我得意,手腕就被他扣住。噗通,巨大的水花溅到岸边。我跟他双双落水。
这次只喝了一口水,一双手便掐着我胳肢窝把我提出来,晶莹的水花在面前飞溅,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脚下是流到的溪水,几尾小鱼慢慢游过来,在阳光下,后脊闪闪发亮。
温彻甩甩头发,黑色的发丝黏附到他丝绸般光滑的肌肤上,一缕长的搭在他挺直的鼻梁,不住的往下滴水。我低头,惊讶的发现那水刚刚才漫过他的胸口。
“你推我干什么?”他用力搂紧我的胳肢窝,晃了晃我身体,白色的衬衫变得半透明,紧紧的裹在他的身上,他才十七岁,身上就有肌肉了。肌□□积能跟楚归相媲美。
楚归喜欢炫耀他的六块腹肌和肱二头肌,每次见他卖弄风骚,我糗他暴力男。
我看温彻皱眉不悦的凝视我,怕他对我动手,惊慌闭上眼睛。
良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巴掌,他也没有松手。额头上兀然一软,我周身僵硬,睁开眼睛。
他站在溪水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酒窝深陷:“生一个你这样的女儿也不错!”
我羞愤至极,想也不想的扬起巴掌抽在他脸上:“你能比我大多少,说这种...哇...”他松手,我噗通一声落到水里,溪水立刻漫过头顶。
这次我学聪明了,抱着他的腿,学他站在水里。
可是...
我个子矮...
波光粼粼的水面还在我的头顶上方。
强烈的窒息感捆住了我喉咙,我憋气求救的晃着他的胳膊,可他无动于衷。
在我觉得自己要淹死的时候,一双手掐着我的腰,把我稳稳当当的提上来。
我剧烈咳嗽几下,赶忙抱着他脖子,发挥爬树的本事,牢牢缠在他身上。
“小花猫,下次还打我吗?”他牙齿在我脖颈处游移,作势要咬我。
感受到颈部的酥麻刺痛,我更紧的搂住他,拼命摇头。
“听不听我话?”
我继续摇头又拼命点头。
他抱着我往岸边走,把我放到岸上后,重新回到溪水中,遥遥对我喊:“我游个泳,你别乱跑。”
我胡乱抹着快要干的眼泪,点头。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吹干了,他还不出来。
“小彻!”我焦急的寻找他,波光粼粼的河面,空无一人。“温彻!你出来,我害怕...”我的声音都发抖。
太阳快要落山了,夜风吹的我有点冷,夕阳褪尽的天空,栽种的几块了沙沙作响声,
“...温彻,你出来好不好?我快要吓死了。”
空空荡荡的,只有风吹麦田的沙沙响动,听着格外的渗人。
巨大的恐惧感攫住心脏,我走在河边,用手背擦着眼泪,声音抖个不停:“温彻...周...周安宁....周远宁...周以宁...你出来啊...”
“周以宁。” 清清朗朗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我立刻回过身,他就站在我身后,抖了抖手上不断滴水的衣服:“我叫周以宁。”
以前我觉得他跟楚归不一样,因为楚归雍容冷血,而他矜贵淡雅。现在才发现,他跟楚归不一样,虽然他笑起来俊美无双,手段却比楚归更狠。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危险...至少不会对我危险。
欺负我的张扬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她的爸妈来学校帮她收拾课桌,听传闻,是张扬被校外的流氓糟蹋了,精神失常不能再继续读书。
在学校里,虽然头号恶魔除掉了,但有其他的爪牙纷纷还欺负我。
我年纪小,个子矮,她们走在路上会有意无意推搡我一下。
以前我会忍气吞声,现在我会更加用力的推她们,要是想对我动手,我会出手比她们更快,一个耳光清脆响亮。她们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我,然后发疯一样扑过来,台词都可笑的很。
尖声叫着:“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又不是全天下人都你爸!”我捋起校服袖子,冲上去跟她打。跟温彻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越像他。
她揪我长头发我就狠狠抓她脸,挖的血痕深深。自从被温彻教育一番,我已经不愿意温西给我剪指甲了,把指甲养的长短适中,这成了我的有力武器。
一场战役结束,我脸上有一道血痕,她被我抓花了脸。班级里女同学见到我都绕道走,我那时卑微,所以希望讨得所有人的喜欢、认可。但现在我不在乎了,我的出身就注定我不需要去讨好我不喜欢的人。
以前得不到别人的青眼相加,现在我不屑于要那些。
年轻貌美的班主任把我拖到办公室教训了一顿,我对这个厚此薄彼的老师也期望耗尽:“我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帮着我,你现在还好意思讲我?”
结果荣幸的叫了家长,等温西来的时候,我趴在温西怀里,眼泪汪汪的解释:“不是我惹事的!爸爸,她以前见我被欺负,都不来帮我,我身上的伤不是摔的,是被同学打的。她们现在还想欺负我,我没有妈妈就要受她们欺负?”
等我说完最后一句,温西脸上原本客套的微笑消失不见了,我那年轻貌美的班主任看着温西穿的西装、脚上的皮鞋、戴的腕表、手里拿的手机。冲温西巧笑嫣然的解释:“都是同学之间的小矛盾。”她平时连年级主任的面子都不甩,这次光洁的额头上却多了一层薄薄冷汗。
我抓着温西的胳膊,所有的辛酸委屈变成了眼泪唰唰落下:“爸爸,我以前都被吓的不敢上学,不敢参加集体活动,每轮到我值日,地上都铺满碎纸...爸爸...她都默认别人欺负我。”
我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一句话。
别在家长面前,欺负他的孩子。
所以那天一向风度翩翩的温西打了一个电话,无论是谁他都待人斯文儒雅,那种不可转圜的微怒语气,连我都从未听过。我那年轻貌美爱炫富的班主任当场被撤职,全班学生整体围观她捧着纸箱狼狈下楼。
第二天我也转学了,不到那个充满校园暴力的小学去上课。
温西不过是想让我在相对舒服的环境下好好读书,我已经能够保护好自己了。再说,还有半年就要小学升初中考试,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转学。
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比较让我头疼,我成绩一向不怎么样,画画还可以,得过几次省级小学组的奖项。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画特长。
可惜不加分。
在我为了升学而愁眉苦脑的时候,温彻楚归两个人都在家里自由的不得了。
他们都拿到了UCL的offer 。等到秋季去入读。
楚归万份得意的对我炫耀他的假期,温彻有时候就再家里看些闲书或者出去约会。
温西在放任他们的时候,鼓励我好好读书,像所有家长一样允诺孩子很多东西,万事俱备只欠考试!
“爸爸,让哥哥们在家里多待一个暑假吧。附近没有小朋友跟我玩...”
“好。”一诺千金的温西答应了。
我埋头成了拼命三郎,半夜都开灯去看书,跟那些静水流速和逆水流速的数学题目干上了。我紧张烦躁就喜欢啃指甲,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我长大成人。
等有一天跟难得回家一起用晚餐的温西吃饭时,他看见我光秃秃都看见粉色嫩肉的指甲,终于不忍心。
顺手给我指甲涂上一种紫色药水,然后告诉我:“吃这个肚子里会长小虫子。”
“那你干嘛给我涂!爸爸....你真是太坏了。”我捂着泛紫的指甲,吸吸酸涩的鼻子,一抽一抽的掉眼泪。
楚归直接笑到喷饭,喷到了对面温彻身上,又忙不迭的道歉。
我十个指甲都是紫色的,出门绝对可以吓坏小朋友。已经有少女心的我,说什么也不要出门。
楚归和温西连番上阵。
楚归肩膀不停的抖:“挺好...挺好看的。”
我不自信的把手指伸给他看,小心翼翼的仰头询问:“真的吗?”
楚归肩膀抖得更厉害,错综的表情轮着变化,最终:“哈哈哈哈哈...小念....我...哈哈...我不是故意要笑的...这实在是...”
我心脏骤痛一下,恶狠狠的关上门,低头看了看黑紫的指甲,滑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流眼泪。
课也不上了,饭也不吃了。
温西知道他的小女儿闹脾气,在我门外许诺我很多东西。
“不要不要!!”
利诱不行就改用威逼。
“那你来打我啊,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也没妈!”我越想越觉得委屈,用手背摸着眼泪,哭声越来越大。
门外的温西变得一言不发。
外面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我背倚着门,蹲在冰凉的地板上哭的声嘶力竭。
还不到五分钟,窗外忽然一片黑,又骤亮一片。
我停止了揉眼睛,呆呆的看着从窗户上一跃轻盈跳到我房间里的人。
周以宁一身黑衣,领带松松系着,像是才从什么约会上出来一样。他在我面前蹲下来,轻轻擦了擦我的眼泪。皱着英气的剑眉问:“哭什么?”
我赶忙把手指藏在身后,红着脸对他摇头。“没...没事...”那种窘迫的小鹿乱撞,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代表着什么。
他已经强硬的拿过我的手,我看着被泪水弄的一塌糊涂的手,扁扁嘴巴更想哭了。
“有人嘲笑你?”
我摇头。
“你自己觉得它很丑?”
“我手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哑着嗓子急惶惶跟他解释:“它以前很白的,洗洗就好了。”
周以宁忽而一笑,垂眸凝视我的手,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就这样也不难看啊...”他捏了捏:“手很软而且皮肤很嫩,要比很多人的手都好看。”
他修长结实的手轻轻展开,我的手放在他掌心显得格外小。我止住抽泣,仰头看着他:“真的吗?”
问完之后,又满心惴惴,生怕他像楚归一样毫不留情的笑我。
他是笑了,唇角的酒窝出尘轻陷,笑的格外宁静好看。
“真的。”那认真的表情容不得任何质疑。
我忽然全身放松,可对上他那双湛黑的双眸,又从心里生出一丝紧张,像藤蔓一样暂时斩断,又
更加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