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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   温氏还是破产了,六年的苦苦支撑后,最终土崩瓦解。

      在它破产的时候,温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满身疲惫的回到尚家,刚到门口,一直照顾我生活的周阿姨叫住我。

      “温小姐,可以帮我选几只玫瑰吗?”

      从我十四岁在尚家住下,到我现在二十岁,周阿姨就一直照料着我的生活,她的英语不好,在美国几乎寸步难行,除了偶尔的出门买菜,就一直呆在家里。而我放假喜欢待在家里画画,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交流。

      我知道她家曾经富甲一方,知道她有个哥哥曾经风流的不可一世,知道她被骗到美国,至今无颜回家。

      她的中文名字叫做周玉婉,而这里的所有人都叫她MIKE。

      当她得知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时,她便开始事无巨细的照顾我,典型的母爱泛滥。我一开始鄙夷她,可逐渐被她有些笨拙的善意给感动了。

      “婉姨,没关系的。”我挡开她的手,穿过长长的小径走到主屋。

      来到屋前,我敲了几下纯白欧式的木门,欣赏了一会儿它上面精美繁复的花纹。很快,衣料整理的悉索声停止了,只是这次,并没有女人从屋里面脸红的跑出来。

      我咳嗽了一声,抱着画夹轻轻推开了门。

      “画展进行的顺利吗?”尚熙看见是我,泰然自若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脖颈处的嫣红像朵妖娆绽放的玫瑰。

      我点点头。“还不错。”绕过他,把画夹放在了桌子上,给自己倒杯水。纯净的水,口感涩涩的,又带股清冽的甘甜。

      “温念,好久不见啊。”

      我动作一滞,回过头看她,继而放下水杯,微微笑:“马千金。”

      马千金笑的绝对比我要开心,飞扬着秀丽的眉:“小熙,是你告诉她,还是我告诉她?”

      “他一向最拉不下面子。”我看着她。“还是你说吧。”

      马千金从沙发上站起来,人未到,古驰的香水味便飘过来,眼神隐藏不住的得意:“尚熙想同你解除婚约,他要娶我。”

      原来是逼宫。

      “哦?”我惊讶的看一眼尚熙。尚熙别过脸。“你们去领证就好,订婚不具备法律效用。”

      “温念,你果然够爽快。”马千金明晃晃的杀过来。“既然这样,尚家你还要继续住下去吗?”

      “千善。”尚熙出声阻止。

      差点忘了,马千金叫做马千善。

      我拿起画夹,转身往楼上走。

      好在最近准备外出看画展,所有的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把剩余用不到的打包一下,丢进后花园,这个房间就空出来了。鎏金的床柜,薄如晨雾的窗帘,只剩下家具的房间。一切跟我十四岁时刚搬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到十五分钟,一切整理的妥妥帖帖。

      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去的时候,尚熙跟马千金似乎还在争吵,避免打扰到他们,我轻手轻脚的推着行李箱,在推出门的时候,轮子咯到了细细的门槛,尚熙和马千金停止了争论,齐齐回头看我。

      尚熙站起来,一向娇弱的马千金仓皇的抱着他的腰,几乎半跪在地板上。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浓烈的、悲伤的、矛盾的、甚至还有着愤怒...

      他最后狠狠逼视我,我收回视线继续拉着行李箱。所有的感觉都被麻痹掉,只剩冷。就算在炎炎夏日,还是寒气侵体的冷。

      “温念!”他厉声吼。

      “尚熙,不要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在身后的响起。

      拖着行李箱走在林荫小道上,阳光漏过叶缝投下斑驳的阴影。

      “温小姐。”婉姨按住我的行李箱,找话来安慰我:“少爷...”

      她又想说,尚熙其实还爱我,跟那些女人只是逢场作戏,或者只是用来刺激我,让我更在乎他。

      可他不是小孩子,伤了人心,还能浑然未觉。

      “要跟我走吗?”我微笑,弯起手指把滑倒胸前的深棕色长发捋到耳后。“婉姨,叶落终究要归根。你难道不想回国看看吗?”

      等到夜幕降临,我已经跟婉姨坐上了飞机。

      婉姨什么都好,只是有点絮絮叨叨。困意袭上来,我忍不住打个哈欠,靠在她的肩上。

      她停下刚刚忆苦思甜,给我一个依靠。我梦见跟尚熙第一次去登山的时候,爬到半山腰,看见了一条小溪,我偏执的要过去玩水。赤脚走进小溪里,没走几步,脚便不小心踢到了石头,鲜血立刻涌出来。尚熙撕裂身上的白色衬衫,把我脚放在他的膝上,悉心温柔的包扎着我的脚趾,他包扎技术很烂,把粉色小巧的脚趾包的肿肿的,毫无美感可言。可我还是感动到流眼泪。

      那天刮着微凉的夜风,我对初相识就成为我未婚夫的尚熙处于抵触阶段,不管他怎么讨好,我都觉得他像是个一个跳梁小丑。

      可那一次,他在我眼里帅气到不行。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怯生生的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呐。”尚熙微微一笑,像是清风拂过绿洲。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青苔。

      “小念,你这样很不负责任。”他说。“最起码也要说说你对我的看法。”

      我看着地面:“...你是个好男人。”

      “‘你很好,但我不喜欢你’。啧...真是伤感呢。”他半开玩笑,眼里却滑过一丝落寞。

      我伸手揪着地上的青草。“我又不是白痴,当然喜欢好男人...唔。”眼前一晃,后脑勺被抵住,嘴唇被急切的含住,温热的鼻息吹到脸上...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棉花糖一样的白云被风吹散,几只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在附近的树上,婉转啼鸣。

      飞机突然侧飞,我从梦中醒过来,抽出纸巾擦干湿润的脸。

      在B市降落时,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立刻震动个不停,十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全部来源于一个人。

      【平安,勿念。】

      匆匆回复了一条信息,那张陪伴我远渡重洋的手机卡便被扔进垃圾桶。

      跟婉姨在附近的面馆吃了一碗天价的牛肉面。向来待我轻薄的命运,这次又毫不留情的宰了我一刀。

      婉姨沉浸在回国的激动和喜悦中,看着周围那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保养得宜的脸上容光焕发。情绪丝毫没有受到着份牛肉面的影响。

      好在我对生活还没有失去信心,大口吃面,尽我所能捞回本。

      接待午夜回归的旅人,除了亲人就剩下付费亲人——计程车了。

      “小念,我们去那里问问。”婉姨拉着我,往对面的那条路上走。我苦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推着行李箱。

      计程车司机一脸的亢奋。鞍前马后的替我们把行礼放进去。

      我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心脏却像是一座孤岛。

      离开了尚熙,我四海为家。

      “婉姨,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那就跟我回温家吧,地儿够大,房间也多。”我说。温家的家产都变卖差不多了,但是老宅子还在,打扫一下还能住。

      “不用。”婉姨兴高采烈的对司机说:“师傅,去XX座大厦。小念,你就暂时跟我一起住,等明天天气好了,我过去跟你一起收拾。”

      我想了想,点点头。现在手里的积蓄不是很多,还准备在这里读完大学。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我有个侄子,可出息了。”婉姨的特点又暴露出来,一路上跟我讲那个侄子如何如何。“小名叫做宁宁,小时候长得就好看,要不是穿着男孩子衣服,活脱脱就是个俊俏小姑娘。”

      我一听到俊俏这两个字,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尚熙。婉姨看了我一眼,打个哈哈找了个别的话题岔过去。

      这个司机可能是开公交车出身,一路上飙着酷炫的车技。我原本的消沉情绪荡然无存,心脏吓的险些罢工。

      不由得打量下这位司机,除了更加精神一点,别的也并无异样。视线忽然被某一处吸引,口袋露出的银色针头闪着点点寒芒,针管的形状在紧缚的裤子上清晰显露。

      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一般的疼。

      面前的十字路口,红灯警示的亮起。婉姨的担心的声音还响在我耳边:“小念,你不舒服吗?”

      “快停车!”我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疯狂的拍打着那层防护网。“我们要下车!”

      司机恍若未闻,一个劲的踩着油门,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超过了旁边停下的车辆,直直飞向前方。

      我绝望的拍打着防护网,尖声喊着:“会没命的!快停车...踩刹车!!”

      “上帝啊!”婉姨惊呼。

      尖锐的鸣笛声和刹车声刺耳的刺破午夜的平静。

      车身受到剧烈撞击,滚到了一旁。车内天旋地转。我挡住脸的手腕传来刻骨钝痛。

      …

      不知是我命太差,刚回国就出车祸,还是我命太好,出车祸的地方距离医院仅有几步之遥。

      “谁是病人家属?”

      捂着手腕的我,脑袋哄一下的响开。

      我说:“手术你们先做,我来签字!”

      “医院有规定,必须家属签字。”

      婉姨在吃面的时候还跟小侄子通电话,那么…她肯定有他号码了…

      我打开行李箱,胡乱慌忙的找了一通。

      从行李箱夹层发现了一个本子,第一页就罗列了许多号码,只是唯有一个人名字中有宁。

      我借了护士的手机拨过去,很快接通:"请问是周先生吗?"

      也许是我声音抖的厉害,对方好像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更紧的握住了手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是婉姨的朋友,婉姨现在在医院,情况很不好…需要家属签字手术。”

      “你是谁?”嗓音低沉又慵懒。

      “温念。”我握紧手机,眼泪瞬间下来。“婉姨现在需要手术,要家属签字。麻烦你过来一趟。”

      “哪家医院?”他问。

      “B市二院,十七楼的手术室。”

      这样等待,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我压住止血点,可右腕不断滴血,很快脚边被聚集了一小滩暗红的血,雪白的丝质裙摆浸成了红色。刚刚过去一分钟,全身就冷的厉害,眼前微微眩晕。

      不知道多久,视线内出现了一双洁净的阿迪达斯板鞋。我慢慢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那人的五官带着阴影变换:“周先生吗?”我皱着眉。

      他没有回答,那双漂亮的眼睛淡漠到阴沉。

      我朝他诚恳一笑:“不用担心医药费,拜托你去签个字…”

      “温念?”他齿冷的说出两个字。

      不行了…眼前有些发黑。“对,麻烦你去签个字…”

      在晕倒之前,似乎看见…那个冷漠的男人唇角露出一丝狰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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