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chapter 14 ...
-
回到家,温西脱掉深蓝色的外套,疲惫坐在典雅的美式沙发上。
我还在赌气,换了鞋后噔噔噔的爬上楼。
“念念。”
我身体一僵,站在红木梯拐角往一楼客厅看。
温西伸手揉着太阳穴,姿态闲云风雅。“我才是你的亲人。”他放下手,转脸看着我,清俊如昔的侧脸,温润如玉的气质,一切都未曾改变,明亮的眼中却多了分难以名状的物质。
我心中最厉害人,他也会累,他也需要别人的关心...
那温软又怅然的语气让我鼻子不由得一酸,我跌跌撞撞的从楼上跑下去,一把扑到他怀里:“爸爸...你现在是干嘛啊,你都把所有人都逼走了...”
“我还有闺女。”
“呜呜呜呜...这根本不够...”
“我觉得已经够了。足够了。”他的笑声浮动在我耳边,那样明确又具体的温暖和满足。
我偷偷去打听过那个人,后来知道,那个人已经去世了。在温西妥协于祖爷爷的第二天,溺海身亡,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温西品行高洁,甚至有感情洁癖,一点勉强不得。十几年都孑然一身。
我最不愿意见他难过,可他最近好像真的处于低谷期。冲动是一回事,理智又是一回事。老生常谈的问题,温彻跟温西都落水了,我会救谁?
温西。
抱着那份孝心,我老老实实宅在家里关爱老爸一个多星期。
一个星期后温西要去美国洽谈一笔投资,我这个贴心小棉袄跟不过去。等他上了飞机后,我就打车去了夜店,准备去把流连风月场所的楚归接回家。
谁不知道风流的楚大少一掷千金豪气万丈的包养了xx小倌,温西已经不认他这个养子了,以楚归那种硬碰硬的性格,肯定是玩儿的变本加厉。
我穿着初中部的校服,把深棕色的长卷发清爽的扎成一个马尾,恨不能再系上红领巾,让那些色狼都有点羞耻心,不要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产生邪念。
我站在那座PUB前一遍又一遍的打楚归的手机,全部显示关机。这个楚归,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酒吧门前的两个大帅哥穿着制服板板正正的站好,我百无聊赖的陪着一个喝断片的哥儿们坐在酒吧门口。
就不信楚归不出来吃饭。
我没有去过pub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知道有很多车子停在门外,随着夜幕降临出来的那些人都吵吵闹闹互相推搡。
还有一个丑男提着刀不要命的追着另一个跑得不要命的胖男人。
最后那个夺路而逃急于奔命的男人,刚刚跑到十字路口,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猛地刹车,那个胖男人身子刚撞上去忽然飞起来又重重摔到了地上,隔得太远,只能看清楚他身下慢慢流出的大片猩红血液。
丑男兵不血刃的害死了一个人。
看戏的人多过关心的人,酒吧门口忽然聚集了大群的人。我从台阶上站起来,踮起脚尖往里面张望着。
一张张陌生的脸,都不见有楚归。
“那个果儿不错。”
“胸太小...”
“嗳,脸能长成那样就已经是极品了,你见过有几个能长成她那样的。”
“还穿着初中校服呢,你们这群禽兽...我还是比较喜欢她的腿,哥能一把手握住...”
“靠...你他妈都想些限制级了。”
正意兴阑珊的准备坐回原来的位置,警车呼啸而来。有几个人从酒吧里飞快跑出来,几乎跟那个男人一样的夺路而逃。
我浑身定住一样,怔怔的看着中间的那个墨色头发,眉眼不羁的俊美少年。心脏一处有开始习惯性的疼痛。
“你当心一点...”我冲他大喊。
在所有人都不明白我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用手背擦了把眼泪,狠狠抽噎了一下。
他不知跟着身边人说了什么,其他人都各自逃散了。
我见他穿着这件PUB的制服,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又大大的欣喜。我终于找到我的小彻了。
在他皱着眉毛脸色不郁的向我走来时,我已经朝他跑过去,在快要撞到他怀里前停下脚步。
“靠,原来人家有男朋友...”
周以宁拉着我往一旁的奶茶店走,到了奶茶店点了一杯珍珠奶茶给我,我坐在位置上努力扯出个微笑,这个微笑肯定很狼狈,眼睛里不听话的眼泪还一直往外流呢。我笑着用袖口擦了擦。
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很想念你,温西也很想你,你房间的窗户外面种的那些蔷薇花也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话到嘴边变成:“以宁,你最近过的好吗?”我笑容更灿烂,眼里的泪水却流的更汹涌,嗳,不行的...好丢人...
我吸吸鼻子,掏出湿巾把泪擦干。
周以宁淡漠的扫了我一眼,看着街道外面的马路。眉毛皱皱:“你来做什么。”
“原本是来找楚归回家..哪知道会碰见你。”我笑得欣慰:“真好。”
在警车到门口停下,却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命案,那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已经牵着狗冲进PUB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光吧。”他修长结实的手搭在桌子上,五跟白润手指有规律的敲着,墨色的发丝挡住了眼尾的那颗细小黑色沙粒,眉宇间的冷郁气质搭配他的一身夜店制服,比那些坐着优雅弹钢琴的绅士更要矜贵三分。
我捧着奶茶,从巨大的惊喜中慢慢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问:“你很讨厌我?”
他眉心紧皱一下,点着桌子的声音消失:“对。”他承认,目光还是看着窗外。
“为什么呀?”
“我不是来给你解疑答惑的。没有其他事情,以后不准来这里,听到没?”他厉声说。
我低头玩着衣服上的拉链,嘟囔着:“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还管我那么多...”
他噎到一样的沉默,撑着下巴观察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吸着奶茶,陪他一起沉默,他好像很不耐烦皱着剑眉,没过多久一记眼刀便狠狠杀过来。
我目光被点燃,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笨拙的找事:“你凭什么凶我!”
“我喜欢。”
“你喜欢就可以了吗?”我展开胡搅蛮缠的技术:“你喜欢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吗?那我想当你女朋友是不是也....”
他突兀的抬起了巴掌,示威性质的展开看看,手腕修长结实,根根白皙手指像是美玉凝成,食指指甲有些泛黄,常年吸烟被烟熏的。
我识相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坐好。
“温念。”他终于不再凶我,不再用那种完全陌生的语气,现在的清软平静像是跟我谈心。我已经有所预感他将要说什么,赶忙堵住耳朵。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他忽然一笑,看着紧紧堵住耳朵的我,眼角陡然升起一抹暖意和更加浓烈的沧桑,他转脸看着窗外,睫毛轻轻颤抖:“...我也喜欢你。”声音包含无奈的叹息,像是面前有跨越不了的障碍和阻力。
声音细细小小几乎难以分辨。
可对我来说像是所有的礼花都绚烂绽放了。
我紧紧咬住下唇,紧的都要流血却浑然感觉不到痛,心脏砰砰乱跳着。
他回脸看过来,目光忽然一寒,倾身过来伸手用力捏着我的脸颊:“别咬。”手指更加用力,逼我我松开我的下唇。
我顿时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我双颊烫的厉害,伸手抓住他衣摆:“小彻...”
他松开手,眼神恢复一惯淡漠,从位置上站起来:“再来找我,我打断你的腿。”转身从奶茶店走出去,脊梁挺的很直,气场是偏执的不容转圜。
....
“温念!”
在跟踪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我绝对是个衰神。
这几天B城的天气都不太好,黑云压的低低的。空气闷热潮湿,那场雷雨却迟迟不下。
我嚼着口中的半颗糖葫芦,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回头讶异的盯着脸色不郁的周以宁:“咦?小彻,真高兴遇到你。”
我捏着糖葫芦,眼睛弯弯的对他笑。
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他身边还站了几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男人,各个长相狂荡不羁。
“挺正点的嘛。”一个红色头发的男生朝我抛个媚眼。
我穿着深蓝色的背带牛仔裤,苏格兰衬衫,出门前头发还精心整理了一番,身上甚至用了一点香水。周以宁一眼也没有看,阴沉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我的眼睛。“我对你说过什么?”
再跟着他,他就打断我的腿。
我指了指游人如织的街道,无辜的说:“小彻,我在逛街呀。没有想到遇见你....”
“过来。”他虽然让我过去,可是表情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后怕的摇头:“不用了。楚归在等我。“
“她跟楚归怎么扯上关系了?”
“好像楚归真的有个妹妹...”
“...以宁,够牛逼啊,温家小姐都来泡你。”
周以宁皱皱俊眉:“我现在让你过来了,是你不过来,所以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紧张的捏着冰糖葫芦,怯怯看着他:“我过去你会打我吗?”
“喂,是不是男人啊,这么漂亮你也下的去手。”
“他打过你你还这么死心塌地...”
周以宁不理会别人的调侃,漂亮的眼睛如寒夜般凝视我:“这次不仅是打你后背。”
他那种力道...一巴掌都让我咳半天。
我纠结的咬了口冰糖葫芦,没有了甜丝丝的幸福感只剩下满口腔的酸涩,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是逛街...不小心遇到你...不是故意跟着你。”又诚恳的加一句:“真的!”
“操,你还是不是人..把人家小美女都吓成这样...”一个红发男生大大咧咧的走到我面前,为等我反应,手就摸着我的头发,露出故作善意的猥琐笑容:“哥哥来...”
“啪!”
我抬手用力抽他一个耳光,板下脸瞪着他:“流氓!”
空气中的潮湿更加厚重,我有些心虚,楚归不在,温西出国了,面前这个人比我高出那么多,要是打起来我绝对吃亏。
“他妈的!你能有多高贵,这么小就...”红头发的男生凶相毕露,拽着我的衣领,我握着手机拨出110.
“嗳嗳..别跟人家小女孩动气。”另外几个男人赶忙来拦住,周以宁表情冷下,双手抱臂做壁上观。
明明是别人不对,他来拿那种伤人的眼神看我。
在110接通后,我抽噎着报警,手里的手机立刻被夺过去。我狠狠抽出一记耳光,手到半空中就被拦下来。
这种周以宁教我打人的方法,被周以宁拦下来了。
“如果闹够了,就快点回去。”他紧紧抓住我甩出去的手腕,紧的几乎要把我手腕勒断,我连连吃痛,倒吸着凉气。
“这次饶过你,下一次不会跟你再客气。”
他把手机塞进我口袋,狠狠的挥过我的手腕。
我被那种大力甩的踉跄倒退两步才站稳,胸口的酸涩像心中的难过一样铺天盖地蔓延过来。“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一眼也没有再看我,转身就走。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你跟我回去...不许跟这些人...”
“啪!”
左侧的肩膀火辣辣的痛,我被这一巴掌打的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眼泪无声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周以宁用力提起我的衣领,阴沉的眼神紧紧逼视我,半点往日的温情不见:“温念,纠缠不休我就煽你耳光了,想尝试一下被男人煽耳光的滋味?”
身边逛街的人都看过来...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他猛地使力松开我,我倒退几步才站稳。
“路又不是你家的...”我逞强的说。就着微凉的风用手背擦干眼泪。
“欠打的话,尽管试试,我最近手痒的狠!”他冷笑着丢下这一句,跟着那群混混一样的男人慢慢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