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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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做恶梦了，梦见了是他刚来到我家，我想把我所有的世界展示给十五岁的温彻看。给他看我画的画，给他看我收集的那些玩具，给他看我种的那些蔷薇花。
我太过于关注自我满足。没有发现，那个淡漠又俊美的少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真心的笑。
梦境中，我给他的窗户下种满了红色蔷薇，希望热情芬芳的红蔷薇能让他快乐一点。
我转头笑盈盈的看他：“小彻，你喜欢不喜欢？”
他突然扯出一抹讥笑，唇角的酒窝出尘轻陷，凉薄的眼皮微微上挑：“喜欢？不过就一些该死的花。”
“...你怎么能这样说。”
他的笑声怪异尖锐：“它的花瓣是红色的，跟你嘴唇一样，都是鲜血的颜色。鲜血洒在外面，不就是要死了吗？”
我急急的挡住他嘴唇：“小彻，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不喜欢的话...我们把它移走好不好？”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他抓住我的手，那颗眼角细小的黑痣，在润泽如玉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得妖冶，他舔了舔淡红色的薄唇，齿若编贝：“我也想尝尝你的鲜血是什么味道的？”
在他脸突然放大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脸色吓得煞白，奋力的推开他。
“...不要，小彻。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哪样的人？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在他的手摸到我的腰际，那种屈辱感逼我拼命反抗，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你滚呐！”凶狠的瞪他，身体不住发抖。
静默半天。
他面无表情的松开我，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浓烈的大雾散开来。他渐渐消融在了一片苍茫的雾中。随后冷雨纷纷而下。
我踉跄的出去找他，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小彻，你回来啊。小彻...”
叮的铃声大作。我猛的从梦中惊醒。
中考匆匆结束，我在考试之前也努力一把，买了瓶安眠药，做卷子做到深夜觉得该睡觉了就吃上半粒，收藏的很好，免得温西大惊小怪。
中考过后再返校，地上全部是扔掉的课本被踩脏的校服。黑板上被平时爱捣蛋的同学写上：老子终于解放啦！
老师看着我们这群张牙舞爪的小孩：“以后再相聚，这个班是聚不齐了。”一张煽情牌打出来，让气氛稍微沉重了一点。
少年人的敢爱敢恨，更敢丢人。晚上的狂欢活动就是街边和扎啤撸串，男生女生灌了几口啤酒后荷尔蒙也暴增。拉着曾经暗恋过的人表白，成了皆大欢喜，不成痛哭一场。或者找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一起骂前任：“只怪当时纪轻，是人是狗分不清！”十四五的小姑娘泪流满面的骂出这句话，让三十几岁的女人冷笑。
我跟斯文的陆沉坐在一起吃烧烤，我因为这一句话红了眼眶。
有一个女生来到我们桌前，妩媚抛下一句。“帅哥，我看上你了。”
我还没有看清她的脸，就看见了她能扎死人的假睫毛，脸上抹着厚重的粉底，画着最流行的面具脸。
还是初中生的陆沉，竟然被混社会的女人看上。这怎么也是挺劲爆的消息。
“我有女朋友。”陆沉推了推镜架，眼镜闪过一丝银光。
“她吗？”女人指了指我，指甲的长度能把我们教导主任气的冒青烟。
可我是无辜的啊。
“对。”陆沉说。
当了他三年的挡箭牌，毕业了还要让我最后一次燃尽光与热。我早就看出了他会成为压榨别人的资本家，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这么万恶。
“看上她哪里？”
陆沉气势不输人，一个透明的酒杯在他手里仿佛也闪着高雅的光泽：“我喜欢她哪里，只需要告诉她一人就好。”
我一阵恶寒，没想到把那么难的蜀道难背诵一流的陆沉，竟然情话也说的一流。
那女人上下打量我，目光像披着彩衣的白天鹅嫌弃一只丑小鸭：“她哪里比得过我？”
“你是没有被爱过。”陆沉眉目依旧清远，喝了一口啤酒，情绪毫无波澜。
那女人看我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我想溜走，陆沉迅速抓过我的手腕，夹了一片土豆放在我唇边。
“没有辣椒。”他语调温和。
我眼睛看着路边，一个男人倚在树边抽烟，袅袅的烟雾在他面前散开。透过了那层烟，我看见了他，他漆黑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下璀璨如星，在四目相交的一霎那，他掐灭了烟，掉头就走。
温彻！
“小念？”陆沉手暗暗用力。
我吃下了那个土豆片，慌里慌张的对他说：“陆沉啊，我看见了一个熟人。先过去一趟。”
“去吧。”陆沉微笑的松开我的手。
我心慌意乱的赶过去，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经拔脚走了。
“小彻！”人来人往的市井间，我踉跄的追过去，抑止不住心里的揪痛。
“你为什么就不等等我。”
他一步也没有停留，离我越来越远。比梦中更加深刻的无力感，让我努力追上去。刚刚拐角处，我猝不及防的跟一个提着水桶的男人相撞。
水桶歪倒在一边，水全部洒在地上。
我身体失力，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你他妈的不长眼睛！”
“..对不起。”我撑着胳膊爬起来，唯唯诺诺的道歉。
“对不起就能了事了？我被你撞伤了！赔钱！”
平生第一次遭遇敲诈，竟然在这个时候。我揉了揉后脑勺，看着面前比我还健康的大汉。
“多少钱？”
他的目光在我的衣服上打量一下，继而大着嗓门咒骂：“一千块吧。我还有去检查一下呢，真晦气。”
那些路人看过来的目光，让我不由得胆怯，我往后缩了缩。
“...你...跟我们家律师去讲，我把他号码写给你...我现在有事...”
他眼睛瞪如铜铃大，把摔坏的水桶扔到一边：“想走？撞伤了我还敢跑。你这身衣服都超过了几千块了吧，身上怎么会没钱？你掏还是我掏？！”
“...你怎么不讲理。”
“老子被你撞伤了，还谈什么讲理不讲理！”
在他的手要向我口袋，我慌忙要避开他。
只听到大汉的惨叫，不知是谁的一拳，重重挥向了大汉的面门，他脸上的横肉戏剧性的跳动两下，嘴角渗出了一声血迹，还没等他站稳，温彻又是一拳挥上去，现在连鼻梁也歪了不少。整个人往后推了几步，鲜血噗噗顺着鼻子流下。
我想要的要喊他，温彻捂了一下我的嘴巴，拉着我拦住一辆计程车。
车内。我沉静在刚刚的震惊中浑身颤栗发抖。
“要不了他的命，你放心。”他活动一下自己的左手，低沉的嗓音一切如旧。
我拉着自己的背带裤肩带，酸涩哽在喉咙处：“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我会打理好自己的生活。”他的声音越是随意，我就越是难过。
“让爸爸资助你读书...他会同意的。”
他低头看我一眼，轻蔑的冷笑：“温小姐还是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我身体陡然变得僵硬，别过脸看向窗外。
“哭什么？”
我咬着嘴唇，整个世界一片模糊。“...我要下车。”
计程车停在路边，我拉着他的手，强势的拉着他一起下车。
他倚在一棵树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烟，打了几下火机，把烟点上。
我要去抢他的烟，他举高避开了。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温彻皱着眉头，吸上一口，难闻的尼古丁味散播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垂眼看着燃烧的红光，弹掉烧烬的灰白色烟灰，眼角有比厚重烟雾更加浓烈的沧桑：“那只是你幻想中的模样。”
“小彻...”
“周以宁。”他冷静的点了点烟灰，眼神是另一种认命的陌生。”我叫周以宁...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我张开手臂，不让他走：“你跟我走，我不要你回到那种地方。”
他身体有些僵硬，表情也变得阴郁：“那才是我家。”
“那样根本不算是家，没有温暖的地方，怎么能叫做家。”我伸手紧紧抓着他手臂，感受到手下肌肉突起的有力臂膀，更加害怕他此刻甩掉我就走：“小彻，没关系的。我也从来没有妈妈，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和你都是一样的。”
他冷笑，眼里寒光湛湛：“一样？靠捡垃圾生存的穷小子的和世家千金能是...”
我堵住了他的嘴唇。
月亮隐在乌云之后，在体温的熨帖下，风也变得温暖又和缓。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未曾紊乱过，漂亮的眼睛深邃幽暗，像是半透明的黑水晶。
“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却把这些都怪在我身上...我有介意过吗？如果我在意这些...我就不会喜欢上...”
我说不出话了，他已经狠狠的揪住我的衣领。
“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冷若寒潭的双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再有清晰变模糊。“不要。”我摇头，重重抽噎一下。
他眉头怒不可揭的蹙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那种不耐烦的冰冷字眼猛击我胸口。
我继续摇头，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他手上：“不要走...”
“温念！你现在这样真教我看不起！”他眼底情绪暗涌，握着我衣领的手更加用力，我重重抽噎一下，紧紧抓住他的腰：“你不走...你不走我就不会这样...”
“你爸没教过你女孩子要矜持？你老师没有教导过你要自尊自重？”
“那些都没用...”
“不老老实实回家，我就打你！”他用暴力来恐吓我。
我泪眼朦胧的看他铁青的脸色又看看他扬起的巴掌，受惊地咽了口口水。“别...”他绷紧的唇角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重重抽噎：“别打的让我爸看出来...”
“温念！”他更狠的拉着我衣领，冰冷目光仿佛怒其不争。
“对不起....”我看到他紧紧蹙起的眉，心脏一阵揪痛。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眼眶：“对不起...我不是要你生气...我只是不想你走...我只是喜欢你....周以宁，没办法呀....我都喜欢了你整整四年。”
他一把把我搂紧怀里，我心里的钝痛还未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除去，胸腔传来巨大的响动，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后背被那狠狠的一个巴掌打的火辣辣的痛。
“走不走？”他声音已经没了温度。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隐忍到铁青的他，眼泪毫无知觉的跑出来。
“下次再敢缠着我，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夜风呼啸的那晚，他拦住一辆计程车，我靠在车窗上哭的喘不过气，他面容冷峻的坐在座位上，浑身的气场冷冽的像是腊月隆冬。
车子停在了温宅，我模糊的视线中辨别出了正下车的温西，慌忙整理好皱乱的格仔衫，整理好背带裤。
“以后就算在路上看见我，也要当作没看见。”他还在威胁我。
“不要。”我嗓子哭的沙沙的。
温西已经看过来了，我赶忙掏出湿巾擦干眼泪，整理一下披在身后的长发，深吸几口气抑制住断断续续的抽噎。
“现在下车。”他皱皱眉毛，别脸看向车外。
“不要，我要爸爸让你回家。”说完又要忍不住抽泣，屏住呼吸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心底的抽痛酸涩给憋回去。
“温念，你是三岁？”他极力忍耐着什么。
温西已经走过来，轻轻敲了几下车窗：“都下来吧。”
一直到下来之后，我还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他在温西面前不会对我用狠，不情不愿的让我抱着。
“温先生，告辞。”他对温西说。
“爸爸你别让他走...快点...”我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急急忙忙对温西说。“你快点呀，他一走我就找不到了...”
温西没有拉住周以宁而是把我拽到了身边，我茫然看着笑容清和的温西。
“念念从小就恋物，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我震惊又不解的看着温西，用力摇着他胳膊：“爸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留下哥哥呀，你...”
温西蹙眉，凝声打断我：“把温念送回房间。”
两个保镖过来拉我，我肩膀被牢牢锁住，惊惶的尖叫着：“不要！我不走！爸爸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只要把哥哥留下来...“
可那视线中的周以宁决绝的转身就走...我在他身后哭的那么厉害...他还是走的那样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