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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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很快有人紧紧的把我抱到怀里，鼻间有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味。
我睁开眼睛，缓慢的转到着眼珠，茫然喊他：“爸。”张张嘴巴，却再也喊不出其他的声音。
...
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
祖爷爷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等在病房外，身后站了一排保镖。他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机能都大不如从前，唯独那双眼睛，犀利的像只鹰。
“这是怎么回事！”
温西站在祖爷爷面前，脊梁弯的规矩从容：“睚眦突然发狂。”
“这里有O型血的吗？病人需要输血...”
拐杖一下下愤怒的捣着地，祖爷爷脸色发青：“还不快去！你难道要我去吗？”
温彻是O型血，而我和温西都是AB型血。AB型血的人，怎么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呢。
我惶然的看过去，温西准备跟这护士去的时候，祖爷爷突然目光一寒，对身后的保镖冷静吩咐：“...如锋，跟过去查一下他的血型。”
温西脸色瞬间僵硬。他表情的变化自然没有躲得过祖爷爷的眼睛，
祖爷爷气的全身发抖。“如果你敢拿子嗣骗我...我温万山不要这种欺师灭祖的后代！”
在两种强大气场的碰撞下。
温西双腿一折，认命地跪在这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向硬朗的祖爷爷，老泪纵横的扇他一记耳光：“好啊你！真是好啊！子遇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当初是因为祖爷爷癌症手术，温西去找了温彻来让一直对子嗣耿耿于怀的祖爷爷放宽心。
而现在...
“不准打我爸爸，你是我祖爷爷就能打我爸爸吗？你再打他，我就打你！”我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张开手臂挡在温西面前。
“小念不能再给你带！都被你给教坏了！如锋...”
“不要，爷爷...”温西忽然慌乱起来，把我紧紧拉到怀里。
我见两个铁塔一样的男人走过来，紧紧的搂住温西脖颈，趴在他怀里哇哇的哭着：“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哪儿也不去...你们要逼我，倒不如杀了我。”
一向十分孝顺的温西，强硬把我抱在怀里。我哭到嗓子嘶哑，等有人把我强硬的抢回去，我就紧紧抓着墙，抓着门，手指被刮到破皮流血，我被塞到祖爷爷的车子里，车子引擎要发动，我用力的砸着车窗，防弹玻璃的车窗那么坚固，我手都被砸到青紫一片。温西冲过层层打手的阻拦，跑在那辆车面前，死活不让开走。
骨肉生生分离的场面。
祖爷爷终于动容。
***
温彻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楚归腿断了，原本布置的满满都是过节气氛的温家，到处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我重新回到了温西的怀抱里，他眼睛也难得红了一次，在我十岁过后，他从来就没有对我做过太亲密的举动。这次我扑到他怀里，鼻涕眼泪齐流的亲一口他的嘴唇，紧紧的抱住他，说什么也不撒手。
包扎好手指后，温西见我还一直哭一直哭，抱着我去打了一针葡萄糖，他说是葡萄糖，可是刚刚打完不久，我就突然觉得好困。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空骤亮，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去找温彻，刚推开门就看见架着双拐的楚归，那种亲人的悲凄场面让我心脏揪痛厉害，我跌跌撞撞跑到他身边扶住他，眼泪肆无忌弹的流淌：“哥，你怎么回事？”
“小伤。”他挥开我的手，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别烦我，你自己去玩。”
他一向倔强又骄傲，最爱的一件事情就是去篮球场挥洒汗水，腿现在断了。老天真是爱开玩笑。
温西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挡在楚归面前：“跟我回去，医院再好，也比不过家里。”
“你让开！”楚归金色的头发在风中浮动。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温西口吻依旧清淡，眉目宁远。“你如果喜欢英国那个地方，等休息好，我还会放你去。”
“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楚归站在温西面前，真的幼稚又固执。
“要我抱着你上车？”温西像安抚孩子一样对他微笑，俊朗如昔，无情的岁月把他的容貌定格在了二十岁。
“...我他妈又不是废了。”楚归挠挠自己的金发，耳根赤红一片。
温西搂着他的腰，拿他的胳膊驾到自己后背，一米七八的温西比一米八八的楚归稍矮半个头，但气场比他成熟很多，就算这样支撑着楚归，也没有让人觉得突兀。“你不喜欢别人照顾，那我来照顾你。”
楚归耳根越来越红，修长结实的手试探着放在温西背上，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好像他也没有那么难过嘛，我笑了一下，擦擦眼泪去看温彻。
洁净的病房，床上的少年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淡红色的薄唇干的开裂，他睡觉眉头还皱的紧紧的，好像很痛。他还在昏迷中，还会觉得痛吗？
我用手指轻轻舒展开他的剑眉，出去买了一个唇膏，在他嘴唇上涂涂抹抹，抹到干裂的嘴唇变得晶莹有光泽，又把他脸用温水擦了擦。
我搬个凳子坐到病床前，把他手臂放在我的后背，趴在他臂弯睡觉，在迷迷糊糊中脸颊似被什么轻轻拨弄。
我的睡眠浅，连嘴唇贴在我额头的触感都清晰感受到。已经是深夜，整个空间全然的黑，我心脏剧烈跳动，尽量让自己呼吸声音均匀平稳，一动也不敢动。
鼻间是那种薄荷味润唇膏的香气，他忽然急促的呼吸几下，之后便是激烈的咳嗽。
我皱皱眉毛，睁开眼睛。
“小彻？”
“咳...”
迎着月光，他半坐在床上，握成拳状的手置于唇上压抑着咳。
我赶忙拉开灯，轻轻顺他的背：“想喝水还是还是吃东西。”
他白皙脸颊被咳出红晕，身体颤抖着。我手忙脚乱的倒杯热水，用汤勺搅搅，凑到唇边小心翼翼的吹催，等手心感觉没那么烫了给他端过去。
他右边肩膀被咬伤，现在还不方便，我拍拍他胸膛，等他咳嗽的不那么激烈，把杯口凑到他唇边准备喂他。他用左手拿住水杯。
“你还想吃什么？”我找其他话题扯开我的尴尬：“现在有卖夜宵的，你爱吃大龙虾吗？不对...你不能吃辛辣的...水饺呢或者馄饨？楼下有卖汤包的，挺好吃的。”
“你不用上学？”他言归正传，那双漂亮桃花眼滑过一丝严肃，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我飞快收拾着书包：“我去买汤包，等我哦。”
“喂，温念！”他急急的喊。
我已经关门跑出去了，外面夜风凛冽的刮，我对着无边无际的夜空自暴自弃的喊：“温念，你是大笨蛋，你是个大笨蛋。”想让他明白，又怕他明白。
我是大笨蛋，你也是大笨蛋。我喜欢你那么久，你竟然都不知道。
打包了三份汤包，一碗红豆粥，健步如飞的冲进医院电梯里，到了病房门口，还能听见他细微的咳嗽，我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硬着头皮走进去。
放下食物，给他又倒了一杯水。我见他直接倚靠在床头，后背贴着冰冷墙壁，给他后背塞了一个靠枕，支起餐板，把食物打开放在上面。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别人照顾。你不是明天还要上课吗？你先回家吧。”他说。
“学校放假了。”
他疑惑的说：“真的？”
我干脆背对着他，拉着自己背带裤上的肩带：“真的啦。”
其实祖爷爷知道他并不是温家人，查清他底细后，雷霆震怒，念在他救我一命，也就既往不咎了。但是绝对不允许他再接近温家的任何一个人。
真是可笑！你能比他高贵多少？
“温念。”他语气变得严肃：“你转过来。”
“我喜欢看墙。”
“你过不过来！”他语气严肃
我逞强的嘟囔：“我说了我喜欢看墙。”
“三...”
我急道：“不许威胁我...”
“二...”他危险的拖长语调。
背后汗涔涔的：“都叫你不要威胁我了，很幼稚。”
“一...”
“等一下...”
我赶忙转到他面前。他看着我的表情，没有动怒：“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抬眼看着他的眼睛。
有墨色的发丝触到了他的俊眉，他漂亮如深潭眼睛里滑过一丝温润水光，浅蓝色的病服称得他多一分病态阴郁的美。
“别人要把我赶出温家，你心里过意不去？”他语气清软，像是安抚我一样。
温西说，等他醒来之后就会明白过来一切。明白过来他身份被识破，明白过来他必须离开。
我鼻子一酸，冲他摇摇头：“他们不会赶你走。”
他捏着勺子吃一口粥：“我并不介意。再说温先生待我不薄，你不用对我抱歉。”
“不行！”
“没事的。你以后会认识更多的人，有更大的圈子...”
“不行！我不要！”心里的情绪排山倒海涌过来，一想到他要把我隔绝到他的世界之外，我心里就分外难过。
“你回去吧。”他皱皱眉毛。“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怔怔的坐在原位上，惶然抓住他手腕晃了晃：“周以宁...”这样的卑微我都瞧不起自己。
“记得替我关上门。”他冷漠的打断我。
“是因为池颜？”仿佛又是回到六年级的暑假，我拿着棒冰看着我的王子跟别人家的姑娘手牵手逛街，冰棒在我手里一滴滴化成水，我边吃冻人的棒冰边安慰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会爱上十一岁的孩童。
可是我现在...跑步的时候必须要穿着裹胸了。
他犹豫一下，面无表情的点头。
“我也会长大的。”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清澈沉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又归为更加果断的东西，皱着剑眉别过脸：“我要休息了。”
我花了一分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真是...感谢他没有把话说开，让我留下最后的自尊。
等到坐回最后一班公交车，浸凉的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我恍然意识到，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