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殿纪事》叶别枝

22、二一

　　路肇安回到宁悦楼的时候，路彧君母女二人还在哭。
　　路肇安本来是带着气回来的，结果看到女儿又忍不住心疼，结果就是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你今日在宫里做了什么？”
　　路彧君本来已经放小了哭声打算听路肇安是不是给她出了气的，结果听他是问今日宫里的事，瞬间就哭得更大声了：“她是不是又跟爹爹说我坏话了？！我就说她哪能那么好心带我进宫去！宫里谁都不理我，公主连正眼瞧我一眼都没有，一定是她搞的鬼！”
　　路肇安皱眉道：“那是公主！是君！难道让公主看你脸色不成？”转头又骂孙姨娘：“我好好的女儿，就是让你这贱妇给教坏了！从明日起，彧君每日去夫人那儿学规矩，你没事别老来找她！”
　　此话一出，路彧君母女二人都惊呆了，路彧君哭着拽住路肇安的衣袖：“爹爹这是不管女儿的死活了吗？女儿若到了夫人手里，还能有活路吗？”
　　路肇安犹豫片刻，安抚道：“三娘，你年纪渐渐大了，嫁人之前，总是要先把规矩学好。况且这些年来，夫人可曾过于为难你们？”
　　路彧君愣住了，一时半会儿，好像也确实想不起朱氏故意为难了她们什么。路肇安趁她愣神，赶忙抽出衣袖，招手示意路彧君的丫鬟们扶她去休息，又训斥了孙姨娘几句，转身走了。

　　昭阳宫里，谢明瑶也哭闹了一场，宜妃过来安抚了好久。到次日请安时，谢明瑶委委屈屈的向皇后请罪。
　　皇后倒并没有为难她：“长乐何罪？堂堂公主，还要事事顾念着她不成？她路三娘是个什么身份？笑话！”又转过去看谢羽鸾：“往后再有不长眼的冒犯你，只管叫人绑了送去掖庭！自有本宫为你做主。”
　　谢羽鸾起身谢恩。皇后玩笑道：“皇室公主，道理法度之内，自可恣意行事，本宫可不想你们一个个绵软的像面团儿一样。”
　　几个公主都笑了起来。
　　等她们几个告退出来，谢明瑶黏着谢羽鸾，大约是想说些什么，谢鸾声姐妹则是跟着谢明璟回了延嘉殿。
　　这姐妹俩是延嘉殿的常客，才坐下就有小宫女送上茶点。谢鸾歌仔细看了看，抬起头非常认真地问道：“阿璟啊，你真的不做新点心了啊？”
　　谢鸾声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谢明璟一脸沉痛的说道：“短期之内都不做了，小姑姑就吃旧样式的吧。”
　　几个人闹作一团，笑闹了一会儿，谢鸾声挥了挥手：“好了，不闹了，说正事。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哎呀，早知道会有热闹，我也该去瞧瞧的。”
　　谢明璟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昨天她碰见的要是你就好了，保管叫她长记性。”
　　谢鸾歌催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谢明璟把路彧君之事挑重点说了，又叫半夏辛夷两个丫头进来，说：“这是昨日去拦路三娘的那两个丫头，她冲撞四姑姑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是半夏。”
　　两个宫女上来行了礼，谢鸾声问道：“宫里人人都说那丫头冲撞了四姐，但要说怎么冲撞的，又都不清楚，既然你当时也在，那你给本宫讲讲？”
　　半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小声支吾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谢鸾声皱眉道：“叫你说你就说，反正不是你犯的错，你怕什么？”
　　半夏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路三姑娘，说令敏长公主，私会外男。”
　　谢鸾声姐妹俩闻言都愣住了。室内沉寂了片刻，谢鸾歌先醒过神来，厉声问道：“外男怎么能进到后宫来？”
　　头天晚上已经拷问过真相的谢明璟无力地说道：“那里是什么外男，是我二哥路过，陪四姑姑说了会儿话。那姓路的哪认得我哥哥和四姑姑，一时口快，就崩了句私会外男出来。”
　　谢鸾歌石化，谢鸾声嘴角抽了抽：“她也真敢胡说。”
　　谢明璟撇了撇嘴，说：“是啊，我可真是佩服她佩服的不得了呢。也不知宜妃为何要让她跟着路家的嫡女来陪阿瑶，这那是来给公主解闷的？分明就是来给公主添堵的么。”
　　另两人也觉得心有戚戚焉，谢鸾歌问道：“那路家其他的女孩儿呢？”
　　谢明璟回忆了一下，说道：“毕竟是嫡出的，教养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那个二娘，处事感觉不如她大姐那样周全。”停顿片刻，又说：“不过她俩长得真的好像啊......”
　　谢鸾声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再像能有我们姐妹像么？”
　　谢明璟：......人家也想要孪生姐妹啊(╯‵□′)╯︵┻━┻
　　这事儿很快就翻过页去了，除了路彧君再不曾蒙召入宫之外，对旁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转眼间到了清晏三年，先帝孝期已过，皇室恢复嫁娶。寻芳使们再一次踏上了征程，都期望着再次寻到如成帝淑妃一样圣宠不衰的女子。此外，长公主们和几位皇子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世家权臣们摩拳擦掌，一时间，锦绣城内热闹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