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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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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月余,陆续又来了三五个捉妖的,尽皆败下阵来,不是给剃了眉毛,便是教挂在树上,虽不伤性命,却好一番羞辱,叫他颜面无光。
这日天上飘些乌云,渐渐聚拢,眼看是要落雨的光景,一个锦衣的公子单人匹马走在山道之中,天色渐暗,岔路又多,迷了方向。曲曲折折拐了几个弯儿,见前面一块大青石,旁边倚坐个小书生,身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走到近前一瞧,只见他约十八九岁年纪,长眉秀拂,凤目含光,发髻上歪插一支乌木簪子,鬓发凌乱,却掩不住凝脂浑玉般一个人物。
那锦衣公子□□黑马扬蹄嘶鸣,其声宏若钟,小书生竟不由心头一跳。黑马被主子一掌拍在头顶,不敢再闹,只仍喷着鼻息,刨刨足下泥土。锦衣公子道:“天色阴沉,小兄弟怎不寻个所在避避雨?”
小书生这才抬头,见来人剑眉朗目,颊边一只梨涡,也算英俊端正,倒有三分欢喜。只是他那锦袍虽然华贵,颜色、样式、花纹却无一不俗,手上还套了个碧绿通透的大扳指,再看那坐骑,毛色浅黑,油光水滑,本应是匹良驹,奈何身形臃肿,显是吃多了草料。“在下歇歇便走,兄台自便。”
锦衣公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看你模样莫非伤了哪里?不瞒你说,我正迷了方向,不如搭个伴儿同走?”看他犹豫,又道:“我住百里外的不见山庄,家中有屋又有田,你且去打听,在邻近的州省府县也算有些名号,可不是甚么歹人,你莫要担心。”
小书生道:“既是富贵的好人家,兄台怎的单人独骑进这山里?”锦衣公子面有惭色,“这事提起来就火大,丢人得紧,小兄弟你莫要耻笑于我才是。”原来他姓包名子玉,前去邻省与人做生意,却不料被随从反了水,伙同对方将他财物诓了个干净,就剩了这一人一马铩羽而归。
小书生心中好笑,这名儿取得反了,金玉其外,包了一肚子草絮,好好一匹盗骊,被他饲成了一头黑驴,不骗他这蠢货骗谁。扶着青石起身作了一揖,道:“在下花不倦,包兄有礼。”
包子玉还礼道:“有礼有礼,你什么名儿?”花不倦道:“妙笔生花,诲人不倦,花不倦。”包子玉挠挠头,“你人这般素雅,不想名儿却花得紧,我粗人一个,名儿还过得去吧?”花不倦心中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包兄说的是。”包子玉道:“既已互通姓名,贤弟可愿随愚兄这落魄之人同行?”花不倦道:“包兄君子坦荡荡,是小弟心胸狭窄了,实不相瞒,适才采药扭了脚,筐子镰刀也一并丢了,动弹不得。”包子玉“嘿嘿”一笑,道:“你这个模样身量,凡事仔细些也是应当的。”
花不倦淡淡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教包兄见笑了。”心中却是恨恨,总觉他那笑里不怀好意,一会儿若是敢有逾矩,定叫这纨绔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