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记》陈小玄

12、第十二回

　　上回说到花不倦与胖大喵相对呲牙，包子玉笑他道：“你都修成人形，却来跟它斗气。”花不倦哼道：“我的牙有毒呢。”包子玉笑道：“好好好，你最厉害。”花不倦嗤笑道：“你们俩倒是个故事。”包子玉道：“甚么？”花不倦正色道：“楚策里讲的呀，狐假虎威。”包子玉笑而不语，花不倦无趣，搅弄着大喵尾巴玩儿，“人家老虎都威风凛凛，你为何把大喵喂得这般肥胖？”包子玉道：“我未修得人形时常被山中大虫追捕，几次险些丧命，于是养一只来欺负。”花不倦想了想，一拍膝头道：“对啊，我也要抓只老鹰来欺负，让它给我捡栗子捉田鸡，不听话就拔光它的毛。”包子玉失笑道：“你还当真啦？我从母老虎肚子里把它掏出来的，因见它瘦小虚弱，便喂得多了，谁知道胖起来就回不去了。”花不倦气哼哼道：“狐狸精嘴里没句实话！”心里琢磨起捕鹰的计划来。
　　下午二人去山溪里捉了许多田鸡，不用法术这事确是花不倦更在行些，包子玉道：“够啦够啦，再吃要成水桶腰了。”花不倦怒道：“要你来管！”包子玉嘟囔道：“方才谁抱怨我把他当肥老虎那么喂的。”花不倦耳根一热，气鼓鼓走远几步，又捉了几只方肯罢休。包子玉手艺极好，将那田鸡烤得金黄香酥、外焦里嫩，花不倦嚼得高兴极了，心道这臭狐狸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不错，再瞧他便更顺眼了几分。
　　晚上仍是挤在一处，包子玉一手搂了他细腰轻轻摩挲，却半晌没有进一步动作，花不倦赌气把个背心对着他，也不做声。
　　次日早起，包子玉搂着他亲了又亲，道：“不倦，我要走啦。”花不倦还道他又有甚么劳什子事情要办，哼道：“走就走罢，有甚么好说。”包子玉道：“没人占你洞府，也没人管束你，你仍是自由自在的一个。”花不倦料想他为昨日之言生气，心中有些懊悔，嘴上却道：“如此可多谢你了。”包子玉叹道：“以后轻易莫要伤人害命，天网恢恢，因果报应。”花不倦气道：“不劳你狐仙费心，不放心大可取我性命，反正你来此原就是要捉我的。”包子玉道：“因此你要收敛一些，莫再胡闹。”花不倦冷笑道：“你是夫子么，讲这些大道理？要走就快走，小爷乐得清净自在。”包子玉正色道：“不是唬你，怕是有法术高强的要来，远非从前你戏耍的那些个装神弄鬼的可比，切记切记。”定定瞧了他一会儿，眼中多有不舍，然终是起身离去。
　　花不倦等了片刻，忍不住出洞去瞧，哪里还有包子玉的影子，心头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转回去将洞里茶杯瓷碗全数砸了个粉碎。到林子里去赶兔子捉鸟儿，捡了些野栗子，又跑去山道上去吓唬行人，只全然提不起兴致，仍是一肚子闷气。火赤链得了信儿跑来瞧他，被他冷着脸轰走了。晚间花不倦终是消停下来，这才觉出心慌意乱，缩在床角，心里头空落落的难受，呆愣愣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