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Forgive》向随然

10、第 9 章

　　“龚赞，你酒量再好，也不是这样喝啊！”不是周末，他们常来的这家酒吧难免有些冷清，可是曾君谅觉得这样很好，能安静的跟他呆一会，已是难能可贵。
　　只是，看着龚赞一瓶接一瓶的猛灌却什么也不说，曾君谅很是担心。
　　“今天我买单。”龚赞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眼神都有些飘忽。
　　曾君谅一把抢下他手里的酒瓶，“有什么事你就说，难道喊我出来就是看你喝酒？”
　　“不是看我喝酒，而是陪我喝酒。”龚赞也不介意曾君谅抢了他的酒，只是拿起桌上另外一瓶，还去碰了下曾君谅手里那瓶，发出“叮”一声清脆。
　　看着龚赞大口灌酒，曾君谅举起手里酒瓶也喝了一口，这……算是间接接吻么？
　　“龚赞……”虽然曾君谅知道他不说就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龚赞不高兴……
　　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么？家庭幸福，前途无量。
　　“君谅，什么也不要说，”龚赞双眼迷离，说话却很清晰，“什么也不要问，我们就喝酒，不醉不归！”
　　曾君谅叹气，都喝醉了，谁把你弄回去？
　　都说酒量与情绪有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这些年来，曾君谅从未喝醉过，自然也无法考证。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其实，其实……自己不知道多么想好好醉那么一次。什么也不用思考，什么也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坚持……
　　忘了，散了，怎么都好，就是不要清醒着……沉沦……
　　可是对面的这个人，却犹如毒品，让人欲罢不能……
　　知道结局的道路，还有走下去的必要么？曾君谅望着对面的人，心里一团团苦涩。
　　不走到悬崖的边缘，就始终无法止住脚步，那心里的不甘，就像一个魔咒腐蚀着他内心，煎熬，挣扎，没有出路。
　　只是，曾君谅也会怀疑，就算到了那一步，他就能停下来吗？
　　粉身碎骨也好，万劫不复也罢，这都只是自己的事，与他……
　　无关。

　　不知不觉，曾君谅面前竟然也多出了几个空瓶。可是思维却是越来越清晰，曾君谅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练成了“千杯不醉”？
　　龚赞却是开始口齿不清，看着曾君谅的眼神越来越水色弥漫，“君谅君谅……”
　　曾君谅看着龚赞，等待他下文。
　　“我很不开心。”龚赞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开始撒娇，语气是曾君谅从未“见识”的软弱。他怎么了？
　　“龚赞，发生什么事了？”曾君谅柔声问道，此次事态，一定非比寻常。
　　龚赞却只是一个劲摇头，“ta不相信我……”
　　“谁不相信你？”
　　“ta。”
　　“ta是谁？”
　　龚赞趴在桌上再无声息，曾君谅推了他一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
　　曾君谅拿起他面前仅剩的一瓶酒，慢慢饮着，窗外的绚烂灯光，车水马龙，无不说明这是个繁华都市，只是，一切的流光溢彩，浮华掠影都与自己无关，只有寂寞如影随形。

　　曾君谅喝完手里的酒，叫来服务员买单，扶起龚赞上了他的车。
　　坐在驾驶室，曾君谅侧身帮龚赞系上安全带，覆上他身体拉过安全带的那一刻忽听他低语，“君谅……”
　　曾君谅一愣，手里的动作顿时停滞，他缓缓靠近龚赞唇边，仔细聆听，却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龚赞……我送你回家……”曾君谅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龚赞……”曾君谅见他没有反应，深深吸气镇定了一下情绪，才伸手推他，“我送你回家。”
　　龚赞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忽然睁开眼睛，却把曾君谅吓了一跳，连忙拉开距离，却听他道“我不回家。”续而垂下脑袋，似乎又睡了过去。
　　“龚赞……”回家不好么？
　　“我不回家……不回家……”龚赞的低声呢喃却如石锥，字字敲在曾君谅心头。虽然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送他回家，可是曾君谅却犹豫了，静静坐了好久，他才发动车子，方向，是他与龚赞一起生活过的那间屋子。

　　曾君谅好不容易把龚赞弄回他原本的卧室，刚把他丢到床上，就听得一阵手机铃声。他呆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龚赞的手机在响。手忙脚乱的从他口袋里翻出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沈黎。”
　　妻子查岗了。曾君谅踌躇，还是接听了电话，“沈黎，我是曾君谅。”他说。
　　“龚赞呢？”对面人的问道，口气之中的焦急一“听”无遗。
　　曾君谅望了眼在床上躺着的人，“他喝多了……在我这呢……”
　　“哎……”听筒里传来长长一声叹息，“我知道他在怪我，怪我没有帮他说话，怪我不支持他……”
　　“沈黎……”曾君谅并不知道内情，自然也无从安慰，只是那语气中的惆怅却是他熟悉无比。自己不也是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有叹息。
　　“君谅，他也是……唉，麻烦你帮我照顾他吧，谢谢你了。”
　　原来他说的ta是沈黎。曾君谅合上电话，在床沿坐下。
　　晚风轻拂，吹开了窗帘，寥寥月色，给整个房间渡上了一层银白。气氛安静祥和，曾君谅只听到身后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曾君谅转过身，和衣躺下，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曾君谅只要再往前靠一下，就能贴上他面颊。可是，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借着月色，曾君谅肆无忌惮打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毫无顾忌，不用躲躲闪闪。其实，很累啊……
　　曾君谅在心底叹息，伸出手指抚了抚龚赞面颊，那人忽然翻了个身，手搭上曾君谅腰际，呢喃一声，“君谅……”
　　曾君谅一惊，仅有的一点睡意立即被驱除，他惶恐的瞪着眼睛，僵着身体一动不动，龚赞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蹭在他颈窝，曾君谅抬起手，摸了摸他头发，“龚赞……”你睡梦之中的人，是我吗？
　　过了好久，睡意才重新袭来，他放松身体，沉沉睡去。

　　隔天早晨曾君谅一睁开眼，就看到龚赞坐在他床头，看着他笑。神情气爽，没有任何宿醉的影子。
　　“君谅，赶紧起来吃早饭。”龚赞拉他起来，“你看你这衣服皱的，昨天都没有洗澡吧，看来没有我照顾你就是不行啊。”
　　曾君谅知道这不过是玩笑，揉着酸痛的脑袋进了浴室。
　　清洗干净出来，龚赞已经把早饭摆上了桌。“君谅，穿了你一套衣服，改天买套新的给你。”
　　曾君谅这才注意到龚赞身上那件浅蓝色的衬衣是自己的，“你穿好了。”不过一件衬衣，自己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
　　“你自己是不是都不开火啊？”龚赞被柜子里整排的泡面给吓到了，难道这一年多，他就吃这些？
　　“呃？”曾君谅接过龚赞递来的白粥，闻着还挺香。
　　“你冰箱都没开。”
　　“啊？”冰箱前段时间被自己断了，因为空空如也，自己也从来想不到用它。与其开着费电，不如关了。“我用不到。”
　　“你连米都没有。”这顿早餐是龚赞下楼去买的。
　　“我本来也不会做饭，就不‘荼毒’自己了。”曾君谅笑，一个人吃饭，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行，我知道了。”龚赞并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安静的吃完早餐，出门上班。
　　曾君谅本以为就到此结束了，却没有想到下班前接到龚赞电话，他问“你今天回家吃饭吗？”得到肯定的回答，龚赞才说，“我等会来接你下班。”
　　曾君谅合上电话，呆呆坐了好一会。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晚上要加班？”曾君谅的故作忙碌引来了沈明“关心”。
　　曾君谅连忙摇头，敷衍到，“马上就走。”
　　“一起吃饭吧。”沈明看他一阵慌乱，微微蹙眉。
　　“啊，”曾君谅浮现尴尬神色，沈明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就说：
　　“你有事就改天吧。”看到曾君谅如释重负的表情，沈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