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试探薛若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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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前脚才跨出门，薛书瑶脸上原本还挂着的笑容就已不见了，“这小子当真越发得狂妄大胆，目中无人，璧儿你就由着他这样下去？”
薛怀璧目光从门口的方向收回，说道：“阿寻他性子是骄纵了些，但在大事上从来把握有度，而且斩云山庄也有用到他的地方，娘亲请尽管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你要我放心的话，就该早些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薛书瑶叹道，“你大哥离家多年，这辈子只怕是不肯再回来了，咱们薛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璧儿你可不能步你大哥的后尘。”
没想到母亲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薛怀璧神情中登时现出一丝尴尬，好在转瞬即逝，薛书瑶也并没有注意到，他沉默片刻，才道：“大仇还未得报，孩儿不想考虑成家的事。”
“难为你还记得为娘的仇恨。”
“自然不会忘。”薛怀璧低垂了眼睑，仿若自语，竟似陷入了沉思一般，直到薛书瑶连着唤了他两声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对方，说，“娘亲有何吩咐？”
“你不是说有事要跟为娘的商量吗？”
“正是。”薛怀璧道，“孩儿这次去云南偶然遇到了一个人，他姓云。”
“……”
再说叶寻从佛堂出来后，并没有如薛怀璧所说的那样在小院里干站着等他，在屋里待得实在气闷，他决定四处走走，正好消消心中的郁气。这座宅子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几处景致是可以看的，他记得花园里种了几株腊梅，这个时节应该开始结出花苞了吧。
叶寻信步地走着，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廊下站了一道身影。那人身穿鹅黄色的衣衫，身材窈窕，应是名女子。这所宅院住的人不多，看那女子穿着打扮，定是薛书瑶的义女薛若素无疑了，叶寻不想与此女打交道，正打算绕道，没走两步忽然想到了些事情，于是调转方向朝她走了过去。
行到近处，才发现原来廊下养了两只画眉，这薛若素正在给那鸟儿喂食。想她应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在看到叶寻时先是一怔，随即敛了眉眼，对着叶寻福了福，说：“见过叶公子。”
叶寻没有回礼，说道：“这里没有他人，庄主也不在，大小姐就不用执这些虚礼了。”
他这话一出口，薛若素瞬间就换了一副表情，迅速的说了句“少陪”便要走人，叶寻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伸手把人拦下了。
“大小姐不着急走，叶某尚有一事向你请教。”
“叶公子说笑了。”薛若素面向前方，目不斜视，“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当得起请教二字，叶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听过是何事，又怎知当不当得起。”叶寻边说着，兀自从袖口掏出了一样物事，拿在手中，“前些日子我去了趟苗疆，无意中得到一样稀罕物，听说是极为宝贵的神药。只是这东西虽然得了，却不知该如何使用，想到大小姐精通歧黄之术，所以特意过来请你帮忙参详参详。”
薛若素稍稍扭头，在看到叶寻手中的东西时明显得一怔。那是一个还不到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盒子，通体乌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制，即使没有靠近，鼻端依旧可以闻到阵阵异香。薛若素再次的扭过头去，似乎是为了掩饰神情中的惊慌。
“叶公子何不去找墨大夫，他的医术比若素可高出不知多少倍。”
“墨清那个书呆子只知道整天往药庐里钻，他能知道些什么，还是大小姐博闻多识。”叶寻道，“听说这东西是海外至宝，可以医白骨活死人，习武之人用后还可增强武力，身为医者，大小姐就当真不想一饱眼福？” 他把盒子托在掌心，直直地递到薛若素眼前。
“还、还是不要了。”薛若素下意识地后退。
“自然要的。”叶寻步步逼近，手掌始终不离薛若素面前几寸，待我亲手为大小姐打开它。”
他另一只手扣在盒盖上，微微使力，乌黑的盒子便开启了一条细缝，眼看里面的东西就是显露在薛若素面前，她忽然面色大变。
“不要过来！”薛若素甩手打在叶寻手掌上，那盒子便掉到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盒盖摔了开来，再看那盒中，竟是空空如也。
“为何是空的！”薛若素傻眼了。
“可不就是空的。”叶寻说，弯腰从地上把盒子拣了起来。这盒子自然就是用来装血玉蟾的那个，云泓说过这东西对抑制体内蛊毒发作多少有些用处，叶寻一直随身携带，方才看到薛若素只是心存怀疑，便拿来一试，没想到真的让他给猜中了。
“大小姐为了除掉叶寻，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叶公子此话何意？”薛若素尽量让自已冷静下来。
叶寻弹了弹盒子表面沾上的灰尘，说:“你知道墨清沉迷于医书药典，于是把记录那宝物的手札放于藏经阁中墨清经常去翻阅书籍的地方，却又故意将最重要的部分毁去。你清楚的知道但凡有一线希望能够根除庄主的顽疾，墨清必定会告与我知，这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聪明啊。”
“叶公子莫要含血喷人。”薛若素冷冷道，“藏书阁谁都去得，叶公子又怎么肯定是若素所为，更何况那血玉蟾天下皆知，并不单我一人。”
叶寻看着薛若素，笑了，“从头到尾我何时说过血玉蟾这三个字？”
“……”薛若素这次是真的哑口无言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叶寻把盒子重新塞回袖中，又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说这话时他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凌厉。薛若素条件反射地就想退缩，终是稳住了心神，强硬道:“要动手便尽管来，怕了你不成！”
“大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整日锁在深闺中未免过于屈才了。”叶寻呵呵笑道，“不如把你的这些作为跟庄主讲讲，说不定庄主会重新考量大小姐在庄中的地位和作用。”
“少拿大哥压我！”明显叶寻的话戳到了薛若素的痛处，她愤愤道，“你当真以为大哥重用你就代表他心中有你？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让我告诉你，大哥不过是拿你当替身，你就是个替身罢了！”
斩云山庄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不是没有人在背后诟病他，也不是没有人当面对他表示不服气，像薛若素这样的说法叶寻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替身”的字眼让他莫名得不痛快，然而他是不会让薛若素如意的。
“大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叶寻道，“不管怎么说，能靠近庄主的那个人只有我，我可以跟他一起商议庄务，跟他一起上阵杀敌，我还可以跟他一起吃饭喝酒、谈天说地，最重要的……我能跟他一、起、睡！”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刻意加重语气，果然看到薛若素脸色瞬间变得好不难看，叶寻忽然倾身向前，几乎要凑到了薛若素耳畔，压低声音道，“想不想知道你最敬爱的大哥到了我的床上是怎样一副销魂模样？”
“你——简直恬不知耻！”薛若素扬起右手便往叶寻脸上狠狠扇去，只可惜她快，叶寻比她更快，在她手扬起的那该便已准确锁住她手腕的脉门，再看食、中两指间竟夹了一根银针，银针的尖端泛着幽蓝色的寒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放开我！”
“大小姐好狠的心呐。”叶寻没有放开，反而手上逐渐地加重力道，薛若素只觉得右手一阵生疼，竟随着叶寻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弯曲，如此一来她指间的那根银针就一点点地往她眼前靠近……
薛若素的脸色越来越白，声音中甚至带上了颤抖，“你、你想做什么？”眼看针尖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她想后退，无奈被叶寻逼得过紧，针尖始终不离她的眼前半寸的距离，对方却优哉游哉地说道：“姑娘家的绣花针是用来做女红，不是拿来当暗器的，要不然伤到了自已可就不好了。”
薛若素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叶寻手一抖，别说是眼睛保不住，就连命都可能会丢了，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由远及近地传来。
叶寻怔了怔，心道某人来得可真是时候，已放开了薛若素，后者手掌翻转，指间的银针瞬间不知藏在了何处。
来人正是薛怀璧，他走到近处时，叶寻正神态悠闲地在逗弄笼中的两只画眉鸟，薛若素则站立在一旁。饶是薛怀璧再淡定，对眼前的情形依旧感到意外，这时薛若素已迎上前来，对着他行了一礼，盈盈笑道：“大哥，你和娘亲谈完事情了？”
薛怀璧只是对她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转向叶寻，问道：“阿寻，你跟若素聊了些什么？”
“我看这两只画眉养得很好，就跟大小姐讨教些心德。”
“哦，你何时对这飞禽感兴趣了？”
“就在刚才。”叶寻扯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他收回手，转身对薛若素客气地道，“还要多谢大小姐的指教了，你跟庄主难得相见，可要多聚些时刻，在下就不多陪了，告辞。”
说完这话，叶寻步出回廊，往前走去。薛若素却是一股闷气憋在了胸口，叶寻那几句话分明就是有意刺激自已，她满心地看向薛怀璧，欲言又止，薛怀璧已然说道：“若素，大哥还有庄务要处理，改日再同你说话。”
“大哥……”薛若素开口叫道，然而她口中的人并没有多留片刻，追着叶寻的脚步而去了，薛若素紧紧咬住下唇，脸色白得吓人。两只画眉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地叫着，薛若素一阵烦躁，突然扬手，就听得“嗤嗤”两声轻响，笼子里再没动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试探薛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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