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陌绪

8、琐光（八）

　　（八）
　　冬日的气息不见浓郁，空气中依旧潮湿依稀。带着纷凉水汽的微风扑面而来，似雨非雨，却透露出深秋独有的寒冷气息。
　　路边的景象早早地衰败，空旷旷的大街寂寥无人，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单薄地撑着灰暗的天空。
　　远远望见不远处的绿灯一闪一闪地变成红色，却草草张望几下后飞快地骑过宽阔的马路。辗转在熟悉的小径里穿行，龙头摇摆着直指坐落在小城北部的学校。
　　为何你的生日在如此秋末冬初，如此荒凉的光景？
　　学校并没有什么人，连门口的警务室都没有看到熟悉的保安晃动的身影。我干脆不下车，径直骑到综合楼楼下，车都不及锁就飞奔着冲到四楼音乐教室门口。
　　呼。
　　揣着急促的呼吸，我怔然在门口停住，伸出手却似乎没有力气推门。
　　我用手捂着胸口，不住地深呼吸，想稳住不安的心跳，心里却在想着见到你，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轻轻叩门，杳无回响。
　　你是否还记得那夜的誓言？
　　你是否还在和我一样思念着彼此？
　　红木门纹丝不动，也许我根本进不去，哪怕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也还是在外默默思念凝望。走不进门，是郁闷；走不进你，是绝望。
　　额？
　　刹那间被人从身后环腰揽住，一股温暖瞬间肆意。我不言语，平静地任你倚靠在我的背脊。仿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我的心就在此刻沉沦。
　　如此温暖，我却又在奢求什么？
　　许久，默默回首，看见你美丽的笑脸。我轻轻询问：“淅？”
　　没有动静，你出神时的眼神也是那么动人。
　　“想什么呢？”
　　还是没有动静，呆呆的仿佛把我当做树根。
　　无奈，我转过身，弯腰伸手把你抱起，这时我又好像听到了你喃喃的回答：“在想你。”
　　我颔首，静静凝望着你蜷缩在我的怀里。
　　啪。
　　门瞬间被推开，响起的是郑滢厉声的怒吼：“赵锋！”
　　“嗯。”我眉毛微扬，表情却波澜不兴。
　　郑滢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总策划同志，策划的如何啊？”
　　“什么总策划？”我也白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在调侃我，“少开玩笑，没正事我就走了哈。”
　　“什么玩笑？”郑滢一脸茫然。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接着问：“就是总策划啊。”
　　“我没开玩笑啊，”郑滢认真地说，“我记得有文件的。”她慌忙跑进教室，我也抱着你走进去，看见她在书包里埋头翻找。
　　“不会吧，你应该搞错了。”我的表情很不自然地显出几分诧异，几分怀疑。
　　“不可能！”郑滢信心十足，“看看看看，这不是吗？2015年新年元旦文艺汇演之朗诵比赛，总策划：赵锋。你难道听说过我们学校另一个赵锋？”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不……会……吧？”我瞬间呆住，好不容易吐出三个字。我知道我担任文艺汇演的总策划，但是附属的小活动往往总策划都是另有人选，而且一般情况会在演出两个月以前通知，上到上报校级领导，下到具体人员的组织和节目的安排，一手全权负责，两个月都嫌少。现在离比赛只剩下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了，我居然还是偶然才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天哪，一定是职员表出了问题吧。
　　我把你放下，二话没说拿出手机拨了学生会李老师的电话，却是忙音。郑滢也在一旁着急，我更是焦躁，毫不犹豫点了重拨。
　　那一刻，我才真的明白什么叫火烧眉毛。
　　“哥。”耳边响起你的声音，弱弱如同游丝。
　　“嗯？”我手里还捏着手机，急切不减。
　　“不用打了。”你低着头，发丝挡住了你的脸，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你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夹，厚厚的装满了东西。
　　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是这次比赛的全部资料。
　　“这个……两个月前就给我了的。”你依旧垂着头，“我给忘了。”
　　“林淅！”郑滢气急败坏，“亏你也是学生会的，办事怎么这么毛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耽误了多少事？你……”
　　“够了！”我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你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一边。
　　“哥，对不起……我……”
　　“没事。”
　　看见你的肩膀在抽动，是在哭泣吗？
　　不是不心疼的。
　　我缓缓蹲下身，拨开你的发丝，赫然看见你美丽的脸庞上簌簌的泪滴。于是伸手，轻轻揩去泪珠，“没事，不要紧。”
　　“你怎么来得及？”却越发哭的厉害了。
　　我索性把你搂进怀里，让你的脑袋轻轻依偎在我的胸膛。
　　“我当然来得及。”我语调平缓，那份焦急早就没了踪影，“别哭了，相信我，出事我罩着你。”
　　没有声音，只是深拥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