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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番外:闷油瓶的家居生活(三) ...

  •   【三】住

      杭州的房价在这几年一直在疯长,加上人口越来越多,居住面积也在急速地减缩,所以买房子已经成了普通老百姓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但在房子方面,吴邪倒没有碰到过多大的困难,只是搬来搬去好几回。还在读书的时候,父亲就给他买了一栋小套房。后来铺子的二楼也有一个小房间,对于他这个单身汉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后来闷油瓶来了,铺子二楼也成了堆货物的杂间,他们一起搬到庆春路的小套房里,过了半年多很不错的小日子。吴邪一度以为就这样会过下去了,但没想到后来发生了突变,房子被父亲收了回去。
      接着只好租了一间又小又旧的小公房,他们在那里住了不到十天,也是吴邪记忆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好些年后,他和闷油瓶也曾回到这个小房子附近,却发现小区早就被铲平了,一幢豪华的写字楼正在动工中,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房影。
      吴邪问闷油瓶:“你还记得这儿吗?”
      “记得。”闷油瓶回答,却摇了摇头,“这儿不好。”
      吴邪笑道:“你才住了几天就评头论足的,你张大爷懂不懂忆苦思甜?我倒觉得可惜了,这房子也还好,收拾一下还是挺舒服的,最重要的是有纪念意义。”
      可闷油瓶却指着左边一处废墟说:“这里有一个小垃圾堆,搬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在烧垃圾。气味飘进窗子来,你当天晚上就开始咳嗽了,我当时就有马上搬走的念头。”
      吴邪努力回忆了一下,可还是记不起来:“你不是常玩失忆吗?这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恩。”闷油瓶轻轻应了一声,毫不留恋地就把他拉走了。
      现在他们住在杭州新城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里,这是闷油瓶重新回来后的第二幢房子。
      一开始,闷油瓶买的不是这个小院落,而是一幢很大的别墅。他向来是个不会省钱也没有计划的人,可能之前吃过太多苦了,一回来就买了一幢座落市区离西湖挺近的天价般的别墅,不但用光了他几年来的积蓄,而且在胖子那儿存着的倒斗费也预支了大半,把吴邪心疼得害了一年的心脏病。
      当然一年后随着房价继续涨,这房子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吴邪的心脏病自然而然就好了,甚至考虑让闷油瓶去买几支股票,说不定也会翻许多倍,到时候就可以过几辈子也不愁了。
      可闷油瓶压根儿对股票没兴趣,而且完全也不懂,应吴邪的要求勉强胡乱挑了几只,不到半年跌得那个惨呀,有一家还跌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吓得吴邪手忙脚乱地全部抛出去,连本都捞不回来,从此就打消了投资发财的美梦。
      别墅虽然好,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最大的问题就是打扫清理。闷油瓶是经常要出差下地的,一去就个把月,家务一般都是吴邪做。吴邪不敢请钟点工,闷油瓶工作上的东西经常带回家,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又旧又破的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闷油瓶都不讲究,楼上楼下的乱放。哪里敢请保姆,要是不小心磕了破了,就算有再多家产也是赔不起的。
      吴邪也痛心疾首地说过几次,让他把东西都放到书房去。可是闷王每次出差回来,东西几乎有好几筐。他又不高兴加班,喜欢把工作弄到家里来,在家里又自由又舒服,他工作效率也会高一些,何况一空下来拉着吴邪做运动还来不及,哪里会去顾这些。说了几次仍然故我,吴邪也懒得说了。
      多大的地方就能摊出多少东西来,这就是闷油瓶的本事,吴邪总算是明白他买别墅的险恶用心了,哪里是为了两人筑爱的“大巢”,简直就是方便他可以更加爽快地堆放东西,而吴邪就是他请来收拾房子做善后工作的免费保姆。
      不过尽管很累,但吴邪却从没有在闷油瓶面前说过这些。往往在他回来的几天前,吴邪就会没日没夜地把地方整理干净,闷油瓶也不是个对家务上心的人,干净点脏点都无所谓,他在家的日子也会帮着吴邪打扫打扫,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引起闷油瓶终于下决心要换房子的导火线,却是另一件让他十分不爽的事情。
      那次照例是出差,吴邪一个人住在大别墅里。吴邪终究不是女人,对于“老公”长年在外并不是很介意,反而独居生活过得也挺舒服挺自由。那天晚上他在电脑打网络游戏一直到凌晨一点,终于打着哈欠败下阵来,关了电脑,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打算睡觉了。
      可是他一出浴室门,却看到眼前似乎一花,有一个很大的黑黑的东西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有鬼!这是吴邪的第一个反应,热闹繁华的杭州市会闹鬼?真是见了鬼了!何况他见过的粽子海了去了,家里还有个镇鬼王,鬼是绝对不敢来的。所以第二个反应,则是动物。
      比如老鼠(喂,有那么大的老鼠吗?)、猫、黄鼠狼,或者野猪(这越想越不靠谱了)之类的。
      可是一想又不对啊,自从二人在一起,宝血加宝血,就是宝血的平方了,别说什么蚊子苍蝇,就算是走在街上,连猫猫狗狗都要避他们三分,怎么可能会有动物呢?
      所以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大概刚才玩游戏在电脑里下副本被BOSS折腾得太久了,以致引发现实生活中产生幻觉。
      他打开房门一头倒在床上,很快就睡死过去。
      但没睡多久,他又惊醒了。
      吴邪是个很容易惊醒的人,不管有多困多累,睡得多熟,一点小动静也能把他弄醒。虽然闭着眼睛,他真的是清清楚楚听到有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就在旁边,就像有一个人用力地在捣腾什么东西似的。
      于是他偷偷地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借着窗户外的朦胧月色,终于看到了有一个人影正站在墙边的落地柜里拿东西。
      靠!是小偷!
      现在的贼可不是一般的猖狂啊,吴邪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进房主的房间里,还如此肆无忌惮地拿东西。
      想着,吴邪立刻升起一股豪气,一下子从床上翻身坐起,大喝一声:“谁?”
      那小偷被他吓了一跳,一回头,见他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吓得手一抖,哐啷一声,手中一只清代的乾隆时期粉彩小鼻烟壶就这么报销了!
      吴邪顾不得心疼,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朝人影扔了过去。
      可惜,他拿的东西不太对,虽然准确地打到了小偷身上,却一点也没用。
      他拿的是闷油瓶的枕头!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给了小偷时间,他十分机灵地一个闪身就跑出了卧室。
      吴邪立刻下床赤脚追出去,一出房门,就看到那人影一闪,登登登地跑到楼上去了。
      别墅一共五层楼,吴邪住在二楼,也就是上面还有三层。小偷大概也是个生手,慌不择路没选好,吴邪想着你往上跑你就死定了,当下一狠心把二楼所有通到下面的门全关死了,然后走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就追了上去。
      三楼是闷油瓶的书房兼工作室,里面有许多宝贝,吴邪心急如焚,也不敢开灯怕暴露自己,更不敢乱走,怕碰坏了东西,所以反而追得慢了,就听那偶然响起的撞来撞去的声音,又渐渐地往楼上去了。
      四楼有三间大客房,每个房间都有小门相连的,吴邪一间一间地找,明明听到这房间里有声音,冲进去一看就没人了,于是到旁边一间,又听到声音在另一间响起。
      就这么捉了大半个小时迷藏,那脚步声又跑楼下去了。
      吴邪气得也不顾了,把灯全部打开,又追了下去……
      就这么从凌晨追到天色完全大亮,吴邪追着小偷,上上下下不停地在四层楼跑来跑去。最后当他终于在五楼的一个小卫生间里找到同样口吐白沫累得不行的小偷时,他自己也已经半死不活了。
      也因此,在最后垂死的博斗中,吴邪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小偷制服,而他自己,也被小偷夺去菜刀砍伤了手臂。
      等到110赶来把小偷抓走,吴邪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喂,我说天真你怎么不报警呀,你一开始就该报警了。吴邪:他娘的老子早忘了!)
      几天后,闷油瓶回来了,他看着吴邪手臂的伤一语不发了半个小时,第二天就在新城高级住宅区买了一幢二层楼的独立小院落,算是闹中取静,并且自己亲自监督安装了最安全最严密的防盗系统。
      吴邪是声泪俱下,说你这个死瓶子怎么就不懂得省钱呀,这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钱就又没了。
      “没关系,吴邪,胖子那里还有很多钱没还给我。”
      “多你个头啊,你以为买房子是买菜呀,这种买法,金山银山也不够你用的。”
      “吴邪,你的安全最重要。要不然,我再也不出差了。”
      “好好,我搬我搬。”吴邪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小院座落在杭州新城,其实也是一幢小别墅。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用这种田园风来显示自己的修养。所以各种物业以及安全防措,还是很强的。再加上面积虽然大,但实际居住的地方却很小,很大一部分面积被屋后围起来的一个小小的花园式的院落所取代了。
      小院里郁郁葱葱,吴邪和闷油瓶搬进去时,就已经绿荫阵阵了,还种了好些个蔬果,有番茄有南瓜,还有葡萄架子,架子下面放着一架小秋千,吴邪拉着闷油瓶上去坐了坐,两个一米八大男人一挤下,咔嚓一声,小秋千就报废了,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但吴邪还是对这房子很满意的,毕竟只有二层楼,是跃层式的,打扫起来比较方便。就是多了一个院子,每天要抽出时间去照顾小花园。但闷油瓶明显很喜欢这个小花园,搬来的几天里,他就从花卉市场买了好些植物来,又移来几株大芭蕉,密密地种了下来。吴邪笑着站在芭蕉旁边,调戏般地抬起闷王下巴,吟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张美人,今后好好伺候本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闷油瓶黑眸一亮,突然抱住他就把他压倒在芭蕉树下,用实际行动十分清楚地告诉他,到底是谁伺候谁。
      花园装饰好了后,倒也像模像样,让人很满意。由于二人的宝血平方,所以几乎没有虫子,这倒是省了吴邪杀虫灭蚊的苦,植物也长得意外得好。第一年结出的南瓜与丝瓜,个儿又大,又绿色营养,别提多好吃了。于是闷王又异想天开地计划着种西瓜,可地方实在不够,种了几次失败后也就算了。
      第二年葡萄也成熟了,摘一颗放进嘴里,还是有点涩,酸酸甜甜的,还挺有成就感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左看右看,怎么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吴邪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声音。
      所谓的鸟语花香,只有花香,没有鸟语怎么行。
      闷油瓶心意相通,第二天就又从花鸟市场买回一只小黄鹂鸟来。
      黄鹂也就是俗称的黄莺,自然是歌喉婉转,十分讨喜。吴邪虽然很喜欢,但也担心太吵,闷油瓶爱静,要是这鸟没日没夜地叫起来,那也招人烦的。
      但意外的是,这鸟儿却很少叫。而且大多数时候,只有闷油瓶走到鸟笼边,逗它几下,它才唱几句,扑腾着翅膀飞上飞下,就像在给自己伴舞。而闷油瓶工作的时候,它则是一声也不啼,无论吴邪怎么逗它,也绝不会叫的。
      这下子更使得闷油瓶很高兴,他几乎把这鸟儿当成了宝贝,只要是有空的日子,每天的食水都由他来添,有时候还带它出去溜溜。小鸟很通人性,只要闷油瓶在,让它唱就唱,不让它唱就绝不哼一句。吴邪都看得奇死了,心说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儿啊。
      闷油瓶出差的时候,小鸟就乖乖地停在植物上,吸吸露水,吃吃花蜜,安静得很。吴邪去浇水的时候,它也会跳到吴邪肩上,吴邪想让它唱一曲,它却只是不响,乖巧地在吴邪肩上跳来跳去,算是给了他几分薄面。
      于是吴邪暗地里叫它小闷油瓶。
      可是,一年后,小闷油瓶不知染上了什么病,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看了兽医也不见好,不久很快就奄奄一息。闷油瓶把它带进屋子里,想尽了办法逗它呵护它,想让它振作起来,可它最终还是在闷油瓶的掌心里停止了呼吸。
      那段时间,闷油瓶很难过,回到家的时候,总是要向那空空的鸟笼看一眼,吃饭吃着吃着也会发呆,看得吴邪心里颇不是滋味。
      吴邪就对他说,要不然再去买一只吧。
      可是闷油瓶却摇了摇头,说不要买了。
      他说:“小鸟就只有一只,没了就再也没了,谁也代替不了。吴邪,就像你一样,你要是没了,我也不会去找另一个吴邪。”
      吴邪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咬牙,这算什么他娘的破比喻?
      不过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
      不是没有能力养,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再不愿去承受失去的痛苦。
      没有比他们更懂得什么叫失去,生活中,只想要更多一点的甜,更多一点的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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