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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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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确凿还想狡辩。残翼立在船头,冷哼一声不屑道:“哼,杀人者何必故作无辜。”
张口闭口就是杀人凶手,安阳顿时火了,扯着嗓子就回敬过去。
“谁杀人了!谁杀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哎呀,说到杀人,我突然发现你这人长的很面熟。你是不是叫残已之鹰?”安阳眼也不眨的扯慌道。
“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你才是杀人凶手!”
“胡说八道,我与你素不相识,”
“我全家也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狠心灭我家门。想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下有一连串的侄子侄女。”卧槽,差点忘了自己年龄。安阳眼睛一转,继续深情并茂的编道:“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才出生。兄弟姐妹八九个。兄弟情深,婶妯和睦的美满家庭,一转眼就被人家给灭了。好在上天保佑,让我游学晚归逃过一劫。也让我知道杀人凶手之恶名。是你,残翼之鹰!”
指着残翼一喝,眼神悲绝又狠毒的吓了残翼一跳。
“就是你灭了我全家,杀我亲人,让我无家可归,最后流落在这画舫上。杀人者的恶贼。还我全家的命来,你这个杀人凶手!”安阳越演越投入,好像全世界最悲惨的人就是他了。
残翼不疑有他,还真以为有这回事,立即否认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在下,一定是有人冒充在下之名。”
“有人冒充你,那我问你谁会冒充你杀我家人。”
“残翼不知,但你的家人绝不会是残翼所杀。”
“狡辩。世上怎会有人莫名其妙冒充你之名杀我家人,栽赃陷害你!”
“不是我,请相信残翼。”
“哼,杀人者何必故作无辜!”用残翼的话回过去,还张牙舞爪的道:“杀人者偿命来!”
随着锈箭的到来,过去封存的记忆在脑中流转,绮罗生的心情有些低沉,结果被安阳这胡搅蛮缠的一闹,有些啼笑皆非了。
见安阳脑子发热的想要冲上去和残翼拼命,绮罗生快速的扯住他,屈指在他脑袋上一弹。
“胡闹也就罢了,你还真想上去和人比试一下啊!”残翼这种接受正统思想的好青年,短时间可能被安阳的胡搅蛮缠给糊弄住,时间一长,就能想明白安阳这是在耍他。这时候再冲上去,不是找打吗!
安阳吐吐舌头。
“演的太入戏了,我都差点忘了这是假的。”
一听是演戏,残翼眼神一眯。被戏弄和灭族的仇恨加在一起,让他看着这对主仆二人,只觉得厌恶。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这小小童子,年纪不大,却满嘴谎言,胡编乱造,还敢咒自己的亲人,其行为让人唾弃。看来你这个主人也好不上哪里去。杀人者,拿命来!喝!”
残翼高喝一声,挥剑而起。
“安阳,到为师身后来。此人既然如此不知礼数,二次擅闯画舫。那吾也不必留情!”
“杀人者,你不要太嚣张!”
仆人可恶,主人可恨。残翼挥刀,顿时划出数道翼刃,快如风驰。绮罗生轻拨琴弦,一把箭化出无数把发光的虚箭,形成无形的箭雨阵。黑夜中,蓝色的箭影,白色的刀影相织,绘画出一副绚丽的色彩。
安阳很激动,这技能太强悍了,可惜要用琴,学不会。
有点遗憾,安阳继续看着箭雨阵内,残翼的身影快的摸不着边,发射出去的光箭迸发出满天星光下,也让人容易花眼。
只听到有人不甘心的骂道:“啊......可恶......”
绮罗生布阵,已有留情,但见阵雨中,一抹熟悉的红痕一闪而过。绮罗生停止抚琴,双掌拍出气劲,使残翼退回岸边。
这一场打的火光迸发,比3D特效还要精彩,突然没得看,安阳不舍道:“怎么就不打了?”
绮罗生没有回答安阳的话,而是对岸边的残翼劝诫:“你之死法,注定尸首分离,离开吧,临终之刻,你该见的人不是我。”
绮罗生说完,就将画舫掉头向江中流去,岸上的残翼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离开。
安阳盘腿坐到绮罗生身边,有点好奇的问:“师父,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注定尸首分离?你会算卦?”
“是剑宿的成名绝招,红炉点雪。中招者三十日后,必将尸首分离。”
“听起来好可怕啊!师伯那个人怎么会创出这样的招式。”安阳摸摸脖子,想着以后绝对不能惹火意琦行,不然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寒碜了下,安阳转眼看到桌上摆置的那把生绣的箭。
“师......”安阳想问那把箭有什么故事,回过头就看见绮罗生失神的低着头,眼皮微垂,双眼无神的盯着一处。安阳想问,说出的话却顿时截然而止。
一大早,安阳就靠岸沽酒去了。昨天夜里,绮罗生对着那把箭喝了一夜的雪脯酒。边喝边叹口气。一夜过去,把他们的存货都喝完了。不得已,只好靠岸沽酒去。
安阳其实很想问,但他看着绮罗生一夜饮酒的模样又不敢问。一晚上都睡不着的听绮罗生叹气声。那把箭有什么故事,安阳不知道。但他想,那一定绮罗生一生中最不愿揭开的伤疤!安阳不想在绮罗生的伤口上撒盐,就只好装作没发现绮罗生低落的情绪,独自去打酒了。
“你的小弟子呢?”绝代剑宿意琦行站在画舫上,见没有那个整日叽哩呱啦的小家伙,随口一问。
“小安阳上岸去给我沽壶雪脯酒了。好友找他有事?”绮罗生摇着雪璞扇道。只是眉宇间笼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这样看来,这个小家伙总算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是好友对小安阳太过严格了。所以才会看不到他的可取之处。”
绮罗生化出茶座,邀意琦行坐下。
“是你太宠他了。这样下去,他的功体又如何能够前进。初见他时脚步轻浮的如同普通人,看起来资质愚钝,但只要人稍加压力,就能成为一块可造之才!”
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剑的人,只凭短短一个月的劈,坎,切,刺就能达到一个层次。安阳的基础剑诀对上大能当然显的不堪一击。但大能们也是从小菜鸟做起,他们每个人在安阳这个时候,所获得的成就都不可能比安阳好。就是意琦行当年的自己对比下安阳,也就是胜在刻苦上。
“你这话如果能让小安阳听到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绮罗生轻轻笑道。
“那正好他不在,如果让这小家伙听到,一定会尾巴翘上天去。”意琦行还是比较了解安阳的。
“来,喝茶。”绮罗生化出茶盏,为意琦行倒好一杯。
“又是牡丹花茶!”
“好友不喜欢?可惜吾这里就只有牡丹花茶了。”
“无妨。”意琦行对茶没有特别偏好,端起一杯抿了口又放下。
一阵沉默之后,意琦行问:“见你眉宇略带忧愁,可是有什么事?能和吾说吗?”
绮罗生无意识的打开扇面。
“过去的事早已随风而去,是吾独自纠结,就不劳烦绝代剑宿了。”
说是这样说,但意琦行看的出绮罗生神色有些不对。
“嗯....吾已讲过,吾准你叫吾意琦行。”
“吾也尚未接过你任何一剑,依照你的规矩,便是称呼你绝代剑宿。”
夕霞流映,交织一片波光旖旎,烟愁笼江,沾染半山迷花晚露,习习恍恍,但见月之画舫缓行水雾之中。白纱笼罩,尘外孤标与白衣沽酒静默对视。
“喝茶。”
“再喝下去,吾的肚子里就要灌满水了。”意琦行放下茶杯,道:“绮罗生,武道七修之刀道,吾一直等你回归。 ”
“吾亦讲过,吾,不可能再执刀了。”
“不肯用刀,你就改用箭吗。” 意琦行看着绮罗生手上的箭,突然执箭向后掷去,箭插入船板。
绮罗生一笑:“箭毁便罢,但不可让吾之画舫渗水了,不然吾与小安阳可就无处为家啊。”
“你们可以搬到叫唤渊薮,那才是你最终归属,这艘破船,早早放弃了也好。”意琦行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为毁了别人的船内疚。
“叫唤渊薮高耸入云,夜晚又有罡风,真去了你那,小安阳会哭的。”绮罗生含笑。
意琦行却是想到安阳那个贪图安逸的性子就皱眉。
“吾这数日没有监督他,他的剑诀学的如何?”
“......”绮罗生,“每日早起晚睡,甚是刻苦!”
“如此甚好。太过懒散,再好的玉,不经过一番精心雕琢,那就是一块废玉。”
意琦行见绮罗生笑而不语,没有想其它,而是提起另一事。
“当初你出叫唤渊薮,挑战天下,明明已越刀上巅锋,为何突然消声匿迹? ”
“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绮罗生握着雪璞扇的手一紧。
“吾与你同为武道七修,若是连同修之人弃刀的原因都不知道,那吾又有何资格与你并立七修。”
“吾......”绮罗生哑然,微垂着头,半掩眉,沉浸在血色回忆中不可自拔。
“是兄弟就会力挺兄弟的决定。但如果你弃刀道的原因不能让吾认同的话,那吾就不准你弃刀。”
意琦行郑重的宣布道,绮罗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描述他那段被掩盖的岁月。
这其实就是一个刀道初成的人,以手中艳刀挑战天下。结果卷入权利纷争中。在无尽的厮杀中失去了当初握刀时,那纯粹的快乐。再握刀时,只觉得血腥味扑鼻!从此弃刀从箭,江河逐浪。
“刀的故事已流离在血肉中,模糊的见不得原貌,伤口未结痂,便无脱见新肉的一天。吾难说明,亦说不明。 ”
随着过去的那一段记忆的揭开,绮罗生苦笑。
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好友脱离这个爱刀又厌刀的怪圈,意琦行只能道:“这个武林,庸俗之人占大多数,你是吾意琦行,难得认定之清流,望你不可让吾失望。”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来此,泡茶可以,问花可以,听琴可以,就是别再提起刀,否则月之画舫,会就此消失你的眼界。”揭开过去的伤疤,绮罗生有点疲倦,他不想再提刀的故事。
“刀,才是你的本色。不持刀,你要怎么教安阳。还是你只打算教他琴杀箭术?或者,你希望吾代为教导,就像上次?而你的徒弟将终身不能得到自己师父的真传。这对一个弟子来说,是种讽刺。”意琦行厉声问道,不容琦罗生退避。
想到这就头痛的绮罗生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伟大的剑宿,你就不要逼我了。”
“哼,面对现实吧,绮罗生。不用吾逼,总有一天,你会再提起你的刀,届时武道七修,便不容你再规避。”意琦行自信的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意琦行步出画舫,身后的绮罗生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样沾满鲜血的手,还能在持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