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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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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生背对着那人,细细的雪花飘在她身上,路灯昏黄的光把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放大版的豆哥在橱窗里对着两人傻笑,店里放着圣诞节欢快的歌,她抬头看看天,觉得纽约的冬天真是冷,然后用力抽了抽鼻子,转过身来,嘴角弯出一个礼貌的弧度,
“真巧,你怎么在这?”
她没带眼镜出来,只能大概看清来人的轮廓,只见那人身材高挑,头发简单绑在脑后,一手放在衣服兜里一手拎着个袋子,白色的围巾松松垮垮地围在脖子上,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温和地看着她,
“我。。”
“Auntie! Can I have both! ” 一个黑发小女孩从M豆的店里飞奔出来,穿着白色羽绒服,一手一袋M豆的糖果,想要抱住那人脖子,无奈海拔太低,只能堪堪抱住大腿
小女孩仰起头来眨巴着眼睛卖萌,“姨姨,俩!”
那人摸摸小女孩的头,“小然选玩偶好不好,姨姨已经给你买了别的好吃的,糖果吃多了会坏牙齿,会长黑黑的蛀牙哦。”
小女孩默默地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眼睛亮闪闪地,“fine,那要姨姨抱,放,这个回去!”
那人呵呵地笑,轻松地单手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示意她看向吴生,“小然真乖,这是吴生姐姐,是姨姨的初中同学。”
小女孩回过头,乖巧地跟吴生打招呼,吴生看着两人和谐相处的模样,笑了笑说:“龚菲龚班长,你还是这么招小朋友喜欢”
被叫作龚班长的那位不在意地耸耸肩,“这是我外甥女,我来陪她买礼物。外面太冷了,你身子受不得寒,陪我进来一块挑挑礼物吧。”她还是温温地看着吴生,简单的话语里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关心,见吴生没什么反应,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阿生,我们好久没见了。”
吴生有点恍惚,对面那人微微蹙起眉,在昏黄的灯光下好看得不像话,她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拎着购物袋,充满了生活气息,好像她们本就约好了这样见面。吴生回过神来,终于点了点头,随她进了商店里。
一进商店,小女孩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扯着她姨姨去玩偶专柜,龚菲弯下身子把小女孩放下来,拿过她手里的两袋糖果,“去挑吧,别走远,姨姨先把糖果放回去。”她转头看向吴生,“阿生,你可否先帮我看着她别乱跑。”
吴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你袋子也放这里吧,我帮你一起看着。”
龚菲没有推辞,却也不让她拿袋子,将袋子靠着柜子放在地下,便转身去放了糖果,吴生站在柜子旁边看小女孩窜来窜去地挑礼物,余光扫过龚菲的背影,还是那般高挑瘦削,她侧着身子站在糖果专柜那里,一缕头发细钩似的垂在耳畔,吴生怔怔地盯着那缕头发,觉得心里有只小怪兽正蠢蠢欲动
“姐。。姐姐,where’s auntie” 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仰头很萌地看着吴生
吴生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有点被萌到,她蹲下身子,“Don’t worry, she’ll be back soon. What are those” 她指指小女孩手中的东西
小女孩似乎很惊讶她说英文,开始兴奋地给吴生展示M豆的玩偶,吧啦吧啦地讲了一通,估计是跟龚菲待一块不能讲英文给憋坏了
过了一会儿,龚菲走过来,看着一大一小俩人蹲地上叽里呱啦地蹦英文单词,她好笑似的看着她们:“讲什么呢这么开心,欺负我英文不好呐。”
吴生跟小女孩一起转头看她,两人懵懂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龚菲一下被戳中了萌点,偏过头笑,吴生看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思绪一下子又飘到了以前龚菲打完球看她在场边发呆,也是这样呵呵地笑,笑意温和,直达眼底,这时她总也要盯着龚菲的笑再发一会呆,然后才被她温柔地拎起来走人
两人给小女孩买完礼物,准备离开商店,吴生正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龚菲扯扯她的手臂,递过来一包可乐糖,眼里含着笑意,低声说:“你原来不是最喜欢吃这种糖吗,我看着里头正好有卖,可别让小然看见了,小朋友容易坏牙齿。”
吴生慢慢接过糖,她其实不爱吃零食,唯一吃的糖果类食品就是这个,小时候一周五块零花钱,三块钱存起来买书,两块钱买吃的,学校门口橡皮糖五毛一包,她最喜欢可乐味的,她不常同人去买零食,故她的朋友都不怎么知道她这个喜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龚菲居然还记得。
“谢了。”她埋在围巾里闷闷地说
外面的雪还在慢慢飘,小女孩抱着玩偶蹦蹦跳跳地走在两人前,吴生跟龚菲并肩走着,远处看来实在是一对无双璧人。
吴生边走路边瞄着两人的影子,龚菲身材修长,连着影子也拖的比吴生长,吴生悄悄地向她后方走了两步,两人的影子便粘在了一起,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欣喜,正暗自唾弃自己的矫情,谁知龚菲突然停下脚步,吴生猝不及防地撞上龚菲右肩,她倒退一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向龚菲
只见那人嘴角挂了丝隐秘的笑意,摇了摇头,“阿生,你还是这般迷糊。”
说着,龚菲正了正神色,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声兴奋地大叫,“哎呀吴生你在这呀!李越快死过来,老娘看到吴生了!”吴生默默低下头,好想装作不认识。。。
这正在大叫的女子便是瑜琦,她拉着李越从试衣间出来就没看见阿润她们,于是李越便与她结伴(被她劫持)着到处逛街,没想到在正巧碰见了吴生。
先前瑜琦没看仔细吴生身边那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旧相识,她见证了当年吴生拿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作为吴生的第一助攻,她把龚菲各路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也因吴生的关系见过几面。瑜琦跟龚菲聊着天,不时拿八卦的小眼神挤兑吴生,那意思便是说你俩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真是。。。
吴生站在龚菲身边,神情有点尴尬,倒是龚菲落落大方地跟瑜琦攀谈起来,解释自己会在这边的原因,原来她毕业后跟舅舅在首都中医院实习,舅舅见她表现不错便带她来参加这边的一个东方医学论坛,因为舅妈长期带着女儿在美国生活,这几天他们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便把小鬼留给她照顾,今天晚上是带她来买圣诞礼物的,说着龚菲也让小女孩过来也叫了姐姐好,叫的瑜琦心花怒放,开始各种调戏小朋友,旁边李越看不下去,扯着袖子把她拽回去,对吴生说:“吴生啊,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吴生看看时间,确实挺晚了,她心知自己遇到龚菲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定,恍恍惚惚,心里暗暗着恼,自己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准备跟龚菲道别,不料龚菲径直看过来,先她一步说:“阿生,天色已晚,你还是跟友人同回好些,只是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可好,我们或许可约个时间再见面。”
她神色自然,眼神清澈,透过镜片直直地看过来,好似能看到吴生心底里去,吴生微微叹了口气,再看过去的眼里竟隐隐带了几分决绝
“龚菲,今天很高兴见到你,只是我不大用那些社交软件,电话,我也不常用的。”吴生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却很坚定,
“我们,还是不必。。有缘再见吧。”
她终究没舍得说那句不必再见,而是添了有缘二字
缘分是个多好的东西,她做不了的决定,下不了的决心,说不出口的话,轻易地都可以推给缘分,推给命运,推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