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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次日一大早,□□在不怎么舒适的睡姿中迷迷糊糊地挣扎着要不要醒来的问题。鼻尖似乎触到了一点不曾遇过的淡淡香气。这个枕头似乎也比平日的要软和一些……一个睡姿睡了一晚上,□□的四肢和腰都有些僵硬,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打算换个更舒适的睡姿。
      才睁开眼睛,本就僵直的脊背更是僵硬了三分。
      □□骤然发现自己躺在王弈玄的腿上。
      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一面骂自己,一面轻手轻脚地要起来。若是让王弈玄发现她跟自己如此亲密地睡了一晚,二人怕是要尴尬得再也说不上半句话了。□□忽然想起那夜王弈玄醉酒之后抱着他睡的事,一张老脸不由得微红,一面偷偷地在心里甜蜜地回忆着,一面毫不留情地在心底狠啐了自己一口:“流氓!”
      泡在回忆蜜缸里的□□丝毫没有发现,一整晚都坐着睡觉的王弈玄此时已经醒了,两片羽扇似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两下,并没有睁开眼。
      □□蹑手蹑脚地起身,坐在王弈玄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王弈玄沾了灰的脸上打转。□□一直觉得自己在面对王弈玄的时候是个老实人。可现下王弈玄睡着,脸上又沾了些灰土,□□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老实人,看到别人仪容不佳,是必须帮忙的,于是,非常憨厚地伸出手来,在衣襟上蹭了蹭,这才替她拂去了脸上的一点灰土。
      看到王弈玄丝毫没有醒的意思,老实的□□心中平白多了一些不怎么老实的念头。帮她擦去脸上的灰她没有醒,那稍微碰一碰她的手,她应该也不至于醒吧?□□壮着胆子,悄悄伸出了一个有些发颤的指头,试探性地触了一下她的手背,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确是实实在在触到了。□□的胆子越发的壮了,不仅胆子壮,还为自己寻了个由头,他一面义正言辞地想着“我不过是看看她是否受了凉”,一面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王弈玄呼吸和顺,又有节奏,似乎并无要醒的迹象。□□狠狠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抬手,小心地将王弈玄不大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掌中,一颗心悸动得跟有头大犀牛在他心里头跺脚似的。
      □□微微地吁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王弈玄的手,视线一动也不动,倒像是要在王弈玄的手上看出一朵花来。又发了一会儿没来由的愣,□□似乎终于习惯了与王弈玄如此亲密,又想要再看一看王弈玄安静的睡颜,他缓缓地将视线从王弈玄的手上移至脸庞……
      四目相对,□□瞬间化作一尊雕像。
      王弈玄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现下正挑着眉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呢!
      □□赶紧松开她的手,恨不得当场刨个狗洞,钻进去十年八载不要出来了。
      两人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避重就轻,没话找话地开口:“昨晚……不知怎的就睡过去了……”
      王弈玄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微微含着些笑意,仿佛就想看看□□局促的模样,不怀好意地开了口:“喔?不过一夜的功夫,王爷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的事了?”
      □□一下子呆住,拼了命地在脑子里回忆昨晚的事,可回忆了半晌,还是只记得昨晚二人聊了几句天,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别的真是一点印象也无。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只好开口询问另一位当事人:“昨晚怎么了?我们不是聊了几句就各自睡了吗?”
      王弈玄闻言立刻苦下脸来,装模作样地揩起了眼泪:“昨晚……呜呜……王爷……王爷说等回去就亲自来庆国提亲,现下怎的又不肯认账了!呜呜……”说着就装腔作势地要大哭起来。
      昨晚?提亲?□□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手段,一夜之间就能把原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儿发展到提亲的地步。虽说这个事态发展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二人的关系如此突飞猛进了一把。□□一向自诩为人周正有礼,眼下也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错事,又开口问:“不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只记得昨晚同你聊了几句便睡熟过去,再往后的,一时想不起了……不管是何事,你且慢慢道来,我自然没有不认账的,有什么后果,也是要一并负责到底的。”提亲的事绝对会负责到底的!
      王弈玄闻言,收住那抽抽搭搭的假哭,红着脸假装娇羞地编造起来:“昨晚……不过是同你聊了几句,你就拉着我的手,放……放在你心口处,说……说你喜欢我,一定要娶我为妻,我不应你,你变说等回了荣都就备好聘礼来庆国提亲,我……我不肯依你,你便……威胁说若我不肯依,你就撞死在这块大石头上,我……我那时本在犹豫,可你言之凿凿,真就要往上撞了,我吓坏了,只好应了你,可那时你已经往上撞去,我实在拉不住你,你便撞晕了过去……”
      □□惊得下巴都要掉到肚脐眼了。活了一十八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耍流氓的天赋!若换了平日,他定然是不会轻信王弈玄一面之词的,可眼下他还混沌这的脑袋仿佛就在提醒着他,他昨晚确是用自己的脑袋要挟人家,现在脑袋还撞得不大清明有些隐隐跳痛呢!这样闹来的婚约,他更不好意思坚持了,好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耍了流氓,“昨晚之事……还请不要提起了,我脑袋犯浑犯下大错,所幸还未轻薄于你……”
      还没等他说完,王弈玄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打断了他:“王爷是要不认账吗?昨晚你明明……”王弈玄羞恼地一跺脚,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来,却是止住话头不肯再往下说了。
      □□的脑袋“嗡”地一声炸了,“我……还是个人吗……”原以为自己顶多是逞一时口舌之勇,没想到在□□方面他也有几分胆色!□□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已经碎了个彻底,开始质疑自我了……
      王弈玄见他提出了如此深刻的哲学问题,也有些担心自己是否编排得太过了,忙给圆回来:“你……你昨天搂了我的腰……还……还亲了我的手背!”
      □□的三观碎得还不甚彻底,拼一拼还能凑活着用。还好只是亲了手背,□□勉强镇定下来,“这事……是我的不是,多有冒犯,还请……”
      “那你打算何时来庆国提亲?”王弈玄打断他没玩没了的道歉,收住了假哭。
      □□一个早上把他一年份的惊都给吃完了。昨天不还是不冷不热的吗?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吗?怎么才过了一夜,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啊!□□一面懊悔昨夜做下的丢脸事,一面又有些惋惜地开口:“我……我知道你对我无意,若是你不愿,我也……”
      “谁说我不愿的?”王弈玄握住他有些发凉的手,扬起脸阳光灿烂地一笑,“我求之不得呢。”
      □□把明年份的惊也一并给吃了。

      外头下了大半夜的大雨,洞内早已积了三四寸深的积水,两个人昨天就没吃饱,现下自然是急着出去找东西填肚子,王弈玄正要爬下石头,□□已经在她面前摆好了架势:“有积水,我背你罢。”
      王弈玄也毫不客气,“嗯”了一声就上了他的背。
      □□背着她,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外蹚,还没走出五步路,背上的人已经跟个泥鳅似的挂不住了,身体不住地往下滑。□□此前从未背过人,没有经验,眼下背不住她也有些嫌丢人,只好将背放平些,试图阻止她的下滑。
      可背上的王弈玄两个胳膊紧紧箍住□□的脖子,自己也累得够呛,“这还不如我自己蹚过去呢!”王弈玄这样想着,胳膊上的力道也快用完了,只好开口:“我自己走吧。”
      □□也知道自己背得不好,非常沮丧,只好弯下腰把她重新放下,面上也有些窘色。

      二人出了山洞,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泥地上,靴子和袍子下摆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雨后初晴,有不少活物都出来觅食了。王弈玄眼睛尖,远远地瞧见山坡上有只花羽野山鸡,□□得了令便去捉鸡,野山鸡不比家养鸡,凶得不行,扑腾着翅膀上蹿下跳地反击,好在□□身怀武艺。三两下拎住鸡翅膀和鸡脖子,得胜归来。
      王弈玄看着还在不断挣扎屙屎拉尿的鸡,皱着眉头拧断了鸡脖子,鸡翅膀又扑腾了几下,没了动静。王弈玄犯了愁,有了鸡,可现下整个林子的木头都淋了雨,潮得能拧出水来,如何生得出火来。二人琢磨不出个生火的法子来,又咽不下生肉,只好割开鸡喉咙,轮流喝了几口鸡血,凑合一下再说。
      两人饮过鸡血,又摘了些野果来吃,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气力,便合计着得快些回到营地才是最紧要的。复又开始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

      走了半日,两人又饿又累,正打算稍事休息再去寻些能填肚子的,忽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王弈玄吓了一大跳,忙撕了衣襟蒙住下半张脸孔。
      □□听到马蹄声也是紧张万分,若来者是昨天那群杀手,恐怕他们二人真是要葬身此处了。
      二人合计了几句,决定先躲在树干后面观望。

      那骑马的队列很快进入他们的视野。为首的正是王弈玄盼了八百遍的朔亲王!
      王弈玄九死一生,高兴得不行,朝着朔亲王径直奔了过去。
      朔亲王自昨日王富贵与睿王爷遇刺失踪后,便领着一队人马四处搜寻,一刻也不曾歇息过。眼下蒙着面的亲妹妹复又出现在他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忙翻身下马,上前拥住王富贵。
      王富贵看到哥哥眼底的青黑,料想自己失踪他必定是顶着大雨搜寻了一天一夜,心头不免发酸。眼下又是人多口杂的,许多话都不便多说,便以家臣的身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谢过朔亲王救命之恩。

      回了营地,朔亲王特地命人送了上好的金疮药给睿王爷,以谢他搭救王富贵之恩。睿王爷客气了几句,收下了药。

      睿王爷在狩猎大会中遇刺之事很快传了开来。皇帝得知有人豢养死士想取自己最宝贝的二儿子姓命,自然是勃然大怒,特地派遣了大理寺卿倪兆方彻查此事。倪兆方大人是个办案奇才,当初就是凭着破获了一起发生在邺安城内的一桩离奇凶案,才获任了大理寺卿一职。他于断案方面有高才,上任先后破了十余桩棘手的案子,又破获了三起年份长远的悬案,加之为人正直,从不肯徇私枉法,近两年也是深受器重。
      然而此次的睿王爷遇刺案,却是有些离奇。那群行刺的死士用的兵器俱是出自三皇子府中,是三皇子随身亲卫平日所用。不仅兵器有出处,还从一具死士尸体上搜出一枚三皇子的私印。按说若是行刺,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留下罪证。可若是有人嫁祸,那这些兵器又是从何处而来?倪大人查验了三皇子府中的账目,上头确实有一批兵器去向不明,铁证如山。可倪大人觉得这样大的错漏实在是不合情理,又查探了数日,案情仍没有新的进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才归国不久根基不稳人缘不广的三皇子。皇帝也等得不耐烦了,是日召了倪大人入宫汇报案情。

      御书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前散乱地摊着几本奏折,手中端着杯茶,细细地品着。
      “案子查得如何了?”皇帝放下茶碗,问道。
      倪大人忙呈上证物,俯下身答话:“回皇上,微臣无能,只查到这些。”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倪兆方面前,细细看过每一样证物,又不喜不怒地开口:“不知倪卿家是如何判断的?”
      倪兆方平素就是个有一说一的耿直性子,当下即开口:“皇上,恕微臣直言,微臣查过的案子没有两百起也有一百八十起,从未遇过嫌犯能留下如此多铁证的。行刺的案子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刺客身上还揣着主谋丝印的倒还真是头一遭。微臣斗胆,虽无确凿证据在手,但也想说一句:三皇子怕是冤枉的。”
      皇帝沉着脸,反反复复地把玩着手里的珠串,好半天,才复又开口:“如此,便只能委屈倪卿家了。”

      是日,宫里下了圣旨,大理寺卿倪兆方办案不力,官降一级,仍大理寺少卿,仍是个负责查案的官职。倪兆方背贬了官,但皇帝一时又未任命别人出任大理寺卿一职。如此一来,倪大人仍是办着以前的差事,只是月俸少了十两银子,差别倒也不算太大。

      倪兆方降职的事才过了三日,皇帝午睡起了身,几个管事小太监并总管大太监沙公公正给皇帝更衣,皇帝淑过口,吩咐沙公公:“朕也有些日子没去过皇后宫里了,今日便过去看看她。”
      沙公公一向是个机敏之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吆喝了一句:“起驾凤鸣宫。”
      众奴才便簇拥着皇帝一人,向着凤鸣宫浩浩荡荡地开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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