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爱不敢恨》半部字典

26、暴风雨（中）

　　这份辞职信要不要去给人力总监？陆青真的是要想破脑袋了。
　　两个人有了办公室恋情的传闻，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就可以了。现如今程天已经离开，自己可以保住这个饭碗了。可自己没了程天，还能在公司立足吗？
　　之前程天破格将一个刚过试用期的陆青提拔到自己身边当助理已经饱受他人诟病。但因为程天为人说一不二，外加出色的业绩，其他人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并没有怎么为难陆青，可程天一旦离开，唇亡齿寒，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陆青鸡皮疙瘩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可只有保住这个饭碗，自己才能养活自己养活顾一给爸爸治病。
　　啊！还有程天那个无礼透顶的要求。真是一团乱。
　　陆青手机又响了起来，陆青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赶紧接起来。
　　“青，你爸爸刚才想起床溜达一下，不知怎么回事一下晕过去了。现在在抢救。怎么办啊青。”陆母在电话那边哭的撕心裂肺，陆青知道，爸爸一直是妈妈的支柱。这么多年来，家里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但他把他们母女保护的很好，最起码衣食无忧。而如今父亲生病，自己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回去，咱再想办法。”
　　“不，你别回来，你爸现在还在生你气，上次他知道我偷偷打电话给你，生了好大的气。你能不能联系联系看看，有谁想要咱们家的房子，我想先把房子卖了，给你爸治病要紧。”陆母抽噎着，尽可能的稳定自己的情绪。
　　“卖房子？这怎么能行呢，卖了房子你和我爸住哪啊，钱的事你不用着急，我这还有些，先打给你用着。不够你再和我说，咱们再想办法，房子是坚决不能卖的。”陆青一下子急起来。这么说家里的积蓄已经都花光了。不然妈妈也不会想到卖房子。
　　“你那里有？可你还要生活啊，我们给你留不下多少东西，但也不能连累你啊，你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同不同意也得他醒了再说。妈，你听我的，咱先给爸治病要紧，他要是有力气生气了，那还省心了呢。”
　　“嗯。行，那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妈，你也得照顾好自己，我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就回去。我爸醒了你记得给我打个电话。”陆青尽可能的稳定陆母的情绪。
　　“嗯，行。”说完，陆青就挂了电话。
　　卖房子干什么，这不是还有女儿可以卖吗？房子投资二十几年，不光能住，还涨钱。孩子投资二十几年，不仅下了血本，还操碎了心，最后反过头来让他们生气。
　　陆青径直走进了程天的办公室，“我答应。”
　　“什么？”程天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做出选择。
　　“我说我答应。你晚上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不过，你要先预支一笔钱。”
　　“多少。”
　　“二十万。”
　　“没问题。”
　　“谢谢，过会儿我会把银行卡号发给你。”陆青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程天的办公室。
　　紧接着，陆青把辞职信交给了人力总监。
　　“小陆，程总已经辞职，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知道，这跟程总无关，我父亲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既然这样，那好吧。”
　　陆青在半个小时内将这一切通通解决，抱着自己的东西，在别人可怜的目光中，一步步的迈出公司大楼。
　　出来之后，陆青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自己答应了程天什么？当时只想着卖房子还不如卖自己，现在真把自己卖了，为什么却一阵阵的脊背发凉？陆青走到了不远处的公园里，在长凳上坐下来，盯着中心的喷泉，静静地发呆。
　　手机铃响起，是妈妈，陆青接了起来。
　　“青儿，是你往家里打了二十万块钱吗？你哪来这么多钱？”陆母虽然是个家庭主妇，但自己女儿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而且现在的她一个人生活，怎么会一下子凭空有这么多钱？
　　“那是我和朋友借的，我和他们说好了，分期还款，利息按银行的算，先给我爸治病要紧。”陆青说的一本正经，甚至刻意强化了合约性，让妈妈一定要相信自己。
　　“是么，什么朋友，这么有钱？”陆母将信将疑，毕竟分开了四年之久，即使再了解的人，也会生疏彼此的生活。
　　“我哪有什么有钱的朋友，这是我管好几个朋友借的。”陆青不怨再和母亲编故事了，“妈，我不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我是你闺女，你得相信我，拿钱先给我爸治病要紧。我这边处理好了就回去看你，我还忙，先这样吧，拜拜。”
　　程天的动作还真是快。买卖双方讲究的是银货两讫，现在钱给了，货就得到位。
　　可陆青坐在长登上，似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结果不知不觉天就黑了。直到一阵冷风袭来，吹起陆青一身鸡皮疙瘩，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到自己和程天约定的时间了。
　　现在，不得不面对了。陆青脑子白茫茫的一片雪花，机械地回到家里。却看到，顾一竟然已经做好了饭，穿着围裙，正在摆桌子。
　　顾一见陆青愣在门口，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去洗洗手吃饭了。”语气寻常到好像他们中间没有这四年，自己没有背叛过他，他也没有经历四年的牢狱之灾。就好像她刚刚知道自己考上研究生，他要为她庆祝一般。
　　陆青傻傻的听他的话照做，洗手，擦手，拿筷子，吃饭。顾一也一句话不说。好像预感到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暴风雨来临前，死一般的寂静。
　　“顾一，我、我有事和你说。”陆青埋头，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送饭。
　　“什么事。”顾一也不抬头看她，没事人一样吃饭。
　　“我、我要搬走了。”陆青真希望这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搬去哪？”顾一听到陆青的话，筷子在空中一顿，但接着把菜夹到嘴里。若无其事的问她。
　　“…………”
　　这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把自己卖了，现在要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陆青说不出来，也不敢看顾一，这算不算，是第二次背叛他？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但是，他们现在还是算在一起的，最起码住在一起，不是吗？陆青不说话，恨不得把头塞进碗里。
　　“知道了，随便你。”顾一说的很随意，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竟然过来问陆青，“你吃完了吗？我还等着刷碗。”
　　陆青赶紧把碗让过去，看着他一样一样的整理好，把碗筷拿进厨房，把桌子擦干净，好像这就是他二十多年的生活一样，与陆青无关。
　　陆青看不下去他在厨房里忙活。因为这太熟悉，太让她，舍不得。于是拖出行李箱来开始收拾衣服。
　　顾一都那样说了，自己，还欠着程天的，不得不走。
　　此时，陆青没注意到，厨房里的动静渐渐小了，顾一用毛巾擦手，一步步走近正在收拾衣服的陆青。
　　陆青哪有什么心思收拾衣服，扔了几件随身穿的进行李箱，转身看见顾一走了过来。
　　“这么迫不及待啊？当初是不是也一样迫不及待的跑来上海？”顾一把手擦干，把毛巾扔到一边，径直地朝陆青走过来。
　　陆青不敢看他，他一下子提到之前的事情，让她更加心慌不已。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敢说话了？原先你不是很能说的吗？”顾一步步紧逼，陆青已经退到墙角，无处可躲了。
　　“上次是那个莫不行看样子没照顾好你啊，让你还有机会到别的男人那里投怀送抱，还是说那个人玩过你就把你甩了？这次又是谁？那个程天，还是总是和你一起进进出出的小白脸？我想应该是程天吧，毕竟人家现在身价不菲啊，对吧。是不是……和当年的我很像，嗯？”
　　顾一紧贴着陆青的身体，气息喷在陆青的头顶，每一句话如刀锥一样刺进陆青的心窝，可陆青却感觉不到痛，随他怎么羞辱，就好像，心已经死了一样。
　　陆青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听着顾一说出一句比一句更难听的话，心里虽已麻木，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滴在了脚上，凉凉的。
　　顾一越说越生气，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厉害，但是陆青一直不说话，他一个唱了一阵独角戏，也没话说了，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峙。
　　“你说完了。”陆青见顾一好久不再说话，于是准备离开，“那我走了。”
　　陆青想从顾一的一侧挤过去，却没想到被顾一抓住胳膊一把甩到床上。
　　“你休想！”顾一的声音压抑着极尽的怒火，接着就欺身上来。把陆青紧紧地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是谁，这辈子，你都休想！”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陆青想挣扎却一定力气都使不上。
　　陆青最讨厌体育锻炼，所以体质很差。这时候陆青只能尽可能躲着，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停下来让自己说句话，可顾一根本不给她机会，破碎的声音反倒更加刺激了顾一，让他愈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是钱是么，当初我有钱你就跟我，现在是程天？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以后你不仅要挣钱养我，还得无微不至的伺候，否则……”顾一嘴唇贴着陆青的，说完又没完没了的噬咬陆青的唇。
　　“……婚……”陆青想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她绝没想到，四年，顾一竟变成这样。冬日里的阳光，过一段时间，也是会变成夏日里烤死人的火龙的。
　　顾一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怎么，你还想着和程天结婚？醒醒吧，咱俩还没离婚呢，认命吧，你这辈子，都休想过上好日子。”
　　什么？他们居然没离婚？可是她明明把离婚协议书给莫不行了，而且他们之前签了那份协议。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